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他不禁快步跟上纪清梨,轻轻出声:“嫂嫂……”
纪清梨顿了下回头,奇怪沈行原今日?一点刺头都没有,艳红唇珠在他面前抿下去?,软得不可思议。
好?可惜,沈怀序怎么不是真死,沈行原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他只是设想一二,并?不是真要沈怀序死。
想来沈怀序身为?兄长,这么掌控全局,总能宽容这一点无伤大雅念头。
就是不慎真把兄长想死,沈行原照顾完嫂嫂,到了地?府会向兄长请罪的。
他这样想着,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平锋利的匕首。
“最近人多眼杂,嫂嫂该小心身边人,这个给嫂嫂防身。”
“给我?”纪清梨不接,一双浸着水的眼打量沈行原神色。
她?并?不如何相信他,沈行原知道。
不解释什么,沈行原抬手?,极快在腕处割了下。
这显然是把极锋利的匕首,轻轻一下皮肉绽开,血殷红漂亮开出花来。
“你做什么!”纪清梨蓦地?紧绷,稠密眼睫在面前簌簌颤了下,沈行原笑,是克制的并?不讨人厌的笑。
“开刃了,嫂嫂要用就方便了。”沈行原用帕子把匕首上的血擦净,仔仔细细来回擦了好?多次,才递给她?,“贴身放着吧。”
多个防身的东西是好?事,但哪用得着这样,纪清梨握住匕首,没说什么就要走。
沈行原并?不挽留了。
嫂嫂的匕首,是用他的血开刃的。
好?满足。
她?会用来捅谁?想趁虚而入的谁?
*
搜山侍从带来的消息多少还?是干扰到她?,纪清梨睁眼闭眼总是漆黑,是无数张沈怀序倒在血泊里?的脸。
这几日?纪家接连上门,纪清梨让人拦住没给半点机会,今日?她?在宫宴露面,纪家是时候坐不住了。
纪清梨不在家中停留,披上外?袍去?那屋子一趟,看眼那天捡到的人还?活着没有。
许三似是眼睛看不得强光,以布料蒙住眼皮,袖口?挽起,在洗什么东西。
一片岁月静好?的静谧,这儿仿佛同?什么都不牵扯关系,只有鸟雀虫鸣,一张和沈怀序相似还?在吐气的脸。
纪清梨稍稍安心些,没有贸然打扰对方,踮脚去?看他在洗什么。
不看还?好?,一看就见那修长青筋分明的捻着水珠,一点点摩挲摊开面前布料,两指轻轻伸进?去?──
那是她?的衣裙!
不是说不用他洗吗?
纪清梨眼皮一跳,快步走过去?,不料走得太快抬手?去?抢时,袖里?刚放进?不久匕首噗嗤下掉进?水盆里?。
许三似被声音惊扰到,迟疑下唤:“小姐?”
“你回来了。”
这画面有点像是养在外?头,体?贴浣衣的情夫。
不过情夫摸索下,不小心握住纪清梨试图掩藏的手?,另只手?握住小叔子送的匕首。
病弱温和的男人问:“这是什么?”
第46章 像她在外面偷吃 从裙衫下钻出
那张脸逼近时, 沾有几分沈怀序发疯的影子。
只是苍白病弱,又看?不见,很徒劳的摸索。
瞎子仅靠手掌握住匕首, 是摸不出小叔子神情,摸不出小叔子说过话的。
一点莫名心虚很快散掉,纪清梨抽回?手反问:“不是让你好好静养吗?你在干什?么。”
匕首同样抽走, 他手悬空,方才闪过的阴郁好似错觉, 只闷咳两?声道歉,面上没什?么血色:“是我不对。”
“你不在, 我不知能做点什?么回?报。既然?你不喜, 下次不会了。”
什?么喜不喜的, 这样揉着陌生女子的衣裙外衫, 他难道不觉得?奇怪。
但他好像没什?么羞耻感, 病弱面色加上这种任打任骂的语气, 纪清梨说不出别的话来。
沉默看?他继续,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捧衣裙,继续拧干挂晒。
概因眼盲, 他做得?也?慢,挂起时有水自?她裙下滴落, 滴到他鼻梁上。
许三鼻子很挺, 毫无要躲的意思。
纪清梨便眼睁睁看?水珠滚到他唇间?, 令他同从衣衫里吃点什?么似的, 吐息湿润润从裙下钻出, 鼻尖都?被扫出水意。
某种说不清的意味扑面,脑中蓦然?闪过她从前偷偷在册里看?过的东西,闪过沈怀序自?裙衫顶着鼻尖抬头的情景。
纪清梨僵硬后退步, 移开?视线。
许三端着水盆缓步跟在其后,短短几日,他眉间?燎伤处结了痂,行?走在屋里也?没有那般踉跄。
仿佛是此处的男主人,极自?然?打开?桌上食盒,摆在纪清梨面前。
“你可吃过了?那日后再没见你,我担心也?不知能做些什?么,洗衣只是小事。”
“……你脸上有水,擦擦吧。”
许三闻言侧头,舔唇吞咽过水珠,笑笑:“嗯,是有点湿。”
热气缭缭,那影子也?模糊,纪清梨有一瞬几乎要将他认成是沈怀序,俯身垂眉低语,斯文问她裙子尝起来怎么是这般味道。
再两?指抹开?水痕,展开?给她看?。
纪清梨背后冷嗖嗖的,膝盖并?紧,再看?去又只是病弱斐然?的许三站在面前:“怎么了,你今日好像有心事。”
“是那把匕首对你而言很重要?”
纪清梨没感到他话中的试探,眼前只有两?道影子撞来撞去,弄得?像她没等亡夫尸骨找到,就迫不及待背着人出来偷吃似的。
都?是那册子写得?乱七八糟,让她想岔。
平心而论,纪清梨没有刻意拿许三当替身的意思,也?不是为了缓解某种失控的焦虑专门这里看?他。
她只想问清他嘴里的仇家,看?那伙人同沈怀序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干系。
再说就是她要挑个不错的男子,也?不一定得?选个同沈怀序相似的人吧?
她又
没做什?么亏心事,纪清梨劝自?己理直气壮些,就是许三无意露出肿胀伤口,她也?抬抬下巴,清者自?清主动要替他包好。
这伤一看?就是许三不想麻烦旁人,自?己胡乱包扎的。
这几日了还?深得?厉害,一碰就破开?,多无害老实的人。
纪清梨上药,面前人先还?忍着声音,直到她专注得?弯腰靠近些,喉结上下滚动着,断续发出细微喘声。
指腹抹开?药膏,再小心也?会刺激到伤处,紧而窄得?腰身在面前起伏。
她停头顶声音便停,再动,本就松散系着的衣袍再喘两?下就要散开?,很快到难以忽视的地步。
分神中下手稍重了,他哈了声弓身,不受控地低下头来。
小臂青筋蓦地在纪清梨面前绷紧,吐息打在她手背颈后,一圈圈颤出湿意。
“是我下手重了?”
纪清梨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许三弯腰得?快把她含进怀里。
发颤难忍的呼吸落到耳侧,似兴奋又似痛楚,腰腹还?在为疼痛余韵起伏,连同那张脸都?晃在她面前,要把她也?颠起来似的。
“……无事,继续。”声音抑得?好低,喘息也?都?沙哑,他的疼痛也?好,忍耐也?好,全看?她这只手怎么把控,指尖怎么拨动。
好像……控身寸。
这也?是她那时躲在角落看?见的东西,当时一知半解,没想到竟在这里明白它的意思,纪清梨神色空白停在那。
清者自?清,她没干什?么,可不是故意作弄人。
再说他这是疼又不是爽,这不一样,纪清梨要把手收回?去,许三却先一步挡住了退路。
他侧脸隐在阴影里,只见衣袍敞开?,喉结连向锁骨的线条挂着汗。
仿佛也?看?过那册子般,精准抓住掌控进度的手,往伤口处放:“你来。”
“已经快好了,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算了。”
“这条命既是你救,”许三声音轻且低,阴阴如鬼,从不谈避嫌没有羞耻感更?好似没有道德,盼着她多玩,“你要如何,都?随你。”
就算是救命恩人,应该是这般任索任求的样子么。
呼吸烧到手背上,纪清梨起了身鸡皮疙瘩,委婉劝他:“我救你不为什?么,你不必如此总想着回?报我。”
“真要回?报,你等下把你仇家相关的事说给我听?就够了。”
许三说好,头又转过来。
纪清梨这才注意到他锁骨之下,薄肌还?有别的线条,不是想像中的瘦弱书生,就是要单手端小孩一般端起她,也?很轻松。
“仇家是因为祖父辈的纠葛,姑娘要知我定知无不言,只是到现在,还?没问该如何称呼你。”
纪清梨搪塞:“我单名一个梨字。”
对她的身份,纪清梨斟酌一二,怕许三是不是误会什?么。
他应该是和沈怀序不一样的人,像那种毛发杂乱伤口狰狞,一味躲在阴影里的大狗。
斯文病弱,不愿麻烦他人,别人给点好马上想回?报过来,所以才给她洗衣服。
身无分文全靠她救济,只好隐忍顺从,摁成这样也?不喊她,只能低低地喘,模糊撩着人耳朵。
这间?屋子的氛围为此变得?像偷人,不怎么正经。
纪清梨要扭正这个关系,往后坐坐,补上一句:“我已嫁人,你不必叫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