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嘉菉“啪”一下拍掉他的手:“田酒才和别人不一样,她更喜欢我。”
说完,嘉菉哼笑出声,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志得意满,昂首去摇水,脚步轻快,很快就填满了水缸。
又干劲十足地洗完了自己和田酒的衣裳,晾在院中。
宽大衣衫旁一件小小的衫子随风飘扬,嘉菉走来走去,总要看一眼,时不时把那件小衫子拍一拍,抚平褶皱,爱怜像是对待一朵初生小花。
夜色渐晚,院子里安静下来,既明看了眼晃荡的嘉菉,悄然进了堂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趴在床上的田酒不用问,就知道是既明。
他们两兄弟性格做事全然不同,太容易分辨了。
“进来。”
“吱呀”一声,既明走进来,掩上门。
“有什么事吗?”
田酒还趴在床上,头发从一侧垂下来,耷拉在床榻外,发尾湿着,颜色更深。
既明从容走来,眉目含笑,没有一丝深夜进入姑娘闺房的尴尬。
“你今天累了一天,腰肯定很酸,我帮你按按,好不好?”
田酒比他更从容,闻言还有些高兴:“好啊。”
弯腰插秧实在是个技术活,再厉害的人干一天,腰也得直不起来。
既明停在床边,没了动作,似有些踌躇。
田酒已经靠着床边趴好了,头发甩在床榻外。
“怎么了?”她问。
“我今天也觉得有些累,没有太多力气……”既明慢慢地说。
田酒无语:“那你回去吧。”说这些废话干嘛。
既明无言一瞬,和看来对待田酒,还是直话直说比较好。
“我想坐在床边给你按,可以吗?”
“坐呗。”
田酒大大方方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
既明低头看了眼,坐下去,和田酒的腰留了半尺距离。
“我先帮你按按肩。”
他拢起田酒的发,乌黑如绸缎的发在他冷白掌心中,黑白分明。
既明不多看,只将头发轻轻放到她颈侧。
她睡觉只穿了一件棉衫子,棉布吸水,沐浴后的头发将衫子熏得潮润,贴着起伏的蝴蝶骨弧度。
或许是烛光的阴影,总叫人觉得棉衣稍有些透。
既明无声缓出一口气,手掌慢慢贴上她的肩,轻柔地按压揉捏。
“力道怎么样?”他轻声问。
田酒侧头哼唧了声,姿势带动后背皮肉,在他掌下活动了下。
既明动作一顿,他不像嘉菉手上有茧,一双手从来都是执笔拿书的。
此时按在姑娘家骨肉匀亭的背上,微微濡湿的棉衣贴着田酒皮肤,也贴着他的手掌,完全拦不住那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瞥向田酒的侧脸,桃子似的一张小脸压在深色枕头上,鼓起一个肉弧。
她眼睛阖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青影颤动。
不是她在抖,是烛火在抖。
她都能这样闲适自在,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既明接着为她按摩,力道适中地往下,按上她腰身的一瞬间,田酒低低地“嘶”了声。
“有点疼。”
运动后酸软的肌肉一按,那滋味确实难言,又酸又疼。
许是终于得了她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既明嘴角翘了翘,手掌却更用力。
“是会疼些,忍一忍,揉开就好了。若是不管,明日一动就要腰酸。”
田酒眼睛睁开些,拧眉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也是知道的。
既明一边按,一边留意她的神情。
看她皱眉,他竟诡异地觉得紧绷心境松快了些。
这一回,她眼睑下那一小片青影颤动,是她的眼睫在颤抖。
是她在抖,因为他。
无关烛火。
“嘶——”
田酒眼睛突然圆了,手撑着床回头:“你掐我干什么!”
既明不防她突然乱动,被带得往后一仰,仰面跌在床上。
后脑勺钝钝地痛,鼻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草木香气,夹杂些沐浴后的清爽皂荚香。
明明是很普通的味道,却奇异地让他心头一动,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吸了一口气。
田酒揉着腰爬起来,掀起衣裳看了眼,侧腰上有点红,没青紫。
她一巴掌拍在既明腿上:“起来,你还躺着不动了?”
既明回神,迅速起身,耳后有些烧,几乎觉得羞耻。
他在干什么?他莫不是疯了?
或许是因为田酒坐了起来,原本若有似无的淡香浓了些,密不透风地围着人。
“你……怎么还出汗了?”
田酒的质问堵在嗓子眼里,看他都累出了汗,态度顿时软和些。
既明眼神微动,嗓音有些发干:“方才是我失了分寸,弄疼你了吗?”
“没
事,你按完好像真舒服不少,也挺有用的。”
田酒左右转了下腰,长长的黑发随着动作柳条般摆动,潮湿的发尾来回,轻扫过既明发烫的掌心。
带着香,微微凉。
既明手一抖,几乎要握住那一簇发。
“你的汗怎么越来越多?真累着了?”田酒眨眨眼睛,心道这也太脆弱了,瓷人似的。
既明张口,半晌道:“是有些,按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你了。”
田酒眼睛一弯,烛光中的小脸,总让人觉得捏上去会很柔软。
古怪的错觉。
既明闭闭眼,又睁开,嘴角也带上温柔的笑,俯身缓慢靠近那张小脸。
田酒还笑着,随着他越靠越近,她弯如月牙的眼睛又成了水润的杏眼,明净中带着疑惑:“怎么了?”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神,只有最简单的情绪反应,无一丝羞涩情意。
既明动作微僵,摇摇头,捋好她一缕散开的发丝。
“没什么,你头发乱了。”
话落,他松开手,发丝轻巧滑落。
“我走了。”
田酒顺顺自己的头发,眼都没抬:“带上门。”
既明一步一步走出去,如她所言关上门。
只一瞬间,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平直,面容沉静如水,望着这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
他不是傻子。
他知晓某些暗处的蠢蠢欲动在催生不该有的东西。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立刻离开,隔离一切,心湖自然会变回曾经宁静无波的模样。
可他不甘。
对上田酒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她看向他,和看世间所有物件都没什么不同,令人厌烦的一视同仁。
即便他有意亲近,仍旧如此。
她像一棵树,和风细雨还是狂风暴雨,都无碍于她的根系和树干。
他影响不了她,或者说,他吸引不了她。
心头浓烈翻滚的不甘和斗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昂。
他不允许这样。
他不信,他会跌在一个小小的田酒面前。
“你又在干什么?”嘉菉的声音响起。
既明回过头,迎上嘉菉警惕又不耐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没什么。”
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嘉菉出现之前,他脑海中的博弈对象只有他自己和田酒。
嘉菉这个让他入局的由头,此时竟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翌日早上,田酒起床,走出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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