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呼吸轻轻打在她脖颈上,暖热轻微。
田酒不太适应地动了下,低头看他:“现在怎么样?”
既明抬眼,眸光如水波轻晃,轻声道:“感觉好多了,已经没那么疼了。”
“呵,”嘉菉不屑冷笑,“什么药见效这么快,刚才还疼得坐不住,这会就不疼了?”
田酒皱眉,不赞同地拍他一下:“你说什么呢,野苏麻本来就能止痛,就算是被蛇咬了,敷它都管用。”
“这草药这么厉害?”嘉菉诧异。
田酒怀里虚弱的既明开口:“这是防风草吧,祛除风邪以护身,又叫落马衣,自然厉害。”
“落马衣?”田酒被这名字震了一震,看向手里普普通通的小草,“它还有个这么特别的名字呢。”
既明唇色发白,轻笑道:“这山上到处都是宝,还是你懂得多,不然我也难以将它从无数株小草中分辨出来,哪里看得出它的不同。”
田酒被夸得不好意思:“见得多了,都是跟我阿娘学的。”
嘉菉张着嘴插不上话,急得不行,开始后悔没多看几本医书。
“不过我们山上确实好东西多,”田酒又转头吩咐嘉菉,“多拔几棵野苏麻,留着给你哥换药。”
“好,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嘉菉得了吩咐,立马就高兴了,弯着腰到处找野苏麻,没一会就采了一大把。
既明还靠在田酒怀里,淡淡的皂角和茶香萦绕着,清新怡人,几乎快要让他忘了腿上的伤痛。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喜欢别人身上的味道,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田酒身上的淡淡香气,不知为何,竟能让他感到放松,甚至感到安心。
第29章
田酒坐了会,见既明一直靠着她,她问:“你自己能坐得住吧?”
既明回神,抬眸望她,秋水似的一双眼,低声答:“应该能的。”
田酒不为所动,无情地扶起他,让他靠到树干上,随后干脆起身,还拍了拍肩头被他压皱的地方。
“你的腿应该不严重,没伤着脚腕骨头,你先坐会,我再摘会杏子,咱们就回家。”
既明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好。”
他一个人坐着,随手把身旁散落的杏子又装回背篓里。
嘉菉的竹竿还给人家,返回来时又摘了一大把野苏麻,那架势,怕是要把山上的野苏麻给摘空。
田酒在树上勤勤恳恳地摘杏子,直到摘满一背篓,三个人才往山下走。
嘉菉背着所有的杏子,还提着竹篮,田酒扶着既明走在前面。
每当既明要往田酒身上歪,嘉菉都猛咳一嗓子。
如此几次之后,田酒回头:“你得风寒了?”
嘉菉:“……没。”
田酒:“那你老咳什么?一惊一乍的。”
既明侧过半张脸,嘴角微勾:“他可能是不太舒服吧。”
至于是哪不舒服,就说不定了。
要不是这几筐杏子加起来挺重,嘉菉怎么也要自己去扶既明。可他又不想田酒背着杏子受累,只好憋屈地看既明没骨头似的往田酒身上靠。
下山路上,大黄不知从哪窜出来,一身的毛乱糟糟的,还黏着几个苍耳,兴奋地摇耳朵。
好久不见的小黑跟着他从草丛里钻出来,田酒一眼看过去,小黑肚子已经平了。
她大惊:“小黑?你的崽子呢?”
话音才落,草丛里又挤出来三个毛茸茸的黑团子,挨着小黑的腿,嘤嘤嘤地叫唤。
田酒立马松开既明,蹲下来逗小狗,既明身体一歪,好险没摔一跤。
嘉菉手里竹篮一送,叫他扶住站稳,等对上既明的眼神,他却别过脸,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田酒已经完全沉浸在小狗崽子的嘤嘤嘤中了。
“哎呦呦,你们好小一只,好可爱呀……”
她嗓音从未有过地柔和甜腻,哄着几个小狗过来,摸摸它们的小身子。
嘉菉乍然一听,后背都麻了,耳朵发痒,脸慢慢红了。
明明是在哄小狗,可他听得心跳加速。
大黄嗷呜嗷呜地叫唤,左跳右奔,小黑沉稳站在原地,宽容地让田酒摸它的小狗崽儿。
三个小黑团子互相挤着,尾巴小小一根竖起来,颤巍巍地抖。
田酒的心都快化了,一拍嘉菉的腿:“蹲下来。”
嘉菉立马蹲下,田酒在竹篮里挑了几个最大最软的杏子,闻一闻,是熟透的杏子甜香。
她把杏子掰开,杏核扔得远远的,杏肉放到小黑和狗崽儿面前。
小黑低头嗅了嗅,直接狗嘴一张,一口一个杏子。小狗崽儿哼哼唧唧,有的吃有的不吃,拱来拱去,可爱极了。
田酒一个接一个地揉脑袋,给它们起名。
“你最大,你叫大黑,你叫二黑,你叫三黑,小黑是你们娘亲。”
她夹着嗓子和小狗说话,小狗也跟着呜呜叫唤。
田酒又挑了几个大杏子,掰开给它们吃,大黄不争不抢,就在旁边趴着看。
田酒随手揉揉它的耳朵:“大黄也好乖。”
大黄:“嗷。”
嘉菉望着她笑吟吟的侧脸,嘴角也不由得上扬,往她身边凑:“我呢?”
语气期待,田酒也揉揉他的毛茬儿:“你也乖。”
嘉菉笑容放大,不经意间一转头,瞥见既明居高临下一言难尽的表情,嘉菉的笑滞住。
他在干什么?
他的待遇和狗一样,他在乐什么?
有什么好乐的?
地上杏子吃了大半,小黑抬起头不吃了,小狗崽子胃口更小,也不吃了,田酒手里还剩下半个掰开的杏子。
她犹豫了下,转手就递到嘉菉嘴边:“你吃吧。”
嘉菉一愣,看看杏子,又看看她唇边的笑,张口吃下杏子。
甜滋滋的。
他便又笑了。
田酒收回手,这杏子没洗,还好嘉菉在,不然给谁吃。
旁观全程的既明:真是没救了。
嘉菉吃过杏子,高兴得很,也伸手去摸小狗仔,可手刚探过去,小黑嗓子里就响起威胁的低吼声。
田酒拍开他的手:“别乱摸。”
嘉菉收回手,抱着膝盖看小狗崽子乱转。
“我还以为这狗崽儿是大黄的孩子呢,可看这颜色也不像,”他戳戳大黄,“大黄,你说呢?”
大黄耳朵懒散地弹了下,不理他。
“谁知道呢,反正小黑是大黄的朋友,它就是我的朋友,”田酒摸摸小黑的尾巴,“等我过两天去赶集,买肉回来熬汤,你记得来喝啊。”
嘉菉听得直笑:“它能听得懂吗?”
田酒理所当然地点头:“你可别小看它们,很多大狗都能听得懂人话。”
小黑吃饱了,甩甩身体,又带着三只小狗崽儿钻进草丛,不知去哪了。
田酒心情颇好:“我们也回家吧。”
晚风清爽,一路上她眉眼舒展带笑,既明歪在她肩上,温声问:“这么开心?”
田酒点头:“是呀,我觉得小黑真厉害,自己一条狗也能把狗崽儿照顾得这么好。”
旁边吧嗒吧嗒跟着的大黄耳朵一抖,抬起头来嗷了一声。
田酒笑开,伸出手去揉揉它后颈的毛:“你也厉害,我也喜欢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明的心随之一提,心脏像被只轻巧的手无声捏了下,又迅速放开,叫他无从捉摸那一瞬的细微情绪从何而来。
旁边嘉菉背着背篓提着竹筐,身上挂着橙黄鲜亮的杏子,却黑着一张脸,浓眉压低。
听见田酒的话也是一震,脚下停了一瞬。
可抬目又望见既明搭在田酒肩头的手,他烦躁啧了声,又不爽了。
在诡异又和谐的气氛
中,三人一狗终于到家。
背了三筐杏,嘉菉像是一点不累,离院门还有百米,他突然带着杏往家门狂奔。
大黄以为在玩游戏,撒开腿跟他赛跑,舌头迎风乱甩,嗷嗷嗷口水横飞。
田酒无言以对:“这是干嘛呢?”
没等既明回话,冲出去的嘉菉迅速放下杏,又了冲回来了,急切地开口:“我来扶他!”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田酒手中接过既明。
就是姿势太过随便,拎着既明的肩膀快要把人拔起来。
田酒拍了下他的手臂:“你注意点,他脚上还有伤呢。”
既明在他手里晃荡了下,像地里可怜的小白菜,苦笑着:“你别担心,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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