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笨蛋美人计 第76章

作者:陆放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马甲文 轻松 古装迷情

谌庭又道:“那‘清浊去腥’又是何效用?”

“你看错了,”谢枕川抬手合上手札,语气平静,“不过是生津止渴、健脾益胃罢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阿瓷:“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估算出“三分春”毒发时间、努力让自己变得好吃的小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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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药误会,只是血液血液血液。

此章为剧情需要,没有科学依据哈,大家不要效仿(不是)。

第85章 及笄

◎好在也无人察觉他的失态,因为众人皆已看得出神。◎

隔日上朝时,谢枕川便将这封仅写有三十六个人名的“奏疏”带进了宫中,待到朝会散了,众人离去,他便转身去了御书房请求觐见。

御书房内暖风阵阵,除却皇上惯用的龙涎香气,还有女子的脂粉气息,紧接着便是惠贵妃矫揉造作的声音。

“臣妾知道皇上政事繁忙,但也不可不顾惜龙体,这是臣妾花了三个时辰炖的桂圆莲子猪心,皇上可要用一点?”

她此刻正依在应天帝身侧,手中捧着一碗精心炖煮的汤羹,见谢指挥使来了,便掩唇笑道:“谢大人不是正奉旨休沐吗?噢,瞧我这记性,这三日假期已然结束了。”

她语带讥讽,谢枕川却连眼风都不曾扫她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向应天帝作出行礼之势。

应天帝也不想引火烧身,赶忙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便是。”

“谢圣上,”谢枕川未行跪礼,拱了拱手道:“恕微臣直言,御书房乃圣上处理朝政的机要重地,后妃不应涉足。”

惠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怨怼,何况谢枕川私下面圣,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她娇声道:“皇上,您瞧谢大人这话说的,臣妾不过是关心圣上,特意送汤过来,怎的就坏了规矩呢?”

应天帝的语气里果然没什么责难之意,只是道:“好了,爱妃有心,这汤朕会喝的,只是恕瑾说得也有理,你暂先退下吧。”

虽是如此,惠贵妃尤不知足,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反击道:“臣妾的确不如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连二皇子昨夜高热不退,娘娘都能忍着不来惊动圣驾呢。”

这话虽是对应天帝说的,她却又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谢枕川的反应。

只见谢枕川面色如常,置若罔闻,反倒是应天帝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这样的事,梓童原先也是做过的,她嫁入东宫时年纪实在太小,莫说高热了,便是长大后来了癸水腹痛,她也要红着脸唤自己回来。

只是后来……他羽翼渐丰,不再需要长公主和谢家的助力;再后来,有了心腹的大臣,有了心仪的女子,再见梓童,反倒成了一种屈辱。

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却处处受先帝桎梏,被过继成为太子,娶谢流萦为皇后,就连立储之事,都要受先帝掌控。

是以他去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早早与惠贵妃诞下长子,对王家也越发信重。

后来王家势大,他不得已又用起了谢枕川这把刀,与谢流萦的关系也好了些,只是长子与嫡子之间足足十三年的年龄差,便是横亘在他与梓童之间的鸿沟。

大约是当着谢枕川这个国舅的面,应天帝不知怎的也有些心虚,如此看来,的确是厚此薄彼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忙道:“恕瑾不必担忧,宫中御医诊治及时,昨夜二皇子的高热便已退了。今日朕还特意派了太医院院使前去查看,并无大碍。”

谢枕川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勾了勾唇笑道:“圣上乃真龙天子,龙恩浩荡,二皇子身为嫡子,吉人自有天相。”

他又向坤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垂眸道:“皇后凤仪天下,该当六宫表率,贵妃娘娘虽然不如,也不必妄自菲薄。”

惠贵妃被这一番话气得咬唇,衣袖之下的手指都捏白了。

那谢流萦不过就仗着投了个好胎,她与皇上青梅竹马,这皇后之位本就该是她的!

应天帝却只觉得谢枕川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妥帖,不偏不倚,公正无私,的确是忠臣良将。

谢枕川又道:“只是微臣今日确有要事禀报,贵妃娘娘还不走,是要干预朝政吗?”

惠贵妃气得跺脚,只是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恨恨地瞪了谢枕川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御书房的门重新合拢,应天帝看向谢枕川,正色道:“难得见爱卿如此急切,究竟所为何事?”

谢枕川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疏,不疾不徐道:“微臣收到密报,本届春闱有人徇私舞弊,未及开考,已内定了录取名册。”

应天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道:“爱卿会不会是过于担忧了?这春闱还未开始,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挥了挥手,催促小黄门快些去将谢枕川手中的奏疏拿来。

小黄门一路小跑,很快便将奏疏取来,呈给了圣上。

应天帝翻开一看,这奏疏中一句多余的话都未写,只是井然有序地列了许多人名,好似一张密不通风的大网。

他顿了顿,道:“这是……?”

谢枕*川知晓他所问何事,沉声静气道:“三十六人。”

应天帝面上一惊,本届春闱贡额不过五十六人,怎的有如此之多?再仔细看,名册上有几个名字,便是自己也有所耳闻。

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这个‘杨学义’,莫不是杨尚书长子?朕听闻他最近在京中诗文会上拔得头筹,想来也有几分才学。”

谢枕川微微笑道:“听闻本次诗文会在兰屏酒楼举办,酒楼的东家便是杨尚书的远房子侄。名单上还有几个名字,亦是近来在诗会雅集上‘崭露头角’的权贵子弟。”

应天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半响,才合上奏疏,强自镇定道:"朕不会问你这名单从何而来。但科考未毕,也不能仅凭此名册而定罪。"

谢枕川对此早有所料,躬身道:“圣上所言极是,那微臣便等放榜后再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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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定下了及笄礼的章程,梨家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过半月的功夫,便将两处院墙打通,修一新,园中瘦竹拔了,栽上了玉兰,连池边的栏杆都换成了上等的汉白玉,洁白无瑕、温润细腻不说,精心雕刻着同株、团花、折枝、缠枝的四季花卉纹,连花瓣叶脉也栩栩如生。池子里边有许多肥嘟嘟的锦鲤游来游去,池中的鱼食多得吃不完,玉兰花掉落在池中,又争相去衔。

笄礼的日子便定在了梨瓷生辰这一天,虽未大肆操办,但久闻她被嘉宁长公主认作了义女,长公主又亲临做正宾,京中已有不少人闻风而动,贺礼和名帖如流水般送进了梨府。

这一日,梨瓷难得起了个大早,任由绣春在自己脸上妆扮涂抹,二舅舅一家到得早些,梳妆时,周滢还过来与她说了会儿话。

虽然只请了自家人来观礼,但该有的流程却一个都不能少,三加三拜,莫说衣裳了,连发笄都换了三次。三拜出房时,朝云近香髻上簪了套沉甸甸的金镶宝石的花树钿钗冠,曲裾深衣也换作一身银朱色金线绣宝相花大袖礼服,这礼服是早就备好了的,只是近日又改了尺寸,衣襟处添了些,腰身却不堪一握。

梨瓷缓步出房,来到众人面前,盈盈一拜。

她少有打扮如此庄严的模样,发髻高挽,珠钗摇曳,彻底褪去了小女儿情态,越发衬出她的端庄明艳。

宾客皆是梨瓷身边亲近之人,但仍然静了一瞬。

谢枕川安静地站在人群的最后,待嘉宁长公主颂完祝词,目光总算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好在也无人察觉他的失态,因为众人皆已看得出神。

三加三拜之后,便是醮子。

待嘉宁长公主颂了这一轮的祝辞,梨瓷便行拜礼,接过她手中的醴酒,洒在地上祭拜天地,随后自饮。

周澄筠在她身侧小声道:“沾一点便是了。”

酒液沾湿了嘴唇,梨瓷轻轻舔了一小口,是清甜的米酒,便没忍住,将剩下的小半盏都喝了。

聆训后便算作是礼成,众人依次入席开宴。

宴上,梨固亲自向嘉宁长公主道谢,“今日劳烦长公主殿下拨冗来当主宾,实在是感激不尽。”

嘉宁长公主摆手笑道:“本宫既已认梨瓷为义女,自是应当的,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说起来,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拜托殿下。”梨固自然没有客气,顺势便提起了寻药之事,将那西域商人的线索说了。

嘉宁长公主轻叹一声,“此事本就是因我儿而起,算不上拜托,本宫责无旁贷。”

就连周承章也道:“我虽人微言轻,也愿尽绵力。”

谢枕川开口道:“这千年紫参,我先前便已派人在京师寻过,几乎少有人听闻,我也曾想过此等宝物是否进贡给了圣上,可是查阅了这些年的入库卷宗,也未见其踪迹。莫非是进了应天帝的私库?”

嘉宁长公主爽快道:“无妨,待本宫进宫打听一番,自然便知道了。”

梨固闻言大喜,觉得此事有着落了,又带着女儿朝众人深深拜了一拜。

长公主连忙客气请起,十分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道:“今日令爱及笄,本宫有缘得见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知婚事可有打算?”

虽然知道长公主是好意,但这问话里还提到了外甥女,梨固一时不好作答,便没有说话。

周澄筠看了一眼二嫂,周夫人会意,笑着接话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只是我家滢儿顽劣,还是再多留两年吧。”

周滢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跟着笑道:“是啊,娘亲也不想我结亲成了结仇。”

嘉宁长公主果然被逗笑了,“若我有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也舍不得早早许人。”

周澄筠也径直出言道:“我们打算为阿瓷招婿。”

席上又静了片刻,便是周滢,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说法,睁大眼睛看着小表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梨瓷一边勉力支撑着顶上钗冠,一边忙着用膳。

从清晨到现在,除了方才的醴酒,她几乎连一口水都未喝过,哪里还顾得了他们说了什么,便是招婿,也不及眼前珍馐重要。

嘉宁长公主虽然也感到意外,但又觉着这个主意很是不错,女儿出嫁总是容易受委屈,梨瓷又性子单纯,招婿再合适不过。

“如今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梨固摇头道:“初来京师,诸事繁杂,尚未相看。”

一旁的梨瑄突然插话道:“爹爹不必忧心,谢大人已经应承了妹妹,会替她相看的。”

无论各自出于什么样的角度,众人皆觉得这件事听来比梨瓷招婿更为离奇,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谢枕川。

在这个时候被点名、众人注目,谢枕川仍旧晏然自若,微微笑道:“确有此事。”

嘉宁长公主是其中最不敢置信之人,毕竟恕瑾可不像是会对这种事上心的,她便问了一句,“你何时应下的?”

谢枕川懒洋洋偏头,作出思索模样,半响才道:“半年前。”

嘉宁长公主又问,“你在京中应当也认识些青年才俊,可有与小瓷相配的公子?”

谢枕川一脸坦然,“无有。”

梨瑄在一旁凉凉道:“想必是谢大人心思缜密,谨小慎微,是以半年过去了,莫说公子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长公主笑骂了一声,也是替他解释道:“我儿愚钝,素来不通情爱之事,叫他查个案子还勉强可以,相看女婿只怕要误事。”

梨瑄连连点头,“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嘉宁长公主又看向梨瓷,笑道:“明日便是春闱放榜之日,四月殿试后又有荣恩宴,届时新科举子齐聚,小瓷不妨随我去看看,若有中意的,榜下捉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