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仔
延月便叹气:“这回终究还是咱们娘娘先服软。”
应秋觑她一眼:“你傻不傻?”
延月一噎:“做什么这样说我?我可恼了!”
说着就要去抓应秋的腰,应秋忙求饶:“好姐姐!是我的错!但你——”
她喘了口气:“但你只看明日,看明日是谁退得多!”
延月便道:“不论谁退得多,软都已服了。”
应秋往后一躺:“得寸进尺,得寸进尺。我们教娘娘服软,让她得寸,以后进尺可就容易了。”
“这话又不是夸人的,你少拿来乱用。”
“只是这个意思罢了。”
应秋忽转头:“打个赌,如何?”
延月一推她:“谁同你打赌,快些睡罢。”
应秋一哼:“你知道自己必定输,所以才不敢和我赌。”
延月也被她激起来:“赌就赌。一个月的月银,如何?”
应秋忙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语毕翻身躺下,一个字都不多说。
延月瞧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暗自思索。
等明日的情况,若娘娘退得多,自己就赢,可又赢得不高兴;若陛下退得多,自己高兴却白白没了一个月的银子。
怎么越想越觉着自己掉进坑了呢?
第45章 出息
第二日卯时过一刻,赵陆就醒了,他一向起得早。
但此时赵宜安还睡在他边上,赵陆便盯了一会儿帐子,静静想着事。
又过了一刻钟,身旁的人忽一动,侧身转向了他。
顺着动静回头,赵陆屏住呼吸,看向咫尺间的赵宜安。
离得太近,连她的眼睫都能数清有几根。
赵陆垂下眼,继续注视着她。
只见赵宜安从被子里露出一点肩膀,闭眼安安稳稳睡着,昨日碰过他下巴的唇瓣,泛着淡淡玫瑰色,尽态极妍。
两人间呼吸可闻,赵陆又慢慢转回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周太妃和昔日赵宜安生母丽嫔之事,因为年久,赵陆也并不很清楚。
只是周太妃所说的丽嫔留给赵宜安的书信,若是真的,则早已断定了赵宜安不是昭帝亲生一事。
那些伺候过丽嫔的宫女说,虽然丽嫔和周太妃同年进宫,但丽嫔却是昭帝亲自带进来的。一入宫,丽嫔也是很快就有了身孕。可算算日子,却早产了两月有余。
此为一疑点。
再想想周太妃记下的,丽嫔说自己亏欠“他”,更亏欠昭帝高皇后二人。又在告诉或不告诉之间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写了下来。
言语间,丽嫔既希望有朝一日赵宜安能知道真相,又不愿让她因此疏远昭帝和高皇后。只好将一封短信交给自己信任的密友,请她代为保管。
这密友就是周太妃。
至于那封信,周太妃说,后来不久,丽嫔又要了回去,大概还是决定,不想让赵宜安知晓这事。
可惜周太妃在此之前就已翻看,且记在了心中。
放在赵陆眼里,周太妃的做法卑劣又恶毒,丽嫔请她保管的密信,她竟转头就拆开看了。
可他也不能否认,正是周太妃告了密,如今他才能名正言顺为赵宜安换了身份,让她躲在他身后。
正想到这儿,耳边忽然一热。
只听得赵宜安在他脸侧糯糯道:“几时了?”
赵陆一愣,答道:“卯时过三刻。”
“卯时……”赵宜安跟着喃喃,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并没有醒。
赵陆收回思绪,闭上眼睛,打算等赵宜安醒了再起来。
一觉睡到戌时。
这几日赵陆偶尔下床走动,因此洗漱时,他从床上起身,让小公公扶着,坐到了锦凳上。
赵宜安闭着眼睛正让延月替她擦脸,金公公忽从外进来,轻声回:“兰才人来请安了。”
她竖着耳朵听见这一句,便先开口道:“不见。”
金公公又看向赵陆,赵陆正穿衣,闻言跟着赵宜安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见。”
正好他也懒得应付这些人。
金公公便应是,又退出了门外。
廊下孙语兰正捧着手炉等着,见金公公出来,一喜,喊道:“金公公。”
金公公迎上前,躬身道:“叫兰才人白跑一趟,陛下此刻有事,并不能见您。”
孙语兰微诧,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也不恼,只招手让冬菱上前:“这是我家里特意叫人送来的一盒珍珠。我知道湖嫔娘娘爱这个,所以奉给娘娘赏玩。虽不及宫里的精致,只愿娘娘能瞧个新鲜。”
冬菱略略打开盒子,只见木匣里整整齐齐十二枚珍珠,颗颗饱满润泽,不是凡物。
孙语兰家专买卖这些,她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奇怪。
金公公笑了笑:“兰才人费心了,我自然替您送到延月姑娘手上,请她代为转交。”
孙语兰便向前一步:“还请金公公让延月、应秋姑娘,在湖嫔娘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从前是我不懂事,叫娘娘莫怪。”
听了这话,金公公不动声色垂眸:“才人的话,我自然记在心上。”
得了金公公这一句,孙语兰欢天喜地,又带了冬菱回去了。
那个孙妙竹,自以为聪明绝顶,哪知道湖嫔三两句话就能将她打发,实在愚笨。
果然要得到陛下的心,先得过了湖嫔这关才行。
盘算着回去要如何笑话装病不来的孙妙竹一顿,孙语兰得意洋洋,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这厢,金公公手里拿着木匣正要入房,忽然有一个小公公上前回道:“金公公,这里已扫完了。”
金公公回头,只见那位小公公穿着灰衣,躬着身。察觉到金公公的目光,小公公抬起眼睛,冲他呲牙一笑。
*
用毕早膳,尚膳监的人撤了碗碟要带回去。
赵陆坐在炕沿正漱口,忽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一惊,差点将嘴里的水咽了下去。
只听赵宜安在他背后小声嘀咕:“困了。”
腰上环了赵宜安的双臂,赵陆擦了擦嘴:“别睡,过会儿再睡。”
万一又积食。
可惜赵宜安已半躺在了炕上,睡眼惺忪,靠着他的脊背,马上就要睡着了。
赵陆眼神一动,延月和应秋连忙上前,将赵宜安扶到里面,又替她盖了被。
金公公便问:“陛下可也要歇息么?”
闻言,赵陆看向他。过了半晌,赵陆才道:“嗯,叫个人进来,替我宽衣。”
金公公躬身退下,将次间里其他人也带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灰衣小公公,低着头独自进了次间。
赵陆正替睡了的赵宜安掖被角,察觉到动静,便转头对着小公公,让他别出声。
见赵陆身边还有人,小公公一愣,接着又移开了目光。
“奴婢为陛下宽衣。”
小公公压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
哪知赵陆却说:“别装了。她无妨的。”
闻言,小公公清了清嗓子:“东西找到了。”
赵陆便朝他伸手。
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布包,小公公递过去,又道:“我可找了好久。”
话语里透着埋怨,见赵陆已在打开布包,小公公又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有这个的?”
只见赵陆气定神闲:“猜的。”
小公公一窒,又小声道:“成了陛下果然就了不得了。”
“去过了军中历练,果然也了不得了。”
小公公便笑嘻嘻:“自然是托陛下的福。”
布包已被打开,里面是几封旧信,一瞧就知道,是被人用手摩挲了数遍才成这样。
赵陆取出其中一份,轻轻打开,抽了信纸开始看。
小公公便等在一旁,颇有些无聊,握着袖子掸上头的飞尘。
赵陆看得飞快,半刻钟不到就将旧信恢复原样,又放回布包。
小公公倒不觉得奇怪,只问:“完了?”
赵陆点头:“没有最关键的,但也差不多了。”
“能找着的就这么多,竟还没有关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