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卿卿
嫁妆是女子立足的根本,嫁妆比聘礼多了,才会让婆家人看重。
叶溪露出浅浅的酒窝,“爹,你不常说女儿是无价之宝吗?顾哥哥能娶到我,就是娶了个珍宝回去,爹爹是最有本事的人,嫁妆多少,都不会有影响的。”
“有了这么多聘礼,女儿不要那么多嫁妆,你和娘在家要多留一些,我呢,爹爹别担心,顾叔顾婶都不会在意这些的。” 叶溪摇晃着自己父亲的胳膊。
“哎,爹爹这珍宝,以后就要成为别家人了。” 叶父声音低沉下来,有些感叹。
“就算我嫁人了,也还是爹爹娘亲的小棉袄,到时候爹爹娘亲可不能不让我进门。” 声音娇娇俏俏的,叶溪撒娇道。
李氏点了点她的眉头,眼中有些不舍,“怎么会不然你进门呢?”
她起身整理着聘礼,走到那抬装着海味的箱子,突然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整个人干呕了几下。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叶溪赶忙上前扶着李氏坐下。
“没事,估计是闻不得腥荤的东西。” 李氏喝口茶,企图缓解这恶心的感觉,显然没效果,横亘在胸口不下去,腰也有些酸软。
“娘,你的肚子里是不是要有小弟弟了?” 她见过几个舅母、还有村里的婶婶,怀孕时都是这个样子。
“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娘今年都三十多岁了,哪还能生孩子?” 李氏摇头,没将女儿的话放心里。
叶父眼睛闪了闪,他和自己妻子素来恩爱,不管是不是有了孩子,看一下大夫才让人心安,省得出什么问题,“你在家等着,我去将村里的大夫请来。”
“那就用请大夫,过一会儿就好了。” 李氏摇头。
“总是安心些。” 叶父转身出了房门。
“胎像还不明显,约莫着一个多月了,不可劳累,你如今年纪大了,这一胎更要照顾好身子。” 村中的大夫仔细把过脉,方才开口。
“真的?”李氏难以置信,眼睛里闪着光,轻轻抚着自己肚子,不敢用力,怕是吓到肚中的小婴儿。
生下叶溪一年多,又意外怀孕,可当时叶父才开始做生意,店里忙碌,溪溪还小,家里的活计都在她身上。
李氏当时年轻,觉得自己身子骨好,就不太在意,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没了一个孩子,还是到事后才知道。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怀孕。如今过了十五六年,她终于又有了孩子。
叶溪也很是激动,有了弟弟,等自己嫁人之后,娘亲和爹爹也不会那么孤独。
叶父面上也挂着笑,仔细的向大夫询问注意事项。他一直很愧疚,如若不是当时忙于做生意,有些疏忽,当年的那个孩子现在也有十多岁了。
“你如今不比从前,家里事情活有我和溪溪呢,你别操心。” 叶父拉着李氏的手。
“好,听你的话。” 李氏点头。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些遗憾,没能给自己夫君生个儿子,没能给溪溪有个玩伴。可是到如今这个年龄,她早就看开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的恩赐。
云阳镇李家这边,“娘,姑母有孩子了!” 李杰黑着脸,看着方氏,“如今叶溪嫁给顾驰,姑父如若这一次生个儿子,咱们又和他们的关系断了,那两个铺子咱们也拿不到手,这可如何是好?”
方氏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铺子,咱们一定要拿在手里。” 自己儿子一直未通过府试,连个童生也不是,自己男人又是个懒的,没什么本事,整日守着自家那个铺子,再无其他进项。
叶家那两个铺子,她可看中很久了,位置好,挣钱快,要是能到自家手里,那可就发财了。她想尽办法,也必须把这两个铺子拿到手,要是实在得不到,毁掉也可以。
这天,叶父正在铺子里盘账,几个衙役二话不说冲进屋,有些凶恶的盯着叶父,“买东西的人都出去,兄弟们,给我好好检查一遍。”
第66章 东窗事发
叶父在镇上有两个铺子, 一个主要卖珠钗首饰,另一个铺子主要经营糕点一类的吃食。
几个衙役一股脑的冲进来, 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轰走客人,把铺子里的东西全部收走,在门上贴了封条。最后停下动作, 盯着叶父, 态度有些不善,“叶老板,请吧, 跟我们去县衙里做个口供。”
叶父神色从容,高声道:“不知各位是何意思?总要有个说法!”
其中领头的那个张衙役, 冷哼一声, “有人到县衙里指控,吃了你铺子里的食物, 上吐下泻, 快丢了半条命。我们现在先将铺子封了, 到时候查清事情真相,自会给你个说法。”
话虽这么说, 叶父心里却清楚的很, 如果今个让这些人无缘无故封了铺子,那就真的完了。即便过一段时间后查明事实, 可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这是洗刷不掉的。
许多人不会关注事情的经过是什么, 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们只知道,这家铺子曾经因食物有问题被查封过。这样一来,谁还敢进来买东西。
叶父沉声开口,“我这铺子,做糕点的几个妇人都是当天做,当天卖,经营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问题,不敢说口碑有多好,老顾客十几年来都在我这家铺子里买东西。进来的顾客我也基本上都认识,不知张衙役可否告知,是哪一位声称出了问题?”
这么一通动静,门外围了不少人,有些是十多年的常客,听见叶父这么一说,附和道:“叶老板为人和善,我在这家铺子里买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我家孩子天天喜欢吃这铺子里的青梅糕,其他铺子都不是这个味,怎么可能有问题,怕是那人吃错别的东西了吧,或者是食物相克中了毒。”
门外议论纷纷,不少人为叶父说好话,一则因为叶父和善,对待经常光顾的顾客有优惠;二则是声誉好,从不缺斤少两,卖的东西质量也有保证,多种多样口味好,很受信赖,大家伙都爱来这里买东西。
张衙役自是不理会门外的声音,他的目光闪了闪,想起那人塞给自己沉甸甸的银子,眸子闪过一道冷光,有些不耐烦,“知道那么多干嘛?跟我们走就是了!”
叶父从容淡定,走到他前面,周身萦绕着一股气势,高声质问:“大周朝律法有规定,在判定结果没出来之前,不准贴封任何一家店铺。你们是衙役,难不成连这些规定都不知道?我有理由质疑,你们根本不能胜任衙役这一职。去县衙正好,我倒是要当面问一问县令大人,你们的做法,是对,还是不对?”
叶父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有理有据,让人不敢反驳。
张衙役脸色一僵,咬着牙,有些不甘心,冲身旁的衙役摆手,低喝了一句,“把那封条揭掉。”
“这下子叶老板该满意了,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张衙役面色不屑,眼中含着冷意。之前听那人说过,这位叶老板就是个乡下人,好糊弄的很,没想到看走眼了。
“急什么?” 叶父转身坐在椅子上,不急不躁,轻轻吹了吹茶水,“原来你们就是这种态度,临南县的衙役,就是这么办差的,如若不是披了身衣服,我还以为是镇上哪个地头蛇来我铺子里抢东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地头蛇?” 张衙役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挥了挥手,“今个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地头蛇,兄弟们,给我上。”
这些衙役平时在县令大人面前和孙子一样,可是对着百姓,那可就调了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无权无势的那些人,听到衙役的名字就能腿软,敢当面和他们叫板的更是没几个,毕竟犯了事,在狱中的待遇如何,都是要靠衙役看管的,没多少人敢得罪他们。
是以这也助长了衙役的嚣张气焰,从来都是他们命令别人,倒是鲜少有人敢反驳。
今个遇上叶父这种不好管教的,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反正这事又传不到县令大人那里,即便进了娄县令耳中又如何,他们可是有正当理由的,这都是为了更好的办案,不服从命令,自然可以动手。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叶父坐在椅子上,周身的气势却没有被压下去,淡然而又从容,扯了扯唇角,“又多了一条,我不是嫌犯,没有做什么不法的事情,你们没有资格动手。临南县的衙役,原来是这样办案的,如若把这事告诉县令大人,想必他肯定很惊讶,这群孙子原来不是王八,而是欺下媚上的畜生。”
“你”,张衙役又一冷哼,目光中有些鄙视,上下打量他几眼,“每天想见县令大人的多了去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一个乡下泥腿子,在镇上做个生意而已,就以为能见到县令大人,简直是做梦。他们衙役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除非是娄县令亲口提及,不然能否当面见到县令,全要靠他们这些衙役的一句话。
“很不巧,还真有这个机会。”一道清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少年长身玉立,踏着明黄的日光走进来,明明只有十六七岁的年龄,清隽又儒雅,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莫名压人的气势。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句话刚吐出第一个字,剩余的赶忙咽在肚子里,张衙役面色不善的脸上立马挂出过分刻意的谄媚,赶忙迎上去,“原来是顾解元,快请上座。”
顾驰去过县衙几次和娄县令见面,张衙役自然认得他。
张衙役陪着笑,“顾解元是来买东西的?不巧,今个这铺子出了点问题,顾解元想吃什么,小的愿意效劳,多跑几个铺子给您买回来。”
“不是买东西,是来见个人。”顾驰走到叶父旁边停下。
“竟不知这叶老板和顾解元有交情?嗨,叶老板你要是早说,也不会搞出这么多误会。”张衙役抬眼打量一下顾驰和叶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腰也弓了几分。
顾驰冷冷开口,“是有交情,这交情还挺深,不知我未来岳父犯了什么事,值得你们这么大阵仗?”
岳父?张衙役面上的笑容僵持在脸上,这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他本以为这叶老板顶多和顾驰有所交情,是个熟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顾解元的未来岳父,这下子可真是得罪人了。
明眼人都知道顾解元前途无量,还是京城内阁温学士的学生,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娄县令,如今在顾解元面前也只有低头讨好的份,毕竟等顾解元考上进士,日后的官职可不只是一个县令那么简单。而他一个衙役,竟然要对解元的岳父动手。
他不由得在心中狠狠将那人咒骂了一顿,什么个玩意,还敢欺瞒他,让他以为这叶老板是个好欺负的乡下人,等这事结束了,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他赶忙陪着笑,身子弯的更厉害了,双腿不由得抖了抖,“是小的眼拙,竟不知叶老板是顾解元您的未来岳父,大人有大量,你们别往心里去。叶老板也没说,要是知道你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小的哪敢接这个差?”
叶父讽刺的笑了笑,“你们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看那架势,只差把我这小铺子砸了,就连我这人,因为说了几句实话,也碍你们的眼,还准备对我动手!”
“是小的眼拙”,张衙役额头上、后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我们也是听命令、按照流程办事,哪敢对叶老板您动手?叶老板海涵,还请多多体谅。你是顾解元的岳父,经营的店铺怎么可能有问题!肯定是那人故意投诉,惹事生非,不关您的事。”
叶父勾着唇,“不巧,我这人真的不海涵,也不会体谅你们。你们刚刚还趾高气扬,一口咬定我这铺子有问题,现在又改口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是要带我去县衙做口供?正好,我也有许多话想说给娄县令听一听。”
张衙役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明明是初春的天气,他却冷汗不止,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几个衙役也赶忙跟着跪下,“是小的错,都是小的错,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不容易,还请叶老爷和顾解元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几个一马。我也是听了指控那人的一面之词,上当受了骗,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日后必定好好改正,尽心尽力的办事,不敢再如今日一样目中无人。”
“放你们一马,那谁又放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一马呢?” 叶父哼了一声,高声质问。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吧,现在时辰还早,去县城早办完事,早回来。”
眼看叶父这条路行不通,那几个衙役又赶忙朝着顾驰磕头,“解元老爷高抬贵手,我们办事都是这样办的,其他人也没有不满。事情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顾解元您太过较真,何必让我们这些小人污了您的名声。只要顾解元您不追究,我们以后都不忘您的恩情。”
“其他人无不满,是不敢不满吧!我要你们的恩情有何用?置之不理,放你们这些人一马,才是真的污我的名声。” 顾驰看他们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不再搭理他们几人。
他先冲人群中一个眼熟的交代了几句,劳烦那人跑个腿,将事情告诉顾家和叶家。随即上了马车,“叶叔,我和你一道,好好看看这些衙役是怎么拜高踩低的。”
他今个来镇上买书,买了些小巧的玩意,本想着托叶叔送给溪溪,却不妨遇到了这件事。
眼看没有希望,张衙役几人无法,脸色白的像张纸,跟着一道回去,身上的冷汗将夹棉的衣衫都汗湿透了,到县衙前下马车的时候,腿都站不住了,事情捅到娄县令那里,哪还有好果子吃!
他无比后悔,自己当时财迷心窍,因为十来两银子答应那人办这件事,故意针对叶老板,将那铺子的名声搞坏。如若不是那人,他何苦会遇到今日这件事?不管最后自己有何处罚,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
到了县衙里,他还咬着牙,寻求着对策,试图将顾驰和叶父往高县丞那里领,“娄县令今日外出,去了一个镇上体察民情,各位可先到高县丞那里坐一会儿。”
听闻高县丞家的小儿子高亮,读县学时和顾驰不太对付,如若是高县丞处理这事,未必没有转机。
顾驰停住脚步,“那就不必打扰高县丞,县令大人不在,我们等着便是。” 他来过县衙几次,径直带着叶父去到娄县令接客的偏厅等候。
张衙役自然无法,也不敢阻拦他们二人,眼光闪了闪,转身去到高县丞那里,将事情禀告一番。
高县丞早就看顾驰不顺眼,其一是因为儿子高亮,顾驰在县学的那一年,自己儿子可没少吃瘪,他本来掐着时机,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顾驰,可没想到,这个泥腿子功名越考越高,一路考上去,如今都成了举人,让他一直寻不到机会。
其二,本来他和临南县各家各族关系颇深,不少人都会给他面子,娄县令说不通的事情,只要他开口,必定没问题,他虽没有县令的名头,可在权势上,倒是隐隐要压娄县令一头。他一直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县令的位置应该由自己来坐。
可这几年,娄县令着意提升在文人间的声誉,搭上了顾驰,大家都知道是他当初推荐顾驰去县学读书,慧眼识人,求贤若渴,因此很是尊敬他,大力支持他提出的决策。
这么一来,自己就处在了下风,他和娄县令观念并不一致,看不顺眼县令,连带着,也更加记恨顾驰。
他抚着胡须,交代着张衙役,“我先去会一会他们二人,若是赶在娄县令回来之前,这件事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他们二人实在不听,那我也没法子,毕竟我只是个县丞,真正做主的还是县令大人。”
张衙役点头哈腰,恭维道:“还是高县丞仁慈,体恤下属,若是县令大人由您来当就好了。”
“说的什么话,咱们的县令是娄县令,可不是我。” 高县丞板着脸,语气有些严肃,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光,县令这位置,他可觊觎已久,即便没有希望,那他也要做个压县令大人一头的县丞。
“顾解元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 高县丞来到偏厅,挂着笑意,看着很和善,没有一丝异常和不满的神色。
顾驰懒懒应了声,“我是挺好的,可我岳父不太好!”懒得做那些表面功夫,他自是听闻过这高县丞的名声,笼络人心很有一套,和临南县的大户人家往来很亲密,出了什么事,也总是包庇那些人。
高县丞面色如常,还是挂着笑,“今日上午有人指控,云阳镇八宝斋卖的糕点有问题,为了大家伙考虑,我们自然要好好检查一番,还请顾解元体谅,我们也都是按照流程办事。”
顾驰睨看他一眼,眼底有丝嘲讽,“按照流程好啊!我们按照流程来了,可惜办这件差事的衙役,可不是这样做的。还未出结果,差那么一点,我岳父就要被这几个衙役当成罪犯一般对待,这就是你们的流程?先给人扣一顶帽子,再动用武力,这就是你们办事的态度?”
“那几个小子初出茅庐,事情可能做的有些过激,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们了。” 高县丞仍旧挂着笑。
“他们处事不对,在于你这一县之丞的过,娄县令事务繁忙,心系临南县众多百姓,你作为县丞,理应为娄县令分担,管教好下面的人是你的责任。教训了那些衙役,那你做县丞的,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率?不然事情传出去,百姓们还以为高县丞你,没这个能力坐这个位置。”
顾驰毫不客气,并不接受他的示好,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到衙役身上,那几个衙役确实拜高踩低,可根源还在于上面的人不管不顾,默认了他们这种行径。
高县丞深吸一口气,面上笑容不减,“顾解元说的是,下官受教了,以后必定会严格约束手下的人。”
他心里却冷哼一声,不满的很。不愧是读书人,轻轻几句话,给他扣了一顶帽子,变成了自己没能力,无作为。不过也无法子,顾驰是解元,就算见了县令也是同级,他一个县丞自然不敢反驳。
“顾解元时间贵重,不敢多有耽误,这件事我们会好好调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高县丞委婉的送客,此刻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
“我时间挺多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调查了,口供叶叔也会配合,还请高县丞将那指控的人带来,当面对个质,这样子更公平,谁也不偏驳。”
事情肯定是要当面说清楚的,不然今个出了县衙大门,指不定有什么谣言传出来,什么利用自己的身份压人,故意扰乱办事流程。
那指控的人倒是很快来了,他是云阳镇周边某个村子的人,衣衫不整,刚刚从那风月之地被召来。
那人弓着身,“高县丞明鉴,我们乡下人,日子本就不好过,好不容易攒了钱,去到八宝斋买糕点,没想到没吃几口,快丢了我半条命,看病的钱还是东借西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