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语枝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他们分明已经两年没见,毫无关系了!
她回了府,第二天太常家便来提亲。
因着二公子的那些传闻,倒是爹娘反过来劝她好好想一想了。
可是,当时身心极倦的她,面无表情地点头了,坚持要嫁。
仿佛要跟过去的天真的自己告别似的,一头钻入牛角尖。
就这么定下了。
却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武铮竟然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脸憔悴,径直闯入了贺府,朝她的房间走去。贺府的守卫追在他身后,却无人敢当真上前去阻止。
贺龄音那时正在梳妆,听到门口响动,回过头去,武铮已至眼前。
她怔了,如堕梦中。
“你是不是喜欢他?”武铮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嫁人了?你是不是喜欢他?”
手腕上传来的痛意令贺龄音如梦初醒,她低语:“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太常家已经下定,两家商议在中秋节后完婚,成亲的东西已经在陆陆续续地置办了。
武铮却固执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嫁给他?”
他问得那么认真,贺龄音没办法说谎骗他,或者骗自己,艰涩道:“不是……但是女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我……”
“那就嫁我!”
贺龄音大震。
武铮的眼神莫名很受伤:“你既然也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呢?我比他早两年向你表明心意,而且,我这两年来从没忘记过你。”
有什么东西在贺龄音的心底突然扎了根,悔意铺天盖地而来,可是……
“我们两家连婚期都议定了……”她再也忍不住哭意。
武铮抬手,用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揩去了她眼角的眼泪。
这张脸他两年前不敢碰触哪怕只一下,这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点到即止。
他摸着手指上沾来的湿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沉声道:“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嫁,你是不是更宁愿嫁我?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交给我。”
贺龄音怔怔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她发现她真的想要离经叛道一回。
不管是因着什么缘故,在她的内心深处,真的更宁愿跟他走。
哪怕两人只是两年前的短暂一场相识,她却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他。
在他深得仿佛要将她吞噬掉的目光中,贺龄音缓缓点头。
那一瞬间,武铮笑得春暖花开,向她伸出了手。
也是那一瞬——
她心跳如雷。
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两人双手交握,仿佛定下永生契约。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铮:追媳妇可真难
正文铮:还好我媳妇一开始就是我媳妇了
番外铮:……说得好像你成亲之后没追过似的
正文铮:说得好像去了北疆你就不用继续追似的
番外铮:……你!【吐血】
第85章 番外之死缠烂打
钱丰是在春雨连绵的时候认识迟鸢的。
彼时迟鸢才刚满十五岁。
迟鸢原本不叫迟鸢,叫做丫儿。
她的爹娘是北疆以种地为生的淳朴老百姓,她原本也只是个单纯的乡下小丫头,只是容貌长得比别的姑娘都好看很多,因此在当地颇被人惦记。
不过,爹娘很是疼爱这唯一的心肝女儿,因此将她保护得很好,放话说要等她及笄之后才会考虑她的婚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在她十四岁那年,她爹不小心失足从山上跌了下来不幸去世,深爱她爹的阿娘受不了打击,一时精神失常而殉情自杀,留下了一个初初有了少女模样的如花似玉的丫儿。
没有了爹娘的全心庇护,她被拐子拐进了青.楼。
从此以后,她就叫迟鸢了。
这是她的花名,也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刚入醉春楼时,她还是乡下丫头的模样,虽然身子和容貌已经渐渐长开,但是她每天都在反抗,宁死不愿接客,更遑论接受妓子应该接受的调.教。
醉春楼的老鸨于妈妈花了整整一年的时候让她接受了自己已经沦落烟花之地的事实,让她学会了各种迎合男人的手段。
有了媚.色的迟鸢去掉了丫儿那股傻乎乎的土气,配上她越发冷艳的长相和窈窕的身姿,顿时一举成为醉春楼最好看且好看得最特别的姑娘。
从前天真烂漫的丫儿也成了不苟言笑眉间笼愁的高冷美人。
老鸨看着这样美艳夺目的迟鸢,原本急着将她推出去接客,却又马上改变了主意。
她让迟鸢现身在那些寻花问柳的臭男人面前,引得他们狼血沸腾后,却又用一团轻纱遮住了迟鸢的面容,说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听曲可以,上床不行。
如老鸨所料,有了这样的噱头,迟鸢不但没有门庭冷落,反而成了众多男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哪怕只是听曲,他们也愿意一掷千金。
当然,老鸨可没那么好心将迟鸢的清白留一辈子。
她之所以没有将迟鸢的身子早早卖了,不过是为了好将迟鸢的身价抬高,多赚些银子。等到这个噱头失效,不再有男人只是为了听曲就豪掷千金,她再抛出迟鸢的初.夜,势必又将掀起新一轮的追捧。
或在此期间,有男人看中了清白犹在的雅妓,愿为迟鸢赎身,那她也好狮子大开口抬个高价,对方付得起,她便赚一笔大的痛快放人,对方付不起,那就滚蛋。
老鸨没想到,卖艺不卖身的迟鸢才推出去没几天,就吊来了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就是钱丰钱三爷了。
那时候,钱丰正好去疆城办事,回来的途中经过醉春楼。
别看钱三总是自诩风流,其实这么多年了,只是嘴巴上喜欢口花花,实际上他还没遇上过令自己动心的女人。
对于青楼女子,他更是不屑一顾了。
只是,偏就那么巧,在他经过醉春楼时,一滴雨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便是两滴、三滴……
要下雨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
便看到刚弹完一曲曲子,送走了客人,倚在窗边遥望远方的迟鸢。
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钱丰那安稳了二十几年的心,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哗啦啦——
雨势骤大,瞬间倾盆而下。
钱丰的衣服被大雨浇透,他当机立断,下马走入了他平时绝不会踏足的地方——醉春楼。
由于迟鸢这卖艺不卖身的噱头才传出去,钱丰也不是爱寻花问柳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迟鸢的名头,只好一边推开涌上前的莺莺燕燕,一边向老鸨询问倚窗独坐的姑娘。
老鸨自然知道他想找的是谁,遂眼角带着不屑睨着他:“这位公子,您要找的是我们醉春楼的头牌——迟鸢姑娘。不过,我们迟鸢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你若是想求一夜风流,那现在便可出去了。您若是想要听迟鸢姑娘弹琴唱曲呀,那价格可不低哟。”
钱丰闻言,心头莫名大喜,给了老鸨一锭银子,惹得老鸨眉开眼笑地带他上了楼。
不过,进了迟鸢房里,见到了那个令他心头一动的姑娘,他却没叫姑娘弹琴,也没叫姑娘唱曲。
只是从姑娘那里讨来了一只暖炉,一边把外衣脱了放在暖炉上烘干,一边和迟鸢聊天。
迟鸢暗诧,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来找她弹琴唱曲的男人,无一不带着那种想将她吞吃入腹的猥琐目光,甚至还会借机对她动手动脚。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欣赏她的歌喉她的琴艺,而是她的肉.体。
而这个自称三爷的男人,却只是与她聊天,衣服全部湿了也只脱了外衣,哪怕身上仍旧湿哒哒的。
不过,既是客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迟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不过都聊些浅浅的话题,对方若是问及她的身世一类,她便巧妙地转过话题,这么一来,对方也就明白了。
钱丰不再追问,又和她聊起曲子。
他对琴艺其实挺有研究。
迟鸢像找到了知己。
在她前十四年,她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没有钱学弹琴,但是她喜欢唱歌,每天都在山野之间纵声高歌。到了醉春楼之后,别的迎合男人的手段都是没办法才带着厌恶学的,唯独弹琴唱歌这些技艺却是她认认真真地学的,也是陪伴她走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唯一支撑。
雨停之后,钱丰就走了。
临走前,他把他的钱袋子全抛给了老鸨:“在我下次来之前,不要让迟鸢姑娘抛头露面了。”
老鸨打开袋子一看,全是金灿灿的金锭子,一时双目放光。不过,万一他一直不来了,岂不是就得一直给他守着迟鸢?
因而忙问:“那公子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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