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管家道,“我知道小姐为了谋容安王府叶世子,自然在做些痴狂之事,老奴对于小姐要谋什么事情,并不关心,老奴只想杀了公子,为夫人报仇。”
许云初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在说谎。”
管家立即道,“老奴既然被公子所抓,已经是将死之人,还为何要说谎?”
许云初道,“帮助许灵依开启机关密道的人是你对不对?”
管家顿时否认,“不是老奴。”
许云初对他道,“人的眼睛最不会骗人,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在说谎。你喜欢我娘,因为我揭穿她,她自杀而死。你恨我是真。但对于许灵依之事,你说谎也是真。”
管家看着许云初,一时又没了话。
国丈大怒,“狗东西,还不如实招来!”
许云初道,“你既然喜欢我娘,她的事情,想必你极其关心,所以,当年,她在自己院子里暗挖密道,也自然瞒不过你。你自然是知道密道之事的。我娘死后,是你利用许灵依,给她服用恨春风,害叶裳的同时,顺便拉国丈府下水。她前去参加宫宴,而你则推算着时辰,打开了暗道机关,借此想害我。是不是?”
管家不说话。
许云初对他道,“我一直彻查谁是背后利用许灵依之人,可是没有蛛丝马迹,因为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身为国丈府的管家,又是府中的家生子,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偏偏没怀疑你的忠心。”
国丈又暴怒,“狗东西,国丈府养你就是只白眼狼,你如实说,你与谁里应外合要谋害国丈府?”
管家忽然激动起来,“是,都是我做的,让小姐服用恨春风勾引叶世子,是小姐心甘情愿。既然她配合,我正好能杀了公子为夫人报仇,何乐而不为?”
国丈上前,“我要剐了你!”
许云初伸手拉住国丈的手臂,对他道,“爷爷息怒!”
国丈顿时道,“我如何息怒,这个狗东西,吃着国丈府的,穿着国丈府的,用着国丈府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害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管家道,“我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是为了国舅夫人,她也是国丈府的人。”
国丈顿时暴跳如雷,“她算是什么国丈府的人,她就是一个扫把星!若不是她死的早,我也要剐了他。”
管家顿时说,“老爷剐了我也好,我九泉之下去侍候夫人。”
国丈气得又要动手。
许云初拽住他,声音平静,道,“爷爷,息怒,他在说谎。”
“又在说谎?”国丈顿时住了手。
许云初看着管家道,“你生在国丈府,长在国丈府,你的本事如何,我是清楚的。这么周密之事,不可能是你做的,而且我问你时,你承认的太快,所以,定然有背后之人。”话落,道,“月贵妃死了,我娘死了。可是背后之人定然知道你喜欢我娘,所以找到了你。许灵依是为了叶裳,而你是为了杀我。所以,都被他利用了才是。”
管家又没了声。
许云初对他道,“我娘之死,是我揭穿她,她因此而死没错。可是我即便不揭穿她,叶世子也查到了她,她随月贵妃做了通敌卖国之罪,必死无疑。”话落,道,“你虽然猪油蒙了脑袋,但想必在最初也没有想要杀我的想法,虽然我娘与我亲情浅薄,但我毕竟也是她所生,多年来,我该尽的孝道,半丝没少。你应该是在后来被人蛊惑了,才兴起了要杀我的念头。”
管家惊异地看着许云初。
许云初叹了口气,对他道,“你若真是有害我之心的奸恶之徒,我爷爷、父亲、我,三代也不能任由你一直待在身边。”话落,道,“你说吧,我留你一个全尸。”
全尸便是对死者最大的慰藉,若是没有全尸,死都不能超生。
“你到底说不说!”国丈怒不可止。
管家沉默片刻,看着国丈一副恨不得剐了他的样子,道,“既然都被公子猜出来了,那我便说。公子当真留我全尸?”
许云初道,“我言出即行。”
管家闻言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国丈大怒,“一派胡言!”
管家看着国丈道,“老爷可以不信我说的话,但我说的确实是事实。那人每次从密道来国丈府,都是黑衣遮面,连眼睛都不露。”
“眼睛不露他怎么来国丈府?”国丈自然不信。
管家道,“他武功极高,走路无声,老奴第一次见他时,也惊了个够呛。”
国丈道,“他是谁?连名字也不知道你就信他?”
管家看着国丈说,“夫人死后,老奴就不想活了,为何不信他?反正老奴也想死,死前将工资带下去,也无不可。”
国丈又骂,“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许云初问,“那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总能说出来。”
管家道,“那人不胖不瘦,比公子您矮一些,说话声音粗重。其余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许云初问,“又衣服呢?即便穿的是黑衣遮面,但什么布料?你身为国丈府管家多年,自来心细,不难知道。”
管家道,“那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脚下的鞋是家常纳的平底鞋,不是富贵人家穿的靴子。双手一直待在袖子里,老奴见了他三次,也没看见他的手。其余的,老奴便不知道了。”
“他第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许云初又问。
管家道,“公子在燕北的时候。”
许云初又问,“第二次和第三次呢?”
管家道,“第二次公子请了孟太医入府给小姐看诊之后。第三次是年前,小姐从郊外的雪梅岭赏梅回来的当日。”
许云初道,“你都是在哪里见的他?”
管家道,“第一次是在我自己的房中,第二次和第三次我是被小姐叫去了她的房中。”
许云初又问,“他是先找的你,还是先找的许灵依?”
管家道,“似乎是先找的小姐,应该是在中秋夜宴之后,公子您也前往燕北之后,找了小姐,之后,找的我。”
许云初道,“他可还找了府中其余人?”
管家摇摇头,“没有了!在他看来,国丈府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许云初道,“的确是够了。”又问,“每次他都什么时辰来?”
管家道,“第一次是深夜来的,第二次和第三日都是刚入夜时。”话落,他道,“否则老奴在太晚时也不敢出入小姐的院子。”
许云初又道,“他虽然说话声音粗重,但听口音,可是京中口音?”
管家一怔,想了想说,“似乎就是京中一代的口音。”
许云初问完了该问的,对他道,“我虽然答应给你一个全尸,但没说现在给你,你先活些日子吧。”话落,对浮影吩咐,“将他押去地牢。”
浮影应了一声是,押着管家去了地牢。
国丈见管家被押走,恨得不行,对许云初问,“你问了这么多,可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了吗?”
许云初摇头,对国丈道,“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知道一定是我娘和月贵妃生前关系紧密之人。从明日起,孙儿开始彻查她们生前之事,定要彻查得一清二楚,早晚能知道是何人。”
第八十四章一条死巷(二更)
马车内,叶裳对苏风暖问,“你用传音入密,对许云初说了什么?”
苏风暖将对许云初说是管家杀了云霓之事对叶裳说了。
叶裳闻言道,“国丈府的管家是家生子,侍候了国丈、国舅、许云初三代。没想到却成了家贼。”
苏风暖道,“既是管家作案,脱不开内宅之事,我们再留在国丈府,不太好,等事情有了结果,若与机关密道之案有关,许云初定会找我们说个结果的。”
叶裳点点头。
苏风暖道,“天色还早,去不去那密道出口的院落看看?”
叶裳道,“去!”
于是,苏风暖对外面的车夫吩咐,“去西街市井。”
“是。”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赶入西街。
叶昔道,“没想到那密道的出口竟然是在西街市井的一处荒废的院落,而且那荒废的院落被贴了封条。官府的封条,多年来,无人居住,可真是有意思得紧。”
叶裳“哦?”了一声。
苏风暖便将她与叶昔、萧寒、谢轩四人查探到那处院落的所有情形说了。
叶裳道,“待去了那处院落之后,看来需要好好地去户部查查,还要去府衙和刑部查查卷宗,府宅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苏风暖点头。
马车来到西街市井,这一片民宅,是市井百姓居住的地方,也是南齐京城繁荣背后的贫困所在。
苏风暖挑开车帘,看着外面,指挥着车夫,七拐八拐进了一处狭窄的巷子。
来到一处破败的门前,苏风暖对车夫道,“就是这里,停下吧。”
车夫勒住了马缰绳,停住了马车。
苏风暖刚想跳下马车,叶裳按住她的手,先一步下了马车,之后将手递给她,苏风暖意会,搭着他的手,缓缓地慢慢地下了马车。
巷子里有一位胡子发白的老人坐在远处一处院落门前的石墩上,破衣邋遢,听到动静,向这边看来,当看到叶裳、苏风暖等人,露出惊异的神色。
叶裳和苏风暖对看一眼,向不远处那位老人走去。
叶裳喊了一声,“老伯!”
那老人缓缓地扶着墙站起身,看着叶裳和苏风暖,二人皆衣着华贵,容色无双,他惊异地问,“两位贵人,来这种地方,不知可有何事?”
叶裳问,“老伯刚刚见到我们,为何现出异色?”
那老人闻言道,“十几年了,自从官府对这户人家贴了封条,封了这处院落后,小老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上门,故此惊异。”话落,他问,“敢问公子小姐何故来这里?”
叶裳道,“查案而来。”
那老人更是惊异道,“十几年前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话落,他打量二人,又看向二人身边跟着的叶昔、萧寒和谢轩,见萧寒和谢轩身穿着苏府护卫的服饰,当即惊道,“是苏大将军府的人?”
叶裳笑道,“老伯对各府护卫的服饰看来清楚得紧。”
那老人道,“小老儿这等贱命,最怕的就是冲撞京中各府的贵人,是以,都会记住各府的当差之人。”话落,他上前两步,看向那辆二人乘坐的马车,立即说,“小老儿老眼昏花,原来是容安王府的马车。”话落,他惊问,“看来公子和小姐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和苏大将军府的苏小姐了?”
叶裳笑了笑,“老伯虽生活在市井,却见识不小。”
苏风暖笑道,“正是我们二人。”
那老人退后两步,连忙见礼,“小老儿失礼了,原来不知是两位贵客,适才冲撞了。”
叶裳道,“老伯免礼。”
苏风暖见他瞬间极其恭敬,拱手还礼道,“老伯,我们只是两个小辈,你无需向我们见礼。”
那老人道,“容安王当年英姿非凡,与王妃保卫南齐疆土,战死沙场,世子破月贵妃案,与北周议和谈判让北周威严扫地,代天子督管户部,整治户部,查户部贪墨案,苏大将军为保我南齐,更是立下累累功勋,苏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保卫燕北,征战西境,大败北周二皇子,更是遍传市井,名扬天下。王府英才,将门虎女,当之无愧,小老儿今日有幸见到您二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叶裳笑了笑,“老伯一把年纪了,口才不错,屈居市井中,可惜了。不知老伯以何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