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第17章

作者:承流 标签: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可惜,这些幻想都是一场梦罢了,梦醒来,等着她的只有六皇子这个纨绔子弟。

  映晚深深叹口气,托腮道:“若给我定的当真是骠骑将军,如今我就犯不着发愁了。”

  她倒在榻上,躺的歪七扭八,“做个人可真累啊。”

  清荷笑着拉起她,嗔怪道:“哪儿有人穿着见客的衣裳往床上躺,赶紧起来换换衣裳,别给人看见了笑话。”

  映晚笑着起身:“我这不是累了吗?”

  娇嫩的嗓音软乎乎的,却还是乖乖起身,任由清荷给她换了衣裳,复又倒在床上,低声道:“我记得我有件绿色绣合欢花的裙子,帮我找出来吧,我明儿要穿。”

  映晚咬着下唇,摸了摸指甲,明儿该用法子留出下一次见面的借口呢?

  她托腮想着想着,天色便晚了,几颗星子挂在空中,亮晶晶的。

  翌日,映晚晨起后去慈寿宫为太后抄写经书,刚坐下,冉冉檀香中,守门的那名小太监在门口通报:“太后娘娘,六皇子求见。”

  六皇子……

  映晚一怔,下意识看向太后,紧紧咬了咬下唇,不敢言语。

  太后缓缓睁开眼,“让他进来。”

  又看向映晚,“丫头,去后院避一避吧。”

  “是。”映晚乖顺点头,绕过屏风,小步走到慈寿宫后院,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六皇子来慈寿宫,不知所为何事。映晚抚了抚胸口,努力让自己沉稳下来。

  站在这儿能听见里头的声音,映晚越发沉默。

  “皇祖母,孙儿听说嘉陵郡主来了您这儿,怎么不见人?”

  “在佛堂里,你找她作甚?”

  “孙儿……”

  “她在为哀家抄经祈福,不能打断,你若有事就说,哀家代为转告。”

  “孙儿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问问皇祖母,为何告诉父皇不许他给孙儿赐婚?”

  “哀家何时说过这种话?”太后惊讶道。

  “难道不是皇祖母说不许给郡主定亲的?”六皇子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可父皇说……”

  “哀家是说了。”太后声音冷淡下来,“哀家也告诉过你,她在为哀家祈福诵经,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映晚微微蹙眉,心想,“太后竟是不喜欢六皇子的吗?”

  如此冷淡的态度,比之沈时阑和赵文舟可差的有点儿远。

  六皇子道:“孙儿哪敢有什么不满,只是来问问皇祖母罢了。”

  阴阳怪气的。

  映晚微微蹙眉,低头用脚尖儿点了点地上的树叶,脸色染上一层忧愁。六皇子的确跋扈不堪,连对着太后都这种态度,绝非良配

  若真的嫁给他,日后被欺辱了都无处告状,毕竟皇帝那么宠爱他,肯定不会责罚。

  慈寿宫里栽满了梧桐树,取凤栖梧桐之意,昨天夜里起了风,梧桐树被吹掉一些落叶,还未被清扫干净,一片片摊在地上,扇子般的梧桐叶依旧是青翠欲滴的。

  映晚轻轻叹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举在手里撕成一条一条的。

  “吱呀”一声。

  后院的门被推开,映晚吓了一跳,抬眸看过去,只见一抹翠竹般的身影从外头进来。

  她呆呆站着,看着来人,无声张口:“拜见太子殿下。”

  沈时阑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似在问发生何事。

  映晚指了指里头,道:“六皇子在。”

  嗓音压的极低。

  沈时阑目光转过去,沉默片刻,忽而抬腿往里走。映晚骇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喊:“殿下。”

  沈时阑的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衣袖的手上,那只手里刚才还捏着一片落叶,沾了泥污,脏兮兮的,全蹭在他衣服上了。

  一身青衫上脏兮兮的泥污,十分清晰。

  映晚不好意思地停了一下,小心翼翼撒开手,还抬着眼皮瞧他的神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我可以帮你洗衣服。”

  沈时阑默了片刻,“不用。”

  映晚抿唇,“可是脏了啊……”

  “浣衣局。”沈时阑淡声道。

  映晚:“……哦。”

  忘了宫中还有个浣衣局,不像她自个儿在嘉陵的时候,衣服脏了还要院子里的丫鬟洗。

  沈时阑脚步未动,看着她,问:“为何不进去?”

  映晚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敢。”

  两人说话一直压低了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沈时阑看着她泛白的耳根,极轻地侧头,“不用怕。”

  映晚没听清,诧异抬眸:“什么?”

  “没有。”沈时阑眸光暗了暗,没有多言,“我……”

  “殿下在这儿先歇歇吧。”映晚打断他,抢先道,“一路走来定是累了。”

  若现在沈时阑进去,不知要和六皇子寒暄多久,映晚一个人待在后院,实在是太无聊,巴不得六皇子赶紧走,走的越快越好。

  既然已经将人衣裳弄脏了,映晚也就不客气了,反手拉着沈时阑的手腕就往边上的石桌旁一坐。

  石桌了落了几片梧桐叶,沈时阑骨节分明的长指捏起一片,低眸盯着。

  映晚笑眯眯问:“太子殿下,您会用树叶折花吗?”

  “不会。”

  “我教你好不好?”

  “……”沈时阑定定望着她,那眼神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映晚侧过头偷偷撇唇,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换了旁人得她这般大美人示好,早就屁颠儿屁颠儿上赶着了,哪儿有沈时阑这样的。

  若他不是太子……

  映晚悄悄磨了磨牙,脸上依旧笑得明媚灿烂,“殿下,那我折给你看。”

  她手巧,十指翻飞,竟真的用那片宽大的叶子折了一朵花出来,那花不太精致,只是有个形状而已。

  沈时阑露出惊讶的表情。

  映晚兴高采烈地举着花递到他面前,眼睛弯若月牙,灿灿星光明媚,“殿下,这个送给你。”

  沈时阑的手缓缓举起来,轻轻触到那朵花,从映晚手里接过来,交接的片刻,两人的手相撞。

  沈时阑极速将手缩回去,跟碰到烙铁似的,像是晚一刻就要被烫死。

  映晚目瞪口呆,觉得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她还没缩手,还没觉着吃亏,这一个大男人倒像是被占了便宜似的?

  她震惊的目光过于灼热,沈时阑低头,淡淡道:“很好。”

  夸了花不假,可映晚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伸手从他手里夺过那朵花,背在身后,仰起头问:“太子殿下,您什么意思?”

  沈时阑也明白自己做的不对,让人家姑娘尴尬,说不定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的确不太好。

  他抿了抿唇,声音淡然:“并无他意。”

  “要了我的花,却想离我远远的,太子殿下的算盘太精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才好。”映晚道,“殿下觉着呢?”

  沈时阑垂眸:“没有。”

  “没有什么?”映晚逼问他,“没有要我的花,还是没有嫌弃我?”

第19章

  沈时阑哑口无言,目光落在石桌上,盯着上头的花纹,好似没听见似的。

  映晚继续逼问:“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她仰着头,眼中的狡黠之色如阳光般灿烂,真正的阳光落在她眼里,也失了几分光彩。

  沈时阑一晃神,默然不语站起身,步子极快,直接走向室内,连花都不要了。他快到映晚来不及反应,更不敢喊叫,只能愣愣看着他推开门。

  又是功亏一篑,白拉他一把。

  映晚默默抿唇,生气地那朵花摔在桌子上,散成一张平平无奇的树叶。

  映晚叹口气,双手搁在桌子上,将脸也给趴了上去,一脸无奈。

  可是他人刚进去,请安声都没响起,映晚心头又是一跳,太后惊愕地声音一清二楚:“怎么从这头过来了?你衣裳上头是怎么回事儿,宫人们怎么伺候的?”

  沈时阑平静道:“自己碰的。”

  太后道:“快拿件衣服给阿阑换上,好好的弄了这么多泥,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真是……”

  “皇祖母,皇兄一来您眼中就没我了,我就差皇兄那么多吗?”六皇子不满道。

  太后淡淡道:“你当然比不上阿阑,头一天知道吗?阿阑是元后嫡子,哀家和皇帝亲自抚养长大,谁都比不上他。”

  “皇祖母说的是。”六皇子口中满是嫉妒和不满,“皇兄是中宫嫡子,东宫太子,身份尊贵资质超凡,哪儿像我一样,生母是个卑微的民女,从小就被人欺负!”

  “若有人欺负你,只管让你母妃打回去!”太后极是不悦,“阴阳怪气说什么呢,阿阑可有何处得罪你?”

  沈时阑淡淡制止太后:“皇祖母。”

  太后看他一眼,轻轻叹息道:“阿阑是个好孩子,聪明贴心,若人人都和你一样,哀家就不用操心了。”

  六皇子怒道:“皇祖母,孙儿先告退了,不耽搁您和皇兄天伦之乐。”

  他气呼呼的说这种话,当然是想要太后留他,不曾想太后就坡下驴,直接送他走,“回去的路上慢着些,别再撞着什么人,伤着什么人了!”

  沈时阑冷声道:“且慢。”

  “皇兄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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