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她这阵子其实也把事情想明白了,只是想得再明白,不代表心中不难受,这种事,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无异于在她心口的旧伤口上又割开一刀,“母亲……”
喊出声,许双婉这才知她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跟她的母亲哀求道:“母亲,孩儿知道孩儿没姐姐那个福份,我都懂,孩儿只求以后母亲不要再提起此事了,不管是什么得已不得已,孩儿都不想知道了,孩儿听您的,以后会少回娘家,您放心,孩儿不会让府里,让您,让大哥和大姐难做人的。”
她朝着许曾氏跪了下来,给她磕头,“您就不要再说了,孩儿不哭不闹只是因感激父母亲的生恩养恩,孩儿不是不明白,不是心里不苦,你如此疼爱哥哥姐姐,您也像疼爱他们那般疼爱我一次罢,孩儿已经竭尽全力体谅您了,您就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说罢,她情难自禁,泣不成声。
她不是不明白大家心里的成算,她只是觉得事已成局,不想哭闹让在风口浪尖上的家族与家人为难罢了,可她如此作想,不是说她不茫然惶张,她已为他们尽力着想,他们又何苦死死逼迫于她,让她承了这恶果,还非要让她哭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都在发低烧,今天是直到晚上六点多回来才有时间写,更晚了。今天两更是完不成了,明早要是病情不反复,尽力在早上写了把昨晚承诺的那个补更补上。
第6章
许双婉这一哭,许曾氏也是红了眼,眼里有泪,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只是外面起了声响,听声音是老爷来了,她慌忙站了起来,擦了眼角,整理起了衣饰来,脚步也往门边去了。
许双婉这厢也站了起来,退到不起眼的地方,擦干了眼泪。
她来不及走,遂等她父亲进来了屋,她便恭敬地请了安,“父亲。”
“外面风大吧?”许曾氏给许冲衡脱披风。
“嗯。”
“我让下人给你端杯姜茶来。”
许冲衡不置可否,朝次女看去,见她低头不语,不由拢了下眉心,道:“怎么这般晚了,还在你母亲的屋里?”
“孩儿过来跟母亲说说话。”
“有什么是白天不能说的?”许冲衡这时对她很是生厌,他刚进内院门口的时候听进了她在屋里的哭喊声,这都要嫁了还哭闹上了?
父亲口气不好,许双婉便没说话。
她父亲小时候对她还算和颜悦色,不算宠爱,但也不错了,只是这几年不知为何就不太喜欢她了,见到她往往说不了两句话,有时候还有点烦她似的,许双婉察觉后讨好过他一阵,在发现越是恭顺父亲就越不喜后,她就不再试图打他的眼了。
许双婉也是想过,父亲对她的不喜,可能也是放弃她的理由罢。
“是我叫她过来的。”许曾氏见他声厉,忙打圆场,又朝女儿道:“夜黑了,快回去罢。”
“是。”
许双婉一应道就朝他们福了下身,往门边走走。
刚走出门,丫鬟还没把门掩上,就听她父亲在里面不快地道:“早不闹晚不闹,非要在出嫁前两天闹,她这是闹给谁看?你是怎么教的她?”
“老爷,刚才是双娣叫妹妹过来,给她看添妆礼的……”
“哼,给她添妆,她哭什么哭?”许冲衡冷哼了一声之后,声音好了许多,“双娣回去了?怎么不多留一会?”
后面母亲说了什么,已经下了门廊走入院中的许双婉听不到了,她穿过夜色,走出了母亲所住的院子。
采荷带着小丫鬟,提着灯笼,站在路边等她。
“姑娘。”
许双婉把手伸向了朝她扶过来的丫鬟,采荷被她冰冷的手惊得眼睛刹那瞪大了起来。
不等她说什么,她家姑娘就朝她摇了头,采荷便闭了嘴,往后看了一眼远远送了姑娘出来的婆子丫鬟一眼。
即便是夫人院里的老人,都失了殷勤,看来,这个家,是没有她家姑娘的立足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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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二姑娘即将要出嫁,许府动静不大,很多知道其中真相的许家族人都没有过来帮忙,出阁宴许家也没有请太多人,遂许府自家仆佣也就能把出阁宴办起来,用不着外请亲戚亲家们来帮忙。
刚订亲的时候,许双婉院里还来了不少自家的姐妹,这下眼看就要出嫁了,来的人也就少了,但二姑娘这时也没空想别的,她多做的衣裳要缝好,还有要把她院里的一些物什全都整理好,这些琐碎事都是很耽误时间的事情,所以没人来需要招待的,反倒省了不少功夫。
前日从母亲院里出来,许双婉又是彻底未眠,想了一夜的事,也自知从此凡事只能靠自己,很多之前不想带上的用惯了的器物都带上了。
这些器物旧是旧了点,但往后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何不如把这些陪伴她多年的老物件都带上。
它们跟着她这个旧主,好过留在许府堆灰。
这夜,许双婉出嫁前一晚,许曾氏到了拢翠院。
狂风大纵的冬夜,拢翠院高高持起的红色喜灯却把安静的院子照出了几分冷清出来,许曾氏带着人进来,看完四周景象,心蓦地一下,就沉到了底。
许双婉出来迎了她进去,许曾氏进了门,见女儿房里灯火通明有着几分暖意,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看到她房中收拾整齐的近十个新旧不一的箱笼,她脸色不由变了变,侧头看向女儿:“都要带去?”
“是。”
屋子除了还留下蔓帐,桌子空了,墙壁空了,书架也空了……
似乎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许双婉见母亲脸色不好,顿了一下,便朝母亲轻声道:“还是说,有什么是孩儿不能带走的?”
她没拿府里什么,拿的都是这些年她自个儿得的一些私物,不过,有一些也是家中长辈赏赐。
许双婉有点拿不住父母亲的意思,毕竟他们似是不想给她什么,不过,许府也是名门,再如何,也不可能把本该给了孩子的东西再收回去罢?许府怎么说也是有脸有面的人家。
但许双婉又觉得,母亲要是收回什么,也不是什么让她太诧异的事。
这厢她问得小声,还有点小心翼翼,许曾氏被她问得眼睛直发酸,心口一阵揪疼。
她当然知道她愧对她这个女儿,可是,她也只能愧对了。
她有丈夫要顾,还有儿子要周全,她要在许家呆一辈子,她也只能对不起她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