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 第45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斗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舒清妩低下头,接过周娴宁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她又何必为这样的男人哭呢?

  舒清妩缓缓舒了口气,擦干净脸,心态倒是平稳下来。

  总归骂过了,哭过了,她舒坦了,就这样吧。

  萧锦琛也没说话,就等她擦干净眼泪,略有些不自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舒清妩也笑了:“陛下说得对,臣妾哭什么呢?大概是因着同王选侍有些交情,听到她骤然离世,心里也颇有些难受吧。”

  萧锦琛看她掠过刚才的话题不谈,也不知道为何,竟是不再那么纠结。

  一时间,明间内安静下来。

  舒清妩喝了口茶,觉得没刚才难么难受了,才低声道:“虽说那洒金笺是陛下刚刚赏赐给臣妾的,但乾元宫私库和尚宫局库房都有,只要想要取到,是一定有办法的。乾元宫有贺大伴管着,倒是不至于有人敢做手脚,尚宫局却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贺启苍抿了抿略有些干涩的嘴唇,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婕妤娘娘没怪罪他。

  舒清妩低着头,也不看萧锦琛,就这么继续道:“既然慎刑司已经介入,那么陛下定然知道前几日王选侍在臣妾宫里说的那番话,若是真的,那么景祥十三年的张才人,大抵确实是被人烧死的。”

  萧锦琛当时已经十余岁,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他点点头,道:“确实,王选侍说得偏差不大,只是……”

  萧锦琛扫了一眼舒清妩,觉得同她说实话应当无妨。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若不是王选侍再度亡故,他是不会回忆起来,也不会拿出来同旁人说的。

  毕竟是皇家丑闻,好端端一个宫妃,怀孕八个月,还是叫人害死了。

  说出来,简直是在骂先帝无能。

  萧锦琛却是不觉得特别难看,事情都发生了,如何掩盖也照样有宫里旧人知晓,那到底是几条人命,说实话并无不妥。

  “只是旁人不知道,张才人不是烧死的。”

  舒清妩狠狠捏紧手心,尖锐的指甲扎入手心里,令她一阵刺痛。

  不是烧死的,听着好一些,却又觉得莫名凄凉。

  萧锦琛看了一眼贺启苍,贺启苍才敢说:“婕妤娘娘且简单听听,旁的事万万不能拿出去讲。”

  舒清妩道:“本宫知道。”

  她又自称本宫了,萧锦琛看了看她,没多言。

  贺启苍道:“后来太医院查验,张美人是死于一种很奇怪的毒物,初时接触人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渐渐会身体衰弱,失眠多梦,头疼难忍。这种毒并非大齐特有,听闻是北漠的一种沙漠之花,名字太医院也无所得。”

  张美人的脉案就在太医院,到底有什么病症一查就知道。

  因为毒性太慢,也太不明显,太医都以为是因着身体底子不好又有孕,所以才如此疲惫,若不是她这么死了,太医也查不到那些细枝末节。

  听到这句话,舒清妩的心跟针扎一样。

  头疼失眠,疲惫不堪,体弱多病。

  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难道说,害死张才人的跟害死她的会是一个人?

  舒清妩低下头去,觉得这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她还来不及深思,就听贺启苍道:“婕妤娘娘,张才人到底是怎么过身的,宫里知道的人不足二十,大凡都是慎刑司并尚宫局的老人,都是锯嘴的葫芦,不会乱说。”

  “所以,害了王选侍的要么就是对张才人的死一知半解,”舒清妩总结道,“要么就不是因为张才人。”

  贺启苍松了口气,看舒清妩想明白了,这才道:“娘娘聪慧,正是。”

  话都说的差不多,萧锦琛也不好再坐下去,他还有许多事,不可能为了一个选侍耽误大好时光。

  萧锦琛起身,对舒清妩道:“这事之后慎刑司还会查,若是询问道你头上来,你且多担待。”

  看刚才舒清妩那个态度,她应当是极不喜被人诬陷和质疑的,萧锦琛能在那么吵过之后还能温言一句,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

  就连贺启苍惊得都差点甩掉手里的拂尘,几乎都要惊呼出声。

  但舒清妩却一点都不领情。

  她起身相送,听到这一句却反问:“陛下,臣妾只想问您一句话。”

  舒清妩一字一顿道:“陛下可曾,真的怀疑过臣妾?”

  萧锦琛顿了顿,他回过头来,逆着光,他看不清舒清妩的表情。

  他几不可查地错开眼睛,仰头看向天际银盘灼灼:“舒婕妤,宫里以证据说话,证据不足,朕不会胡乱猜忌。”

  他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景玉宫。

  舒清妩站在门边,看着他果决的身影,蓦然一笑。

  “证据说话。”

  舒清妩冷笑出声:“所以啊,男人都没有心,更何况是皇帝了。”

  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面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大抵也是证据说话。

  他还是没有信任过她,从未有过。

第48章

  等皇帝陛下的仪仗消失不见,周娴宁并云雾她们几个才松了口气。

  舒清妩晚上同萧锦琛对持时异常紧张,现在额角还鼓鼓地胀痛。

  周娴宁刚刚就在明间内,全程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见她满脸疲惫,不由有些心疼:“娘娘且略坐一会儿,小厨房里准备了杏仁酪,娘娘且用一碗在睡。”

  舒清妩摇了摇头。

  “不想吃,没什么胃口。”她低声道。

  周娴宁同云雾对视一眼,低声道:“你还是去取来,且再准备上安神汤,让娘娘晚上吃。”

  云雾点点头,同云烟退出去忙了。

  刚只有周娴宁伺候在殿中,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现在见舒清妩如此难受,便安慰道:“娘娘且放心,陛下瞧着并未生气。”

  她走到舒清妩身边,在手上抹了些薄荷膏,轻轻给舒清妩按压额头。

  在清淡的薄荷香气里,舒清妩浅浅呼出一口气。

  “他不会生气的,这不是多大的事,皇帝陛下心里装着天下,满满都是大齐江山,他又怎么会为这小事生气呢?”舒清妩冷淡道,“他今日会亲自前来,一是要看看他后宫里的人是否都老老实实听话,二也是因着宫里有人不懂规矩,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若是慎刑司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陛下才会生气。”

  舒清妩对萧锦琛虽没有那么了解,可到底相处了十几年,等到她当了皇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一些,平日里都能坐下来说些宫事。

  萧锦琛怎么会为了后宫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大动肝火?那他整日里还不要被前朝的政事气死。

  舒清妩浅浅闭着眼睛,觉得头疼略好了些,对周娴宁说:“咱们这位陛下,满心都是国事,后宫在他心里沾不到丁点位置,他是万万不能为一个选侍的死生气的,只是这事意外发生,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他才会过心。”

  否则,若是王选侍是病逝的,萧锦琛大约只会下旨追封个婕妤,安葬便是。

  周娴宁压根就没怎么见过萧锦琛,便是她入宫十年,也不过从各处司局转悠,哪里有近身伺候贵人们的机会。

  她不了解萧锦琛,根本不知道陛下是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却在这几日的相处中,渐渐明白自家娘娘的性子。

  她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只要不惹她,像陛下刚才做的那般,娘娘从来不生气。

  更有甚者,她还会非常和气地告诉她们要如何在宫里行事,比她这个宫里的老人都还懂得各中曲折。

  现在也一样。

  舒清妩在告诉她,皇帝陛下不会生自己的气,也不会迁怒景玉宫,让她们不用过分担忧。

  周娴宁柔声道:“娘娘心里有底,咱们就不慌,不过王选侍这事说来也蹊跷,当日奴婢就瞧着她神情有些恍惚。”

  人都已经过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舒清妩顿了顿,道

  :“等一会儿庄六回来,让他再去慎刑司走一趟,瞧瞧看看豆子她们如何了。”

  王选侍这样不明不白走了,伺候她都宫女们绝对讨不得好,能给个痛快都是好的,若是折磨好几个月才能闭眼,那才叫痛苦。

  周娴宁叹了口气道:“还是娘娘仁慈。”

  舒清妩挥挥手,不叫她继续给自己捏额头,正巧云雾捧了杏仁酪回来,热气腾腾的杏仁香味扑鼻而来。

  刚还说自己没什么胃口,舒清妩这会儿就有些饿了。

  云雾把粉嫩嫩的桃花碗放到舒清妩跟前,轻声劝:“娘娘且简单用用,这是下午云烟跟娴宁姐姐亲手做的,磨杏仁浆都磨了小半个时辰,很香呢。”

  舒清妩对吃食很挑剔,但她毕竟还不是主位,景玉宫的小厨房可以用,却只能几个大宫女亲手做,要御厨来伺候,可是要不到的。

  不过云烟手艺也很好,又细心,倒是能满足舒清妩的胃口。

  被几个小丫头这么哄着,舒清妩心里那点纠结顿时散去不少,她面色略缓了缓,最终还是捏起花瓣勺,浅浅吃了一口。

  苦杏仁被磨得异常细腻,一小口吃进嘴里,咀嚼中又有青稞的麦香,再配上麦芽糖提起来的甜味,很是好吃。

  舒清妩喟叹道:“还是你们贴心,便是有这一碗杏仁酪,这一晚上的气也都散了。”

  见她面色好了些,几个大宫女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贴身伺候的三个人里,且不提云烟和周娴宁伺候她的时日浅,便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云雾,都没见她发那么大脾气。

  更不用说她还是冲着皇帝陛下去的。

  那会儿虽然云雾并云烟不在殿中,却也在殿门口守着,舒清妩冲陛下说的那几句话实在太不客气,两人都是捏了一把汗的。

  她们倒是不怕陛下从此厌弃娘娘,再也不来景玉宫,她们担忧的是这一回娘娘真生气了。

  说到底,她们最关心的还是舒清妩。

  怕她气坏了自己。

  所以三个人都放不下心,凑在寝殿里轮番哄她开心。

  舒清妩看她们三个一脸担忧,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起身道:“好了,云烟云雾快去歇息,我也洗漱睡下了。”

  两个小丫头这才退了下去。

  周娴宁叫了小宫人进来,先伺候她吃了一碗安神汤,然后又伺候她漱口上面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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