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等她走到那边的时候,沈矜才扮了个鬼脸,“其实也没什么小心的,就是想让你多走走。”
真是顽皮,徐湘湘觉得沈巡抚怎么就长不大呢?
因为她知道,只要回去,肯定没有在这儿自在。
“真是不想回去了,也难怪汪公公跟皇上请辞说是得了暑热,过些日子再回去呢,在这里可比皇城舒服多了。”
汪直?沈矜看了她一眼,“前儿我说丁总督,他到这里来,怕是真的是有正事的。”
徐湘湘大惊,“此话怎讲。”
沈矜小声道:“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汪直,尽管十分隐蔽,但我觉着汪直这所谓的上武当避暑非真,你想武当山是道家圣地,此地有道士炼丹啊。可他为谁炼丹呢?你可知道。”
汪直靠的是谁,徐湘湘心知肚明,“你是说当今圣上。”
说完,她又摇头,“不可能吧,当今圣上也不过三十多岁,并不算老啊,平素身子骨也康健的很。”
沈矜却道:“那也说不好,所以,现在我这几年必须混出头,否则,一旦山陵崩,主少国疑,毛昭仪和何太后一样,都无远见手段,丁太傅此人也并非什么良材,日后国之不国了,丁家恐怕比沈家更甚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36章 第一次作弊
看着庄子,大家都依依不舍,阳哥儿这几天都是由沈矜教导,沈矜学问出众,阳哥儿同样是一点就通,这几天阳哥儿真是半步都不愿意离开他爹爹,这个众人提起来都竖起大拇指的人。
徐湘湘倒不会吃醋,其实儿子像沈矜也挺好的。
沈矜比她耐心,也比他更深谋远虑,多亲近他爹爹,总有好处。
不过,这孩子挺知道好歹的,和沈矜亲近完,也回来徐湘湘身畔,让徐湘湘都忍不住捏捏儿子的脸蛋儿:“你呀,这么小主意就这般大,日后,娘也不知道该如何教你了。”
阳哥儿窝进他娘的怀里,“儿子听魏令说他娘和他爹以前关系不好,所以他也怕他爹,儿子想多亲近爹爹,日后爹爹哪天不喜欢娘了,儿子还能为娘说话呢。”
这一听就是魏令说的话,秦宝心听自己的话和关内侯世子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要她离开侯府去军营随军,她依旧不愿意去,穷日子过怕了,她对关内侯世子的感情也不算很深,只是想着夫妻一场,把关系处好,但并不想真的陪他吃苦。
毕竟那里可不比侯府富贵,故而,只是让魏昭以前的通房陪着去照看,她没有纳二房,她也松了一口气。
魏昭知道她主动提及让通房陪着去,又赞她大度。
想必阳哥儿看到此情此景,所以才这样,想跟沈矜亲近些,日后替她缓颊,这样爹爹不会纳妾,这些小孩子因为家中从未有过妾,也不知道妾和通房是什么,但是怕旁的女人抢走他爹爹。
徐湘湘哭笑不得:“儿子,这是娘自个儿的事情,你爹爹对你很好,不需要特地怎么样,听到没有?虽说你同我在一起的时日更长,但是你爹爹是极疼你的,若你抱持着目的去亲近他,他必定难过。娘也希望你不要如此,听到没有,许多时候,如果是真正对你好的人,那么就千万不要抱持目的去对待旁人。你看魏令的爹爹去苦寒之地练兵,魏令的娘不会去,但是又怕魏令多出个弟弟妹妹,这才让魏令多亲近他父亲,可是你娘不一样啊,你看不管是什么地方,娘都会陪着爹爹的。即便日后我和你爹爹不睦了,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同样都很爱你们。”
她说完,对儿子一笑。
阳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儿子明白了。”
!“那要跟你爹爹道歉。”
一说道歉,阳哥儿就扭捏的很,不过好在有徐湘湘鼓励,他还是走到沈矜面前把这话说了,沈矜非常讶异。
他摸摸阳哥儿的头,又跟徐湘湘道:“你怎么让他和我道歉?哎,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我爹那时候娶了七八房妾吧,我娘气个半死,所以我总想我若是能够讨好我爹,兴许,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能对我娘好点。”
徐湘湘心疼道:“现在公公婆婆看起来倒好,不过,我还是不想他这般,我和你的事情,扯上孩子总不好。”
她又上前握住沈矜的手,以示安慰。
沈矜轻摇头:“无事,我爹那时候也是被吓破了胆子,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可惜出师不利,还被倒打一耙,我祖父为了他舍去身家性命,他才沉寂下来。”
沈家二房伯祖父突然暴毙,徐庶也是壮年暴毙,到底是谁的手段,徐湘湘现在明了了。还好,她看了沈矜一眼,沈矜无事。
已经七月,门帘上早已换了轻纱,屋里冒着凉丝丝的气儿,冰盆摆满四个角落,徐湘湘拿着叉子吃着西瓜。
苏卿怜从衙门回来,一回来就往徐湘湘这里来,手里抱着俩蜜瓜,笑呵呵的,“今日出公差,见路边有人卖蜜瓜,便提了俩回来。”
“橘朵,你湃在水里去。”
苏卿怜坐下来了,“这些日子可真是热,总督大人一来,规矩又多,我们这种小吏就更不必提了,随时听候差遣。东边城墙掉了一块要补,西边的山太秃了,还得带人去刷漆,哎呀,真是累死了。”
这也是常例了,哪个大官来,都得应付一二。
徐湘湘又吃了一口西瓜,把盘子递给她:“你也尝尝。”
苏卿怜尝了之后,八卦的道:“表姐,我昨儿办案,你猜怎么着,丁总督家也不大太平,丁总督有一房妾,哟,那个架子大的很呢。”
“你们办什么案,办到总督家去了?”徐湘湘好奇。
苏卿怜则道:“凑巧凑巧。”
她从匣子里拿了一张帖子出来,“瞧,帖子都下给我了,说是要办诗会。”
徐湘湘多少年没参加诗会了,想起来还有点汗颜。
苏卿怜吐吐舌头:“!“表姐,这个我就不会了,我先走了,下午衙门还有事。”
见她匆匆要走,徐湘湘连忙拉住她,“不吃饭了?这么急着走?”
苏卿怜摆手:“不吃了,我今儿打算下馆子呢,东街开了一家凉皮店,我早就想吃凤安府的凉皮了,正好去吃。”
说完就要走,在门口看到梅香,又连忙恭喜:“梅香姐姐,我买了一对金丁香送你,喏,给你。”
梅香脸一红:“多谢苏姑娘了。”
苏卿怜笑道:“不谢不谢。”
其实苏卿怜也知道徐湘湘原本是准备去除她的奴籍,让她正常嫁人的,但是梅香不肯,她能够理解梅香,从小和徐湘湘这样的人长大,得到的是关怀,去了外边,怎么适应?
看梅香进来伺候,徐湘湘便笑道:“你是新娘子,要多休息几天,我这里难不成缺了你就不成了,便是要伺候我,等你成婚了再来就是。”
徐湘湘便笑:“傻丫头,日后你跟了常寿,你们就把日子过好,磕磕绊绊的便过去了。”
听徐湘湘提起常寿,梅香脸一红:“他…他倒是好。”
可不是好吗?知道她有时候守夜累了,不知道从哪儿弄一个烧饼给她,平日胭脂水粉隔几个月便会拿来给她,甚至她身子不舒服不敢让人看出来,他也偷偷帮她买药方。
瞧这个样子,徐湘湘偷笑:“是很好。”
沈矜回来看着徐湘湘翻看《诗歌》,不免好奇:“你看这个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明儿的诗文会,我听说那位总督夫人是个雅人,又是个才女,我虽然以前也学过,但成婚之后,极少看书,明儿可不能为你这位状元爷丢丑啊。”
原来是这样,沈矜笑道:“这有何难?我帮你捉笔便是了。”
“你帮我捉笔?”徐湘湘欣喜的看!看着他,复而又摇头,“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人发现了,也不好呀,再说你也不知道她要出什么题目呀。”
沈矜摊手:“那还能有什么?六七月无非就是蝉鸣,荷花,或者像你这样怕热的,随便写写不就好了。”
说的轻松,徐湘湘冷哼,“那要写到什么时候啊,又要对仗,又要应景,还得不俗气,算了你本来这些日子事儿多,我不耽误你了。”
随便写写可不成?写的不好还不如不去呢,真是的,她好歹也是状元夫人呀。
“哪里要那么久了,我现在就能帮你做出来?你先去美人榻上眯一会儿吧,吃点点心,过一会儿我就写好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徐湘湘便真的去美人榻上了,她还道:“可是你也不能写的太有你的风格了,这样,旁人会看出来的?你要写的跟我本人像才行。”
跟她本人?沈矜不解:“你可出过什么诗册,随便说几句我听听,我按照你的风格写便是了。”
随即,徐湘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没有出过什么诗册。”
拿了一块蜜瓜做的点心,嗯,真甜,再看沈矜正挥斥方遒,她撇撇嘴,头一回作弊,感觉还挺奇妙的。
写完之后,他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再往后喊道:“湘湘姐姐,帮你写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哪儿要改的?”
“这么快。”她第二块点心才刚刚吃完呢。
沈矜递给她,“快看看。”
徐湘湘看过之后方惊艳,“这也写的太好了吧,哎呀,都不像是我写的了。”她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沈矜,方才还怕人家是随手之作,现在只剩下感叹了。
字也比她写的好,诗不必说,更是非常华丽优美,用词遣句更是精准,别提皇上极爱他的文章,便是她也爱呀。
沈矜宠溺一笑:“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说是我写的,谁知道呀,我又不会说什么,真是杞人忧天。”
看他还用手摸自己头发,跟摸小狗一样,徐湘湘跟着了魔似的,还扑上去蹭了蹭,沈矜更是怔愣了一下,又无奈的抱她进怀里,“这个傻丫头。”
第137章 被打脸了
丁夫人萧氏生的柔弱异常,按照年龄来算,她是快四十来岁的人了,可是身着珍珠白长裙,罩上一个浅绿色的褙子,行动处如弱风扶柳。
她身边站着一位打扮的艳丽的女人,看妆扮应该就是苏卿怜前些日子所说的丁总督后院那位嚣张的妾了,此地官员除了总督,便是巡抚夫人最大了,也因此徐湘湘进去受到了礼遇。
萧氏柔声道:“早就听说沈巡抚是个才学极其出众的人,见了你,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男才女貌。”
感情是没见过沈矜才说的出男才女貌来,徐湘湘笑道:“原本您来赴任,是我该跟您接风的,却不想倒是您先请我过来玩,还真是惭愧呀。”
萧氏淡笑,此时秦宝心过来了,秦王妃对她倒是淡淡的,只萧氏身边那个妾倒是不错,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是萧氏好像对这个妾的一举一动都无感。
提起诗会,萧氏眼眸里才有光,“咱们女子生来就不易,我总希望大家都跟姐妹似的。”
徐湘湘觉得莫名,却见秦宝茹立马接话:“丁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也是如此想的。”
诗会上果然是以荷为题,因为昨晚早已背熟,徐湘湘下笔如有神,很快便写好了,再看看左边的秦宝心抓耳挠腮,她小声跟徐湘湘道:“我压根都不怎么识字?”
这不是看她出丑吗?
且看秦宝茹,她就知道她又要被嘲笑了,还好秦王妃去旁处避暑,否则又要被嘲笑了。
这个总督夫人也真是奇怪,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再说把她们写的诗收上去之后,徐湘湘以为就无事了,反正这种场合,无非是应个景,难不成还真的准备当才女啊。
没曾想,萧氏居然如此较真。
她先是赞扬了徐湘湘的诗一句,又道:“我观看其文风,沈夫人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是如何用韵脚的?”
徐湘湘心想自个儿哪里知道啊,又不是她写的,故而只是随意道:“我不过有感而发!发罢了。”
只见萧氏身边的妾连忙道:“夫人,状元郎的夫人肯定不会错的。”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种场合哪里真的为了参加什么诗会而来,纯粹是为了她这个总督夫人的面子罢了,如此较真倒是让人难堪。
萧氏遂又出了一道以玉环为题的诗,她这种举动就是明晃晃不相信徐湘湘了,徐湘湘也不气馁,她虽然写的比较慢,但是随意胡诌几句还是会的,这次她写上去之后,萧氏看着摇头:“相去甚远。”
就像秦宝心这种压根不会的,反而不会被批评,而徐湘湘这样的,萧氏觉得情况太恶劣了,不会可以说不会嘛,还玩这种把戏。
看到徐湘湘吃瘪,秦宝茹心里可痛快了,但是马上她就摸到窍门一样,反正她怎么讨好徐想象中,徐湘湘也对她也不好,还因为一个沈矜,秦王妃对她比以往差太远了,她相公的官职也被换了,如此看来倒不如讨好丁夫人。
她非常投其所好道:“丁夫人,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我才学不好,还希望您能教教我。”
萧氏果然看了秦宝茹的诗,方才道:“要我看,评你第一倒是合适。”主要是徐湘湘第二首和第一首的差距过大,反倒是秦宝茹两首虽然都不惊艳,可是在来的人中,整体水平偏好,所以评了秦宝茹。
出了个丑,徐湘湘回去的时候就闷闷不乐,沈矜连忙问:“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