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芨
“走。”
两人回到中庭,没坐多久,外头便传来呼声。
“县主找到了,县主找到了!”
世子妃被侍婢扶出屋子,便看到小县主跟着康王世子过来了。
她手里还抱着那盒魔睺罗,除了衣裳下摆沾了些泥土,整个人好好的。
“母亲!”小县主奔过去,“我在这!”
世子妃眼圈一红,斥道:“你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
小县主抓着她的手,羞愧地说:“我、我追着猫去了梅林,忘了跟莲枝说一声。”
“你……”
康王世子走过来,说道:“我已经训斥过她了,你别生气,是我们太着急了,连园子都没搜完,就以为她丢了。”
说着,他摸了摸小县主的头:“去,给你母亲赔罪。”
小县主十分乖觉,立刻道:“母亲,我错了。”
世子妃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在小县主怯怯的道歉下,最终只是戳了她一下:“再不许干这样的事了,知道吗?”
“是。”
虚惊一场,康王世子与世子妃向宾客们道歉,生日宴也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池韫找到北襄太妃,向平王妃告了别。
出门时,外头飘起了雪粒子。
她们一出来,就瞧见楼晏过来接人了。
乌发玄衣,衬得脸庞如玉一般。身姿笔挺,细雪中仿如一竿修竹。
池韫欣赏了一会儿自家夫君的美貌,旁人惊艳的样子,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楼晏撑着伞过来了。
“母妃,岳母。”打过招呼,他很自然地站到池韫身边,接过絮儿的活,给她撑伞。
北襄太妃笑眯了眼,说道:“先回去吧。”
楼晏既然来了,北襄太妃便和大夫人同乘,让他们俩一块儿坐。
车帘放下来,楼晏将她拉到身边,捂着她的手取暖。
“他们没为难你吧?”
池韫摇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受了为难吗?”
楼晏笑了,拉起她的手呵了呵气:“刚才康王世子领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跑出来,害我以为,你又干什么事了。”
“我这么纯良无辜的人,能干什么事?”池韫叫完了屈,便说了小县主失踪的事,末了一脸神秘,“夫人带我看了一出好戏,想不想知道?”
“什么好戏?”
池韫便俯在他耳边,将世子妃的秘密说了一遍。
看楼晏震惊的样子,笑道:“没想到吧?我说康王世子妃怎么那么贤惠,原来早就准备好了绿帽子。”
楼晏缓了缓,不禁笑起来,问她:“你们没被人发现吧?”
池韫摇头:“夫人反应很快,那个男人以为我们是康王府的人,很快逃走了。”
楼晏点点头:“我先叫人盯着,说不准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
荣园的宴席散了,康王世子听属下来报,说世子妃已经带着县主离开,点了点头。
“叫老朱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皂衣的大汉来到他面前,抱拳施礼:“世子爷。”
康王世子开口就问:“你不是说,有人潜入了园子吗?可县主根本没有被人劫走。”
密探老朱禀道:“世子爷,这正是属下想不明白的。墙上确实有印记,而且是刚刚留下来的,说明有人进了园子。哪怕对方故意误导,也一定存在这么一个人。”
“你确定?”
老朱点头:“属下担保,不会有错。”
康王世子锁紧眉头,越发想不明白。
这时,侍卫来报:“世子爷,我们搜查了梅林,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康王世子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梅林,老朱自发自觉地加入侦查的行列,没一会儿,他就来禀报了。
“世子爷,您看这个脚印,大小和围墙上一样。”
康王世子沉着脸:“所以,人呢?”
老朱循着痕迹仔细探了一遍,回道:“他从这边翻墙出去了。”
康王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侍卫又来报了:“世子爷,这里有不一样的脚印!”
老朱过去探了探,禀报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对:“世子爷,是女人的脚印。”
“女人?”
老朱指着地上:“这儿有个小一点的,应该是个女人陪着孩子一起出去了。”
最后,老朱下了结论:“男人的脚印只有那一处,像是不小心留下的,现场好像清扫过,这是个行家。”
康王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朱说的委婉,可他听得出来。
所谓孩子的脚印,就是小县主的。
也就是说,有个女人带着小县主出了林子。
可小县主分明告诉他,她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问:“世子妃呢?县主走失后,她在哪里?”
侍卫犹豫了一下,禀道:“回世子爷,世子妃惊厥晕倒,被带回来休息了。余下的事,属下不知。”
康王世子缓缓道:“这件事,你们不要泄露出去。”
老朱和侍卫们齐声应了。
康王世子在荣园逗留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府。
这么一会儿时间,世子妃已经将杂务料理妥当,迎上来服侍他。
不多时,康王世子换了家常衣裳,坐下来舒舒服服地饮着热茶。
他手里托着茶盏,看着这个女人,眸色略深。
世子妃向来都是这么叫人放心,交代的事总能办得妥妥当当。哪怕以前,母妃在府里横行霸道的时候,她也能周全得很好。
因为这个,他总是怜惜她受了委屈,哪怕姬妾再多,该给她的体面一分不少。
仔细想来,她一直是个完美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宅,还能做到不嫉不妒,甚至在他焦躁的时候,安抚他的情绪,帮他出主意。
可她,竟然有事情瞒着他!
第397章 又一位探花
过了二月,天气很快暖和起来,春意蔓延,杏花照影。
俞慕之在他们成婚的隔天,提着考篮进了贡院。
在号房度过惨无人道的九天后,他总算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这期间,楼晏放假在家,但一直让人盯着贡院,不敢有丝毫放松。
等到考场开门,才放下心中大石。
——今次主考官点的是吕康,他就怕出点什么意外,坏了吕康的仕途。
考毕阅卷,如期放榜,俞慕之在五十多名。
俞家十分满意。
俞慕之打从启蒙,就是一副应付差事的脾性,每日写完功课,再不肯摸一下课文,能考中已经谢天谢地了。
之后殿试,俞家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过了会试就不黜落了,只要他不作死,一个进士跑不掉。
于是,等到张榜那日,俞家人炸了。
他们眼中没出息的俞慕之,竟然和他哥一样,中了探花!
兄弟双探花,本朝闻所未闻!
池韫命人备了贺礼,送去太师府。
过没两日,俞家特意下了帖子。
池韫原以为,俞家只是例行请客,不料去了才发现,客人只有他们一家。
居然单独宴请,自家跟太师府的关系,没好到这份上吧?
池韫满心疑惑,等酒席过半,才知道原因。
俞大夫人笑眯眯道:“多亏了阿韫,我家二小子才有这样的风光。”
原来殿试时,恰巧涉及君子之道的论述,俞慕之想起先前跟池韫打嘴仗的情形,顺手就把君子不器的新解给写了上去。
结果正好中了皇帝的意,赞不绝口,硬是把他从五十多名提到了前十。
随后排序,前十里就数他年少英俊,索性一并给了探花。
就这么着,俞家再次出了位探花郎。
俞慕之得意洋洋,在兄长面前显摆:“大哥,都说我读书比不上你,可我好像考试没比你差呢!”
十九岁的探花郎,还真是不比俞慎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