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和粽子
尤为天依旧恍若不觉地爬起来,然后跪着膝行到阴相思面前,十分小心地去解她的衣带,除了采补,阴相思还会有些其他的需求,就只能由她的内侍来满足。
阴相思放松身体,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
阴相思猛然睁开眼,一脚便把跪在她身前的尤为天踹飞了出去,她捂着被匕首刺中的心口,表情仍然难以置信。
她的内侍不可能背叛她的,因为——
尤为天此刻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痛得大叫出声,经络之间有什么爆裂开,他四肢包括躯体都流出血来。
——因为她的内侍身体各处都种满了她的蛊,一旦反抗,阴相思便会催动蛊毒发作,叫他受尽折磨死状凄惨。
而现在震怒之下的阴相思,几乎瞬间便催动了所有他体内的蛊。
还没等阴相思止血,一个灰袍身影飘了过来。
阴相思当即悚然一惊,也顾不上尤为天,便要跑路,可谢应弦已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谢应弦道:“兵不厌诈,我又不是第一次挑拨你的内侍了,谁让你驭下不行。”他话说得轻巧,可持剑攻过来的动作却满含煞气。
他直接便用上了天残剑法。
阴相思惊得冷汗都下来了,她勉强抓住自己那对长锏抵抗,胸口伤处不停流血,虽然她种了可以凝血的蛊,可尤为天那一下是直冲着她心脏而来的,阴相思当即便媚笑道:“谢教主,你若有事我们好商量,不必上来就这么动刀动枪的。”
她外貌是个极美丽的少女,嫣然一笑时,能让绝大多数男子心神一晃。
可惜对谢应弦半点用没有。
谢应弦也笑道:“要不商量下,能不能麻烦你去死一死。这天下,有一支魔教就够了,不需要第二支。”
阴相思被他砍得节节败退,冷汗直流:“……我可以解散万蛊门!”
谢应弦道:“我们都是聪明人,就不必绕圈子了。你不死,万蛊门就消失不了。”
阴相思强撑着继续露出魅惑人心的笑来,声音也沾着魅音入耳般的柔媚:“还有别的方法,比如我们合作,比如我们万蛊门也可以重新并回天残教,比如我们可以联姻……谢教主应当还没有尝过女子的好,不懂什么是销魂蚀骨,我可以亲自伺候你,保证让你食髓知味……”
“如今这般的万蛊门,我要来何用?”谢应弦笑意更深,“至于后者,我嫌你脏。”
他后半句说出来时,阴相思的脸都扭曲了一瞬。
从来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哪有人敢嫌弃她!
只这一时的破绽,谢应弦的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腹部,阴相思当即呕出一口血来,她这般年纪其实身体早大不如前,更何况一直在用邪功维持美貌,对身体也不是毫无损伤,她不停用蛊修修补补,到现在……她终于深切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崩溃。
而谢应弦剑势不减,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阴相思仍不甘心,她还没有活够,还没有尝够男人的滋味,还……
谢应弦这一剑,直接枭首。
曾经风光无限活了不知多久的阴相思就这么倒了下去,她身体里流出的血颜色发暗,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蛊虫涌出,谢应弦从腰间摸了酒壶,倾倒下去,用火折子点燃。
蛊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些焦糊味。
其他的男侍早已吓傻。
谢应弦也懒得管他们,走到还在痛苦惨叫的尤为天身边,喂了他一颗药,道:“一会有人过来,你再撑一会。”阴相思已死,这些蛊虫应该不会致命,只是他经脉都爆裂开了,武功全废,之后也没法习武了。
尤为天服了药,仿佛好了一些,抓着谢应弦的袖子,艰难道:“谢教主,你答应过我……”
谢应弦拍拍他道:“放心,我这就去杀陆竹生。我们正义教改邪归正了,尽量不骗人。”
***
陆竹生拽着白聿江见到白崖峰的弟子便毫不犹豫挥剑,不知不觉走到了白崖峰的内眷住处,年轻弟子自然尚未婚配的多,但是那些师叔长老大都是有妻有子的,白崖峰上专门修了一处雅致之所,以供居住。
山上出事,这些内眷大都躲在屋子里。
是以,众人一开始也并没有发现。
直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她两眼含泪道:“你放开我儿……”身后侍女拦不住她,她紧紧盯着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白聿江。
白衡珏被退婚后,心灰意冷,娶了位小门派不会武功的世家小姐。
这想来就是那位传闻中的世家小姐,也是白衡环的妻子,白聿江的母亲,只是她久居白崖峰,常年不见客,大部分人也都没见过她。
不过眼下见了,就有的人觉得微妙了。
即便如今年纪大了,也能看得出来,虽美貌不及,但她长得依稀有五六分,像当年的陆怀仙。
陆竹生也一怔。
她虽然害怕的发抖,但为了爱子,还是大着胆子走到陆竹生面前道:“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陆竹生道:“你是白衡珏的妻子?”
那妇人轻轻点头,面露哀求。
就在众人以为陆竹生会起恻隐之心时,谁知他顷刻便将她一剑捅死,陆竹生似乎非常嫌恶似的将她踹开,表情甚至几欲作呕。
“陆竹生!”
“你怎可如此!”
就在他动剑之时,徐不惊和慈忍都已经奔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若说刚才他杀得还是江湖弟子,是为江湖仇杀,现在杀得却是一个手无缚鸡的妇人,性质截然不同,江湖寻仇都有惯例,尽量不伤人妻女,可陆竹生竟真的毫不顾忌!
几乎随着那妇人倒下,房间里立刻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
“夫人……”
“夫人!天哪!”
陆竹生把白聿江丢到一边,举剑道:“你们谁是白衡珏的亲戚?算了……我全杀了吧。”
说着,他竟真的要进房杀人。
陆竹生踹开其中一间房门,里面正躲着两个吓得抱在一团的少女。
徐不惊苦笑了一声,和慈忍对视了一眼,此时此刻,就算重伤也不得不拦了,陆竹生原本毫不在意,却在看见挡在他面前的黑衣青年时,神色微微变了变。
他道:“闪开,是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陆承杀没有动。
花焰不知他什么时候跑过去了,顿时一惊。
陆承杀道:“她们不会武功。”
陆竹生道:“那又如何。”
陆承杀道:“你在作恶。”
陆竹生道:“我知道啊,我作恶很久了,我杀过无辜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但那又如何……我既然比他们强,我就可以杀他们,这就是天理,你爹谢长云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花焰忍不住道:“我们教最近都不这样了!”
陆竹生没什么感情起伏的道:“没必要,快意恩仇多好。”他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差点想杀了你。”
花焰一愣:“谁?我?”
陆竹生道:“是啊,第一次你跟在他边上,出现在东风不夜楼时,我便留意过你,派人监视,后来你乔装出现在剑城的时候,我差点便想杀了你。”
花焰后背一凉,这才想起她刚认识陆承杀没多久时,随他去过一次东风不夜楼问消息,当时隔着珠帘,里面也有个说话身边辨不出男女的人……
至于剑城。
花焰顿时道:“你怂恿我自戮,不对……你还,差点想让他杀我!”
陆竹生道:“你若不肯自戮便证明你不是真心,那死了也怪不得我。”
陆承杀也想起了那个让他惊惧不已的梦,顿时他拔出长剑,身上不自觉飘出杀意。
那两个少女已经趁机想跑,陆竹生不再多言,而是闪身过去,便要杀人,陆承杀再度拦在他面前,陆竹生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不想杀你,但——”
说话间,他已然一剑朝着陆承杀砍去。
激活了“丰饶天”的陆竹生此刻若按照武功排序,倒当真没什么是他的对手,说个天下第一也并不夸张。
花焰眼见陆承杀落了下风,也忍不住拔剑攻了过去。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却是头一回二打一,花焰今次来佩的还是那柄春花剑。
她用的是天残剑法,陆承杀用的是陆家剑法,照理说应该毫无关联,可花焰对陆承杀的剑法十分熟悉,而陆承杀则对所有的剑法都适应起来极快,没过个二十来招,两人就已经有了默契,仿佛配合多年。
陆竹生有一瞬间的失神。
就在这时,陆镇行的声音也传来了。
“够了,杀了这么多也够了……竹生,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伴随着陆镇行声音一道出现的,是其他各门派的高手与弟子,他们陆陆续续解决掉那些蛊虫和黑衣人,终于得到功夫上来。
路上,陆镇行看着满地的尸身也有些发怔,方才情绪最愤恨的时候,他也瞬间升起过屠灭白崖峰的念头,就像他当年上门屠魔教一样,可很快陆镇行清醒过来……他们是名门正道,若遇到这样的事,应该是冤有头债有主,把白衡珏白衡环千刀万剐他都觉得不解心头恨,但其他不知情的弟子也不过是被无辜牵连。
陆竹生听见陆镇行的声音,略一笑道:“你当年为了替我生父报仇,不也杀上魔教了吗?有什么区别?难不成白崖峰就比较高贵?”
闻言,陆镇行愣了一会。
其他同行的人也一并有些发怔。
有人道:“陆老庄主杀上魔教那是义举,怎么能相提并论!”
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
因为同行而来的还有些魔教弟子。
魔教弟子立刻便道:“我们就活该去死了吗!你们正道能不能讲点道理!是你们正道先派人来我教卧底的!身份暴露被杀还能怪的了别人!”
“就是啊!你们正道不是自诩正义吗!我们正义教这次可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们能不能说话客气点!”
“还有谜音龙窟是你们的人做的,知道我们因为这件事死了多少人吗?”
正道弟子张口结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骂什么都不大合适,毕竟冤枉了人家那么久,人家这次还不计前嫌的前来帮忙。
“……我们还是先解决掉陆竹生这个大魔头吧!”
众人此时也都瞧见了正在和陆竹生打得正是陆承杀和那魔教妖女,顿时都有些难言,但现在也顾不得微妙,好几个抄着剑就加入了进去。
青城门的弟子和梵音寺的弟子连忙前来搀扶自家重伤的掌门住持。
陆镇行定了定神,握着无前剑,也加入了战局,凌天啸还在下面主持大局,停剑山庄出了陆竹生,本来也就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