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这皆说明了,这院子里的那个女子心情定是算不得好的。
傅昀摇了摇头,领着张崇几人朝里走,锦和苑的人看见他,早有个下人进去通报。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周韫很快就迎了出来,没有一丝同他闹脾气的打算。
周韫披散着青丝,一袭粉色罗裙,星星点点皆溢着风情和温顺。
傅昀见人蹲在他面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弯腰扶起她,低低开口:
“夜间凉,日后不必出来迎。”
等人站起来,他才看见她的穿着,眸色狠狠一沉。
周韫挽着他的手臂,美人眸斜斜瞥向他,轻哼娇嗔:“妾身还当爷不会来了呢。”
她模样甚是自然,仿若没闹一点脾气,语气软哝软哝似化进人心坎上,至于徐氏,她更是一字没提。
但傅昀却是知晓她不高兴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粉色衣裳,可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刚进了内室,傅昀就挥退了众人,
周韫惊讶地望过去,似有些不解地说:“爷作甚叫他们出去?”
他们出去了,谁伺候他沐浴?
周韫不着痕迹地拧眉,莫非要指望她不成?
傅昀沉着脸,没说话,周韫见他这般,咬紧粉唇,只觉憋了股闷气在胸口。
是他去了旁人院子,打了她的脸。
她都没闹脾气,他还作甚这副模样?
“过来。”
周韫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爷在叫她。
她心中不愿,却还是挪步走了过去,刚过去,她就被人拉进了怀里,接下来他的话,才叫周韫倏地怔住。
“王妃没进府前,这府中事宜皆由你管着,明日本王让张崇将府中的账本拿给你。”
无厘头的一句话,但周韫心思一转,就大致猜到他为何会说起这话。
原本还能憋住的委屈,顿时有些忍不住了,周韫侧过头,眸子迅速蹿红,她紧攥着傅昀的衣袖,说:
“爷是觉得对妾身不住?”
除了圣上,傅昀没对旁人低过头,如今瞧着怀里人攥住他的衣袖,往日皆是风情的眸子稍红,却倔强得不愿落泪的模样,也只是沉默了会儿。
她心高气傲,今日这般折了她脸面,恐比旁的任何事都叫她来得难受。
美人垂泪,必然叫人怜惜,傅昀也不例外,但也就这样罢了。
他只是应过贵妃,会叫她过得舒坦些。
第13章
周韫见他沉默,心都凉了半截。
她眸子中略过一丝暗色,爷好似不爱哭闹的女子。
捏着他衣袖的指尖渐渐松开,周韫垂眸抹了把眼泪,她知晓,不是任何人都会和姑姑那般纵容她。
她没再哭,只是低声说:
“爷言重了,徐妹妹身子不适,您该去看她的,正妃即将入府,这时妾身领着府中事宜,之后还要好一番折腾,太过麻烦了。”
她言语间轻而易举就将此事揭了过去。
态度转变得这般快,倒是将傅昀所有的话皆数堵了回去。
傅昀沉了眸,半晌,他无奈低声了一句:“周韫。”
他说:“你要怎样?”
周韫心情有些烦乱,她要怎样?
话说得轻巧,就他这一副冷脸的模样,她能提要求吗?
傅昀稍头疼,他没想和周韫关系闹僵。
这方才第一日,她就堵了心,日后可该怎么办?
周韫觉得他好烦。
她都几次揭开此事了,他怎得还重复不住地提?
几番下来,周韫也来了脾性,娇气啐声说:
“我都说了没事,爷怎得总问?爷若真顾及我心情,今日就不会去鸣碎院。”
“爷去都去了,此时还说这些作甚?!”
她声音有些大,外间张崇几人站着,立即就听见了,顿时惊得面面相觑。
傅昀也没想到她这脾气说来就来,当即愣在原处。
周韫冷笑一声,觉得这男人真的贱骨头,好声好气地同他说,他非要追根究底,如今啐他一句,他反倒是没话了。
她不乐意伺候了,愣是推开人,下了榻,转身就要朝外走。
傅昀难得被女子吼了声,待回过神时,气得脸色铁青,拽住她:
“你去哪儿?”
周韫蹙着细眉,要将手抽出来:“不用你管!”
她气急了,连敬语都忘了去,哪还记得之前怵他怵得要命。
里面动静大了,外间的人不敢耽搁,连忙掀开帘子进来,见到这幕,当即吓得额头冒出冷汗。
这是怎得了?
主子爷和侧妃怎得还吵起来了?
刚欲劝上两句,就见傅昀阴寒着脸:“滚出去!”
话中几欲要掉了冰渣,冷得人浑身打颤,张崇等人当即要退出去。
周韫气得直冒眼泪,她手腕处被攥得生疼,气得口不择言:
“傅昀,你混蛋!我刚嫁进来第一日,你就欺负我!”
话音甫落,砰得一声,还没退出的人跪了一地。
张崇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
这一声脆响,终于叫周韫回神,她对上傅昀沉得几乎发黑的脸色,身子吓得涩涩一抖,怕极了,她什么也顾不上,当即哭出声:
“我不要在王府了,我要回周府!”
她抽抽噎噎地,美人眸中流着泪珠,不管不顾:“我要见姑姑,我不要伺候你了!”
傅昀被气得额角青筋暴起,黑着脸朝张崇等人吼:“还不滚出去!”
不过须臾,所有人就退得一干二净,时秋和时春倒是不愿,担忧地看向周韫,却被张崇使眼色叫人拉了出去。
周韫惯是个欺软怕硬的,如今房间里没了人,她硬着脖子看向傅昀,却是紧咬唇,不敢再多说话。
只不过,那泪珠子就和雨滴一样,簌簌不停地从白皙赛雪的脸颊上滑落。
她知晓自己长得好,甚少有男子会对她冷脸相待。
傅昀被她气笑了,可对上她那双眸子,又的的确确说不出什么狠话。
半晌,他冷声说了句:
“闹够了?”
周韫身子在他手下发抖,却嘴硬道:“又不是妾身想闹的,妾身都说了没事没事,是爷三番两次重提,叫妾身闹心。”
理智回拢了,连带着自称和敬语也跟着记起来了。
傅昀忍了忍,没忍住:
“本王去了一趟徐氏那,你就要闹着回府?”
“妾身又不是不给爷去,可爷非要今日去?”
都闹成这般了,周韫也不在乎多说上几句:
“徐氏究竟有多宝贝,值得爷在今日打妾身的脸?”
傅昀一噎,经过刚刚那遭,她这般说话,也都能称得上好声好气了,傅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她身子不好。”
周韫不信这话,冷笑:“妾身瞧她那身子骨,也不是第一日不好了,早不去请您,晚不去请您,非要今日去,安的什么心思,妾身不信爷看不出来!”
眼前女子冷笑连连,傅昀说不出话来。
什么心思,他当真不知晓?
他只能用了用力,将人拉回来,说出一句:“别再闹了。”
周韫推他,推不动,哼哼唧唧地被他又拉进怀里。
不然还能怎办?
总不能真的大半夜闹着回府,若真那般,明日长安城又得换上一批新颖流言蜚语了。
等搂着人躺在榻上时,傅昀只觉得筋疲力尽。
心中也生起了一丝悔意,明知她性子不好,为何还要去那一趟。
翌日,傅昀刚离府,张崇就将府上的账本和库房的钥匙送到了锦和苑,态度恭敬:
“侧妃,爷让奴才将这些送过来。”
周韫惊诧地眉梢微动,她原以为她昨日那番话后,王爷就会打消叫她管着后院的想法。
张崇想起昨日夜里那场闹剧,侧妃甚至都骂了爷混蛋,爷居然也没说罚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