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首长载他去公安局,然后跟郊外的部队联系。
重兵抵达宁阳市,游街叫嚷的“红袖章”瞬间散了。
公安局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岗放哨的全是抱着枪的军人。全市的“红袖章”加一起也没公安局里里外外的兵多,以至于那些人不敢靠近半步。
游街示众都绕着公安局走。
郭师长待到下午,看到这一幕幕,回去的路上一个劲感慨,“这世道变得可真快。”
赵政委小声说:“首长敢给他一个团,也是因为他让首长刮目相看。我们见到的不是一个他横由他横,我岿然不动的杜启元,而是一个神情萎靡,苦大仇深的杜启元,首长一样会把他解救出来,但绝不会再让他担任公安局长。”
郭师长颔首:“有道理啊。不愧是能从敌营全身而退的人。”
“这跟他以前比,可能就是毛毛雨。”
郭师长:“宁阳稳了,你我又在首长面前露一把脸,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安排吧。”
“剩下的事也不少。”
郭师长想想可不是么,家事部队里的事都有。
军人都会两招。孔营长那些人被师长按下去,没了内斗闲下来,师长就挑一个上过战场的兵,每天下午去学校教中学生防身术。
这事安排下去,上山的野猪摸清楚,杨团长就带领二团和杜春分上山。
天气炎热,杜春分担心猪肉过夜变味,提醒部队早上上山。
昼长夜短天亮的早,六月的第一个周一上午八点,杜春分就弄一头大野猪到食堂。
看起来很大,那是因为野猪体型彪悍,其实是去年秋出生的小野猪。
部队给军人加餐,军属吃不上。
杜春分把这头将近三百斤的猪分解,瘦猪肉和小猪排全做了,一家买两盆,学生吃完还有剩余。
原本杜春分打算卖完了,她们就炖些脊骨,或者爆炒猪腰。没料到还有一小盆。
学生吃饱喝足出去,四人就去吃饭。
李慕珍啃着小排说道:“幸亏你这次没放太多菜,否则咱还卖不完呢。”
杜春分:“这次的猪比上次重将近一百斤,我有数。”对刘翠华和周秀芹说,“你们别吃窝头,紧着菜吃。”
周秀芹把最后一口窝头吃完就不在拿:“想想外面的情况,看看咱们吃的,其实在这边也挺好。”
李慕珍忍不住说:“那是咱们赶上了。”
刘翠华问:“这是不是就叫苦尽甘来?”
杜春分笑道:“我们这叫苦中作乐。原本以为只是暂时的。现在各行各界都牵扯进来,廖政委之前说的两三年怕是不可能了。”
刘翠华:“往好了想,比早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一觉醒来见阎王好多了。对了,小杜,山上那么多野猪,你们啥时候再去?”
周秀芹吃惊:“这次打了十一头还有?”
野猪胆子横的很。
看见杜春分等人一点不怕死。
二团的人几粒花生米撂倒一个,野猪知道怕,成群结队的都往深山里跑。那动静跟发生地震似的,也把杜春分等人震的不轻。
上山前以为撑死两百头。
野猪全体出动,他们才知道得在后面加个零。
难怪大雪天不顾严寒下山觅食。
早几天明知道山下危险还自寻死路。
杜春分不敢说有上千头,怕吓着她们,“放假前再去一次。”
三人不由得露出笑意,太好了,还有的吃。
托野猪的福,期末杜春分一拢账,账上余额五百多块钱。
账簿交上去池主任非常震惊,再这么下去杜春分等人的工资都不用部队出。
池主任把这事报告师长。
师长感慨:“小杜真是个办实事的人。在这方面倒是跟邵耀宗很般配。”
邵耀宗也这么认为。
可般配的俩人比牛郎织女还苦,人家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一次,他两年半还没近杜春分的身,这叫什么事啊。
冬天孩子睡得早,还有机会。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越来越长,四个孩子哄睡着,没十点也有九点半。热一身汗,邵耀宗啥也不想干,只想静静地躺着——心静自然凉。
杜春分见他神情抑郁,可不敢说她故意由着孩子每天晚上缠她。
担心他突然化身为狼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杜春分给他消消火:“我想过几天再给二壮和张大姐发个电报。要不要给你爹娘去个信?”
邵耀宗火热的心瞬间哇凉哇凉,“滨海比安东大,肯定比安东乱,还有人送信?”
“我说的是口信,电报。”
这一年经历的事太多,邵耀宗那颗菩萨心越来越硬。在安东维稳那几天,所见所闻超乎他想象,导致邵耀宗多年坚持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倒了塌塌了又破,来来回回恶心的他想吐,再也做不到以己度人,人性本善。
以往听到这番话,邵耀宗会迫不及待地说,明天就发电报。
此时此刻,邵耀宗揉揉干涩的眼皮,“给张大姐和二壮发吧。请张大姐抽空过去看一眼就行了。收到又不回,发不发一样。”
部队那边可以拍电报,但得经这边的邮递员传过去。
杜春分:“明儿就拍?”
“随便!”邵耀宗转身背对着他。
黑夜里杜春分无声地笑了——你可真棒!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秋风起,蟹黄肥。
又一年秋来到,邵耀宗等不下去。
吃过螃蟹,他就领着四个孩子疯玩儿。
四个小孩玩到将近熄灯,回来在洗澡盆里就睡着了。
不需要杜春分哄,杜春分没理由在闺女房里磨叽,乖乖地等着凌迟。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酸酸麻麻的她想呻吟。又担心一墙之隔的邻居听见,杜春分只能忍。
忍了三分又三分,三分又三分钟,杜春分忍不下去,邵耀宗干啥玩意?磨针呢。
“邵耀宗,好了没?”
房子不隔音,据他所知隔壁就住着廖政委和江凤仪,邵耀宗欺身封住她的嘴。杜春分的身体抖动一下,不禁抓住他的手臂。
邵耀宗忙问:“不舒服?”
杜春分拒绝回答,那种感觉很奇怪,但就是没有不舒服。
“还没好吗?”
邵耀宗:“哪儿不舒服?”
双手从她腰部划过往下探去,杜春分吓得忙抓住他的手,不甘不愿地嘀咕:“没有……”
“那你怎么了?”邵耀宗说着打算摸床头的手电筒。
杜春分又忙抓住他的手:“我累。快点。”
邵耀宗不禁轻笑一声:“又不让你动。”
杜春分顿时觉得脸上冒烟,火辣辣的,肯定红了,“快点!”
“……好。”
……
翌日,杜春分醒来习惯性起来,痛的倒抽一口气——懵了,她这是咋了?
昨夜的一幕幕涌入脑海,杜春分气得朝他身上一巴掌。
邵耀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看清他在家,不是在部队,松了一口气。倒在枕头上,终于注意到杜春分脸色不渝。
“出什么事了?”邵耀宗又坐起来。
杜春分张了张口,怪难为情的,“你昨天,昨晚咋答应我的。”
没头没尾的话把邵耀宗说糊涂了。
杜春分给他提个醒:“我让你快点。”
‘
邵耀宗恍然大悟:“我也想。它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杜春分闻言,想想昨晚的情形就扒他的被子,“我看看!”
邵耀宗被她的动作吓得习惯性阻挡:“什么你就看看?”
“我看看是不是特与众不同。”
邵耀宗好气又想笑:“我身体好不行?”
“你知道我说啥就身体好?”
她手上没个轻重,脸色也不好,邵耀宗可不想过了今儿没明天,跳下床快速穿戴齐整,“我知道普通男人的情况。”
杜春分不禁眨了眨眼睛:“你说他普通?”
“他不普通你昨晚用得着频频问我好了没?”
昨晚他以为杜春分真累,毕竟上一天班,晚上回来又做饭。
现在想想,她的口气可一点不累。
邵耀宗:“今天周末,你再睡儿,我做饭。”
杜春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没骗我?
邵耀宗:“你我是夫妻,我有必要骗你吗?”
杜春分眉头微蹙,“你前妻跟人跑了,其实不是空闺寂寞,而是怕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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