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天气冷,包子凉了没法吃,馅料会凝固在一起。夏天热,虽然包子有点凉,里面还是软软的。所以杜春分吃早餐的时候就买了一包包子。
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她和邵耀宗一人俩,吃过喝点水都忍不住犯困。
一觉睡到太阳偏西,活动一下吃点晚饭继续睡。
上次杜春分身上带着一笔巨款,孩子还小,不敢睡。这次没多少钱,孩子大了不好偷,所以她躺在空车座上一觉到天亮。
邵耀宗恰恰相反,怕调皮捣蛋的甜儿和小美好奇心重,跑去别的车厢,再被人拐走。
一夜没睡的结果是到家杜春分精神抖擞的浇菜,他冲个凉水澡就去补眠。
甜儿她们也睡了,车咣当咣当的响,睡得不踏实。所以洗好热水澡就去补觉。
院里只有杜春分一个人,不用管任何人,她把长大的茄子、豇豆、黄瓜摘了,就把大铁锅拿出来煮豇豆,然后晾晒。
豇豆搞好,切茄子片,裹上草木灰晾晒。最后去副食厂买点鸡蛋,晚上吃拍黄瓜和黄瓜炒蛋。
走之前院里收拾的很干净。
邵耀宗一觉醒来,空地上满满的,绳上满满的,目之所至,几乎没晾衣服下脚的地方,顿时忍不住说:“你也不歇会儿再弄。”
“再歇一天豇豆就老的不能吃了。”杜春分把菜端堂屋里。
邵耀宗看到还在冒烟的小米粥,顿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邵耀宗也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暖暖的。
“发啥呆?快端过来。”
邵耀宗回头看去,杜春分坐在饭桌前,眉头微蹙,“饿了?”
“你说呢?”
邵耀宗笑道:“这就来。”
甜儿趴在饭桌上,瓮声道:“娘,我不饿啊。”
“那是你刚睡醒。不饿就不吃。反正院里黄瓜多,回头饿了,我给你做个黄瓜拌面。”
邵耀宗不禁说:“这好吃啊。明天晚上就吃黄瓜拌面吧。”
杜春分打量他一番:“你明天不用在部队值班?”
一走七八天,还是全区大练兵的时候,邵耀宗还是团长兼政委,需不需要他值班,还真不好说。
邵耀宗不想加班,翌日早早起来做饭。
杜春分起来,他就吃好走人了。
然而积压太多琐事,邵耀宗晚上还是没能回来。
好在没日没夜的忙几天,邵耀宗就忙完了。
杜春分本想去副食厂买鱼,一想想西边河里的鱼不吃的话,太多了也是往南边江里跑。趁着周末邵耀宗能在家帮她一把的时候,杜春分带着一群人去北面弄鱼。
她走的这些天,郭凯旋那么大的小伙子都学会游泳。杜春分找到河流较窄的地方,让他们游到对岸帮她扯网。
家属区的大人小孩抓了几年鱼,都抓出经验。天天去抓,鱼就不敢出来了。所以不需要杜春分提醒,第二天也没来找她。
又到周末,馋了才去找杜春分借网。
孩子长身体不经饿,杜春分每天都得准时准备一日三餐。邵耀宗忙的时候,洗衣刷锅都是她的,她一忙起来,就觉得日子特别快,没什么感觉就开学了。
李慕珍等人这几年跟杜春分学了几招,虽然切鱼片打鱼丸这种还是不行,但她也不用像以前那么累了。
比如胡辣汤,黄瓜炒蛋,就不需要她做。不过不是杜春分懒,而是她们主动揽过去的。
她们都知道自己的爱人都有可能转业,转业后工资待遇不如现在。到时候真需要她们赚钱,她们就可以去国营饭店,或者大学食堂工作。
谁都不容易。
杜春分看出她们的小心思也装没看见。不是特别过分的问题,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结果没过多久,粗枝大叶的杨团长也发现他们家的饭菜越来越好吃,花样也越来越多。
豆腐跟酸菜一起包包子,香菇跟青菜一起包包子。
一盆田螺吃两顿,中午当菜吃,晚上用烧田螺的汤浇面条。
田螺没了,换棒骨。
今天棒骨炖萝卜,明天清汤煮白菜粉条。
居安思危。
吃的太舒服,杨团长忍不住提醒刘翠华,以后别这么吃。不然没钱给孩子娶媳妇。
刘翠华给杨团长算一笔账。虽然开销确实上去,但没有多太多。一个月也就多两块钱。最后把杜春分推出来,她这几年都这么吃。
以前杜春分让她也买,刘翠华等人不舍得。先前为了练厨艺,狠心买几次,到月底一算账,发现并不是陈月娥等人说的,邵耀宗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杜春分娘几个吃的。她才继续这么做。
杨团长倍感意外,三天两头骨头汤,一个月才花这么多点钱。
翌日见到邵耀宗就忍不住羡慕他娶个好媳妇。
邵耀宗很不开心,虽然只是阳历十月,可安东已开始刮起冷冷的北风。
十一月更冷,他吃不上可口的饭菜不说,还有可能在冰天雪地里训练。只要一想到这事,邵耀宗就忍不住骂苏联。
好好的日子不过,瞎入侵什么。
以前怕他们,现在可不怕。
打不过“蘑菇云”一扔,都别想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不懂。
在家的最后一天晚上,邵耀宗钻杜春分被窝里长吁短叹,叹着叹着来了火气,“苏联再这么瞎搞下去,早晚得崩。”
杜春分被他念叨的头疼,抓过被子往里滚。
邵耀宗不禁说:“冷!”
“冷也活该。谁让你往我被子里挤?又不是不知道被子窄。”
邵耀宗当然知道。要不是被子窄,以前一家人住一块,冬天的时候也不用弄三个被窝——他跟杜春分分别跟孩子一个被窝,俩孩子一个被窝。
邵耀宗怕临了再搞感冒,老老实实抓过自己的被子,“我可能得到十二月初才能回来。”
“有没有说去哪儿?”
邵耀宗:“除了咱们,方圆三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哪不能去啊。以免大雪封路出不来,无法联系,估计会在安东和咱们这边中间地带找个地方。”思索片刻,“我们是边防军,上面也不可能让我们走太远。”
“在家门口练,也叫野外训练?”
邵耀宗笑道:“只要离开军营,都比训练场上的效果好。”
“那你早晚注意点,别又把脚脸冻得跟坏红薯一样。”
邵耀宗无所谓,但她在意,为了让她放心,道:“我知道。早上甜儿她们不想起,就把练功时间改到晚上。反正还小,骨头弱,不用这么着急。”
杜春分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张口忍不住打个哈欠。
邵耀宗不敢再拉着她说话。
以前他一说得出去一段时间,平平和安安肉眼可见的不安。
翌日邵耀宗说他得出去一个月,甜儿和小美挥挥手,跟他再见。平平和安安点一下小脑袋表示知道,该干嘛干嘛。
对于这个结果,邵耀宗本该高兴,想到俩孩子四年前什么样就觉得心酸,不无感慨地对杜春分说:“交给你了。”
“走吧,走吧。知道的你出去训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征。”杜春分推他一下。
邵耀宗背着行李前往部队。
他起的早,到训练场人还没来齐。
然而一见他过来,不过五分钟人就到齐了。
集合报数,邵耀宗令所有人把行李打开检查一遍。
天气冷,随时有可能失温睡死过去,所以他不得不谨慎。
郭师长远远地看到邵耀宗亲自抽查,不禁问赵政委:“我怎么觉得小邵突然变成熟了?”
赵政委:“以前是小营长,现在是大家长。以前半个心眼,现在恨不得长七个心眼,再不成熟他就不是邵呆子,而是邵棒槌。”
郭师长笑道:“那杜局得拿个棒槌揍他。”
说起杜局,赵政委不禁问:“他跟我们说上面可能派人突查,这事怎么没影了?”
郭师长收回视线,“正准备跟你说这事。我昨天收到一个电报,以前的老战友跟我说一周前军区出去了几辆车,一直到他给我发报的时候都没回来。”
“不是出差?”
郭师长道:“宁阳是总军区,往哪儿出。再说了,去别的军区也不该开车。他们那边就有机场。”
赵政委:“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得住这儿?”
郭师长也是这么打算的,早上跟士兵一起出操。
赵政委看到登上运输车的一团:“要不要跟邵耀宗说一声?”
郭师长微微摇头:“他虽然比早几年好多了,可若是提前知道,见到那群人精肯定暴露。”
邵耀宗是没暴露,差点出车祸。
部队周边都是荒山野岭,邵耀宗的一团没必要离家太远。
部队西十多公里有座小山,老乡又到不了,所以师部就把拉练地定在那里。
山上野兽多,部队即便配了枪晚上也不敢往里去,所以就在路边荒草地安营扎寨。
邵耀宗怕他的骨头生锈了,起初几天还陪着。但他手下有一千五百人,三个营分三波,第一次拉练没经验,怕出事,他三波来回奔波,一周后邵耀宗就撑不住。
副团长让他歇着,邵耀宗窝在帐篷里心慌,正好荒草地里野鸡野兔子遍地走,他就开车往西,那边没士兵,带上枪弄一些给士兵加餐。
路上没个人影,邵耀宗就边开车边往两边荒地里看,结果突然迎面来一辆车,顿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邵耀宗以为郭师长和赵政委偷偷观摩,摔上车门就想埋怨,没这么吓唬人的。
对面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二十来岁的警卫,一个三十出头,还有一个四十多。年龄最大的像军人,三十来岁的反而像后勤。因为他的肤色很白,不可能是经常训练的人。
邵耀宗忙说:“等一下,我这就把车移开。”
四十来岁的抬抬手:“且慢。”往四周看去,东边隐隐能看到一排运输车,“出什么事了?”指着远处的车。
邵耀宗不知道他何方神圣,也不好称呼首长,就直接说:“我们团在训练。”
“边防师?”那人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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