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 第32章

作者:春与鸢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梁风说完就低头去松安全带,抬起头时,沈颐洲仍在安静地看她。

  要去开门的手也就重新放回了身边,梁风屏息,听见他说:

  “明天搬过来吧。”

  怔神的一刻,沈颐洲已经转身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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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梁风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沈颐洲就让人上门帮着梁风搬家。他没叫她把房子退了,只不过后面的房租都由他来续。

  搬去沈颐洲家里这件事也很快就被严琛知道。即使是洛生在沈颐洲身边待了六个月,最后也不过是住在沈颐洲给她在外面买的别墅。

  而梁风却住了进去。

  严琛说,除了赵轻禾,没有人再住进去过。

  那么她现在就必须践行之前许给严琛的承诺。

  一月中的时候,沈颐洲的公司会有一场重要的招标,其中有两家公司中标的几率最大,一家老板叫戴明善,严琛喊他戴老板。另一家,就是严琛的上游公司。

  严琛的公司根本够不上参与这场招标,但是他的上游公司可以。一旦中标,那么严琛的公司便也能顺水推舟地从中获得巨大的订单与利润。

  梁风听不太懂其中具体的细节,她只记得严琛告诉她,十号那天晚上他们会有场饭局。梁风要做的,就是“弄死”那个戴老板。

  然而到了十号那天,梁风已有四五天没见过沈颐洲。

  下午的时候梁风假意要出门,问过司机方不方便。司机说今晚沈先生有饭局,可以帮她叫其他司机。梁风说了谢谢,她自己出门就行。

  严琛那边很快就给她发了沈颐洲晚上饭局的地址。

  吃饭的人并不多,是几个沈颐洲生意上往来密切的伙伴,包括那个戴老板。严琛并未被邀请,但是他在酒店的楼上开了一间房,视野正对酒店门前的那条马路。

  严琛告诉梁风,戴明善今晚会晚些来,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戴明善的航班信息,七点才落地燕京机场,赶到饭局至少也要八点。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戴明善进入包厢之间,让他彻底失去竞争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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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风把手边的烟熄灭,转身关上了客厅的窗户。

  太冷了。

  坐回到沙发上,才发现自己的焦虑依旧没有缓解。梁风眉头蹙着闭上了眼睛,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忽冷忽热了。

  好像是着凉了。

  心情于是更加烦躁。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严琛告诉她,今天就算做不成也还有下次的机会。他倒是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眼下看着梁风已经真的接近了沈颐洲,反而不像从前那样逼得紧。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这就意味着,他希望梁风能更加长久地待在沈颐洲的身边。

  这想法让梁风有微弱的不安感,明明说好只帮他一次的。

  客厅里,安静的顶灯照在梁风的身上。

  她唇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苍白,赤/裸的双臂无意识地抱紧在了一起。

  忽冷忽热的感觉更重了,脑袋里开始有些昏沉。

  梁风睁开双眼,正准备去楼下找找有无体温计的时候,手边的闹铃响了。

  身子忽的就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梁风伸手摁掉了闹铃。

  时间到了。

  梁风在原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拨出了沈颐洲的电话。

  七点半,他饭局刚刚开始有一会。

  梁风重新坐回沙发,靠在扶手上,耐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

  第一通,他没有接。

  梁风没有等待,很快又重新拨了过去。

  电话在响了十几声后终于接通。

  沈颐洲没有说话。

  “喂。”梁风低低地开了口。

  “你感冒了?”下一秒,沈颐洲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正常。

  梁风愣了片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像是,”她声音于是也顺水推舟变得缓而低,像是睡前在他耳边的呢喃,“司机跟我说,你今天回来了。”

  她说完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原本想用车,司机说你今晚有饭局我才知道你回来的。”

  梁风的声音有些紧张,怕他误会她在“监视”他的行程。

  然而,她听见电话那头很轻地笑了一声。

  “想我了?”

  梁风嘴唇轻抿:“是。”

  很快,她听见了电话那头椅子挪动的声响,嘈杂声变得遥远,他像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在家?”

  “在,”梁风语速依旧缓慢,又问,“…那你今晚,回来住吗?”

  “你想我回去住吗?”

  沈颐洲似是心情不错,梁风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想的。”她轻声道。

  电话里,她又听见沈颐洲很轻地笑了起来。

  “明天吧。”他说。

  “今天晚上你还有事,对吗?”

  沈颐洲“嗯”了一声,“晚上我要回趟家。”

  沈颐洲从没和梁风说过这个“家”,可她猜测,大概是他父母居住的地方。

  “那我现在方便过去找你吗?”

  “想见你。”她又补充道。

  梁风说完,心脏就高高地悬了起来。

  “我在吃饭。”他说。

  梁风呼吸凝滞,可“好吧”两字还未说出口,又听见他说:

  “不嫌无聊的话,就过来。”

  心脏落地,梁风阖上了双眼。

  “好。”

  “梁风,”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你发烧了?”

  梁风愣了一下,随即意会。她发出低低的笑:“你说我烧糊涂了,才想见你?”

  沈颐洲不置可否。

  “我去换衣服了,”梁风轻声说道,“发个地址给我好吗?”

  “我叫司机去接你。”

  “好。”

  电话轻轻地挂断了。

  梁风无声地伏在沙发的扶手上,已分不清身上的高温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发烧。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而后走去了卧室。

  司机来接的时候不过七点四十,严琛中途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严琛:戴明善快下机场高速了,估计八点一刻到酒店,你那边怎么样?

  梁风在车上给他回道:我还有二十分钟到酒店。

  严琛:下车了先去一楼在洗手间待一会,戴明善到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你知道哪里是没有监控的。

  梁风:知道。

  手机熄屏,梁风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很快,司机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

  “小姐,到了。”

  梁风点头,“麻烦你了。”

  她随后下了车,乘着电梯来到了一层。

  明亮的前厅,头顶巨大的金色吊灯投影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梁风朝着前台走去,规律的高跟鞋落地声似是与她的心跳共振,每多走一步,她都觉得心跳加重。

  行至前台处,梁风礼貌地问道:

  “你好,请问一楼有洗手间吗?”

  前台小姐立马挂上笑容:“您好小姐,请跟我来。”

  梁风点了点头:“谢谢。”

  她跟着走到了一楼内侧的洗手间,在谢过前台小姐后,安静地进了一处隔间。

  梁风抱臂站在隔间里,等待着严琛的消息。

  洗手间偶有人出入,剩下的就是漫长的沉默。

  没来由地,梁风想起了她和沈颐洲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她也是这样等在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