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与鸢
沈颐洲伸手抚她后背,“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沈颐洲轻轻地笑了起来:“你给我惹过什么麻烦?”
梁风沉默了一会,闷声道:“毕竟是和你有生意往来的人,为了我,不值得。”
她说完,就把头埋进了沈颐洲的肩窝。
如果梁风没猜错,沈颐洲已经看了她抵达酒店那会的监控。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严琛早就告诉过她戴明善是个极其好色的人。梁风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就遇见了戴明善。
她假装无意地和戴明善走到了同排,背对着摄像头低声喊了戴明善的名字。戴明善偏头,一切就看起来像是他主动搭讪。
而后两人就走入了一小片监控盲区,重新回到监控范围的时候,梁风用力推了戴明善一把,把自己的外套重新拉紧。
两人发生了很短暂的口角,而后戴明善拂袖而去。
梁风借着整理衣服故意落后一步,在走到沈颐洲告诉她的包厢门口时,看见戴明善先她一步走进了包厢。
而后就是她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会,最后扭头走向了电梯。
他看了监控了。
梁风心想。
戴明善没有机会了。
梁风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从沈颐洲的怀里退了出来。
“我——”
“为什么不值得?”
梁风话没出口,忽然听到沈颐洲开口问道。
她倏地看过去。
安静的卧室里,那盏小小的壁灯投射出一团明黄的光影。
此刻他轻笑着看过来的眼眸似是也染上了几分梁风无法辨别的情绪。
长久的注视着她,像是真的在乎。
“……因为,你的工作比我更重要。所以我的事,不值得。”梁风喃喃回道。
窗外的雨势忽然变得剧烈,雨点“啪啪”打在厚重的玻璃上。卧室里,突兀地响起沉闷的敲击声。
漫长的一段静默,思绪也像是浸满了潮湿的雨水,不停地往下坠。
梁风目光缓慢下移,自觉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手臂正要撑起离开他的身体的一刻,却忽然听见他开了口。
许是这个雨夜太过清冷、潮湿,梁风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像一张干燥而柔软的织网,这样稳妥地将她完全地包裹了:
“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但是梁风,在我身边,”
“——总不至于叫你受别人的委屈。”
梁风想起很久之前,她和严琛的一次大吵。
饭局上的老板借着她和严琛敬酒的机会非要拉住她的手,梁风紧紧靠在严琛的身边想要躲过去,严琛却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轻松地送了出去。
“你受点委屈怎么了,这能帮我。”
“梁风,你不能这么自私。”
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梁风其实已经记不住更多的细节。
眼下不知为何,又重新想了起来。
沈颐洲抬手看了眼时间,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行,你睡吧。我走了。”
他说完,正要起身,梁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双腿跪在柔软的被面上,
——仰面,吻上了沈颐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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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梁小姐”
一刻的愣怔, 沈颐洲就低头抱住她。
微凉的西装外套贴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梁风也没有后退。
雨势愈发离奇地大,像是要把这片黑夜掀翻。
梁风心中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甜与涩。
恍惚中, 想起那次她在贺忱的晚宴上,独自一人站在落雨的庭院。
身上残留着他衣袖间极淡的乌木香,觉得仿若是某个下雨的午后, 朦胧醒来, 看见窗外阴雨绵绵,身子却还是在温柔的床里。
如今窗外雨势癫狂,声响滔天。
他却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几分温柔地回应她的索吻。
最后,梁风力竭在他的肩头。
目光落在卧室的角落, 低声问他:“我以为你今晚就不走了……”
沈颐洲胸口传来轻笑:“我今晚还有事。”
梁风只再多抱了他一秒, 就退回了床上。
“这么大的雨,司机送你吗?”
沈颐洲扬扬眉,很是无所谓:“我自己开也没什么问题。”
“好吧。”梁风轻声道,也不知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或许,只是贪恋他此刻在这里的些许温存。
梁风抿了抿嘴唇, 下床趿上了拖鞋。
她小步行至门口, 侧身回望他:“我送你下去。”
沈颐洲眉眼里轻浮地笑, 朝她走去:“那可是麻烦我们梁小姐了。”
“客气。”
梁风也弯眉, 走在他的前面。
深绿色的吊带裙仿若夜色下的碧海,裹在她纤瘦的身上。
随着她的步伐,这边起来,那边下去。
没到一楼门口, 沈颐洲就拉住了她。
“就送到这。”
他说完, 就独自走向门口, 推了门出去。
-
骤雨未停,沈颐洲驾车开到北山的时候已接近十二点。
蜿蜒的灰色公路在潮湿的夜里更显深沉,最后一个拐弯处,矗立着沈宅的牌子,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车子停进车库,一个约莫五十多的妇人迎来门口。
“颐洲回来了。”
沈颐洲朝她笑笑,把车钥匙递过去。
“陈妈。”
陈妈脸上笑起浅浅的褶皱,跟在他的身后。
“你父亲和母亲还在书房。”
“好,知道了。”沈颐洲点点头,大步朝楼上走去。
书房的门紧闭,沈颐洲敲了两声,推门进去。
不知是否顶灯太过明亮,沈颐洲走进去的时候有片刻的晃神。他站定在门口,看着面前似是在谈判的两拨人。
他的母亲萧琴和父亲沈恪各坐在桌子的一边,身侧则是数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女。
他们闻声看向他时的凝重面色,更像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沈颐洲仿若没看见,他扬眉笑了笑开口道:“看来我来的不算太迟。”随后大步走进书房,朝萧琴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坐在椅子上的妇人随即也摆上了一个笑,伸手去牵沈颐洲:“好久不见,颐洲。”
身侧的人识趣地退让,沈颐洲走到萧琴的身后,双手扶着椅子,笑问对面的男人:“你们谈到哪一步了?财产分割还是子女赡养?如果是子女赡养,我——”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坐在对面的沈恪忽然冷声斥责道。
沈颐洲目光对上去。
明亮的书房里,沈恪还是坐在那个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即使再频繁的染发,也难以遮掩他两鬓不断长出的白发。
笑容依旧没下去。
“您教训得是。”
沈颐洲说完就从一旁拉了把椅子,解开西装扣子,几分懒散模样地靠了进去。
“你们继续谈,我肯定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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