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 第70章

作者:春与鸢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梁风匆匆搡开了沈颐洲,目光错去一侧。

  “我想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冷汗。”

  沈颐洲目光沉在她身上,随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轻笑道:“好啊。”

  梁风脚步虚浮,心跳如擂地走进了洗手间。

  房门关上,她忍不住跌坐到长椅上。

  他是知道了吗?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提,还这样状若无事地留她在这里、同她接吻?

  那他是不知道吗?可梁风无法解释那个吻。

  冷寂的浴室里,热水从梁风的头顶泻下。

  她闭上双眼,听见内心里嘶吼的尖叫。

  头发吹到半干,梁风走出了浴室。

  卧室里的温度被调得更低了。

  赤/裸的双臂在瞬间竖起汗毛,梁风站在门口,看着仍然坐在沙发里的沈颐洲。

  大灯没有打开,他只开了一盏微黄的落地灯。

  双腿叠起,身子倚靠在沙发上。

  手里一点明灭的红,被他轻轻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温和的灯光并不明朗,却清楚地照拂在他阖上的双眸,微微发青的眼下,有种千里奔赴的疲怠感。

  心在瞬间又化成春水,才记起他这段时间何其奔波和疲累。每每电话时也说不上几分钟,总能听见他身边在同人议事。

  梁风无声地走过去。

  沈颐洲听见声响,眼帘抬起,笑着伸出了手。

  将人圈来自己的腿上,右手松松地搭在她的后腰。

  头又仰靠回沙发上,轻轻地闭上了眼。

  手指随后似有若无地,摩挲上了她的后脊。顺着骨节一节一节数了上去。

  梁风身体僵住,察觉他慢慢地抚上了她的后颈。

  而后,稍稍用力,将她朝自己拉近。

  沈颐洲睁开双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手上的事情最近只差一个收尾,下个星期要回一趟老家。”

  梁风轻声出口:“这次要去多久?”

  “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

  梁风安静了一会:“今天周末了。”

  沈颐洲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不想我走?”

  “你工作的事情当然是最要紧的。”

  轻薄的烟雾里,沈颐洲无声地看着梁风。她此刻如此温顺地、乖巧地坐在他的怀里,阿姨说,梁小姐除了偶尔去从前租住的地方和她母亲过夜,其余时间每晚都会回家。黄秋意说,梁风几乎每个白天都呆在工作室里。

  这么,这么的听话。

  这么,这么的好。

  乖乖地在家里等他回来,问她想不想自己的时候会说想。

  沈颐洲无声地笑了笑,又说:“我的意思是,这次你和我一起去。”

  梁风几分愕然地看向他。

  “都是些家里的长辈,”沈颐洲淡声说道,“上次吃饭没能吃成,这次就先去家里聚聚。没什么特别的规矩,随意就行。”

  心脏在瞬间被人握住、而后捏紧。

  血液因此停滞,失去维持体温的能力。

  梁风听见自己近乎飘渺的声线,穿过昏暗的距离,缓慢地落在沈颐洲的耳畔:

  “你知道我最不擅长说话,更别提长袖善舞了。你说得随意,可我哪敢真的随意呢。”

  短促而又苍白的一声笑,修饰她无可消弭的惊恐。

  “万一哪句话说错,不还是白白连累你?”

  她乖巧而又温顺,滴水不漏地婉拒了他的要求。

  沈颐洲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猩红的火点燃烧着撩到他的指间,而后抬眼,重新看向梁风。

  他不是不知道,梁风也和那些曾经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一样。

  虚名或真利,她们总要至少一样,也只能从这里面攫取。

  不是她们不要别的,而是她们要不到。

  可梁风呢?

  他的梁风不一样。

  她只要她最开始就计划好的那八百万,其余的,他推到她手边的、眼前的,她统统都不要。

  戴明善在他眼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女人对是别有所图。他便也兴趣盎然地看那天晚上的监控。看见她早早来到,看见她故意尾随,看见她与一个男人在楼下汇合,看见她最后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

  严琛。

  戴明善说这人叫严琛。

  她说的那个,和她早无瓜葛的前男友。

  那么那天呢?那天他们第一次相遇。

  监控看着她从那间房里走出,酒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那间房是一家建筑公司订的。老板叫严琛。

  那个从戴明善丢掉的单子里大赚一笔的严琛。

  那个从一开始就藏在梁风背后的严琛。

  那个她说早已和她分手的严琛。

  那个她甘愿为之飞蛾扑火、来到自己身边的严琛。

  犹还记得,她第一次上他的车,身子紧紧贴着她的那侧车身,话都说不流畅。

  第一次坐在他的身边,紧张得手足无措。

  第一次带她去玩,她吓得做噩梦。

  明明那么的害怕,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投向自己的怀抱。

  之前可以说是为了她继父的那八百万才留在自己的身边,帮助严琛也能勉强算作是顺手之为。那么现在呢?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自己身边呢?

  只剩下了严琛吧。

  贺忱如何敢隐瞒,问他,他便和盘托出。

  沈颐洲笑得闭上了双眼,手指掐灭了烟。

  灼烫在一瞬刺痛他的指间。

  从前他觉得她不够目标明确,不够放弃自我。

  可如今才发觉,她才是最放弃自我,最目标明确。

  只不过,她的目标并非是他而已。

  “梁风。”

  安静的卧室里,他突如其来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手掌之下,她身体的颤栗也被他完全地感受。

  “你还记得从前跟着我的那人吗?”

  梁风咬紧后牙,直直地看着他。

  “洛生。”

  沈颐洲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从前呢,我带她去一趟牌局,场子里的每个人都能叫她弄到联系方式。后来我和她分开,竟也有一两个和她交情好的给她说几句话。人做事,总有目的。留在我身边,总有所图。”

  “而你呢?”

  昏暗的光线里,沈颐洲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言语仍是平缓的、温和的,目光里却已覆上了彻骨的霜雪,沉沉地看向她。

  “而你呢,梁风?”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颐洲望向她的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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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厌了

  昏聩晦暗之间, 思绪在沉默中逃走。

  无法也无力从他的问句里接下去。

  直到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独自起身走去了床边。

  梁风在一瞬如坠深渊。

  因他的不追问、不深究,其实也是不再在乎。

  不再在乎她为何不愿意跟他去, 也不再在乎她到底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