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第128章

作者:苏他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她突然生出很多问题。

  夫妻两个还告诉她,邱家兄弟退出西塔坡之前,所有给他们卖命的人,都被他们用各种手段封了口。

  其中一个叫郭札的鉴定师,就被割了舌头。

  夫妻两个当然也不例外,频频遭到威胁,但其实两人连亲儿子赵独虎都没告诉,却没什么用。

  因为亲眼见证了陈辜远的悲惨下场,两人不敢跟他们叫板,只是成日魂不守舍,终于在被赵独虎送进监狱后,免遭这场劫难。

  琮玉知晓这一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干什么。

  一有时间就去墓地,跟陆岱川待上一整天。

  也没话要说,就想跟他待着。

  她探索了那么多年,突然知道了,又在想,要是不知道,多好。

  人好贪心,她又开始想要爸爸了。

  她想要他陪伴,想要一家三口,想要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长大。

  可是不行,她爸爸牺牲了,被恶人害死了。

  她让自己透明了两个月,有一天早上醒来,打开邮箱,看到一个挺感兴趣的工作邀约,只是要出国很久。

  她本来犹豫,却不知道怎么给拒绝了。

  拒绝就算了,感兴趣而已,也不是很喜欢。

  晚上回来,邮箱提示她邮件发送失败,原来是早上回复时,网络波动,拒绝的消息根本没发过去。

  这下她有了重新回复的机会,却也拒绝了。

  她恍然意识到,要是陆岱川带着记忆重新来过,他应该也还是会以身体死守在边防线上吧。

  这是他的选择,他永远选择祖国。

  她一下释然了。

  但理解陆岱川,不代表原谅邱家兄弟,他们还是要血债血偿的。

  而对于怎么让他们伏法,她没有任何思路,她也怕她没有思虑周全地横插一脚,会打乱陈既的计划。他跟周惜罇肯定有行动。

  她很犹豫,直到再一次以朋友之名探监夫妻俩,通过跟夫妻俩的交流,她发现邱家兄弟狠辣的根源在于,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盗墓、倒卖文物的事。

  他们害怕。

  她瞬间找到突破口,开始打听那些被他们倒卖到国外的文物。

  她运气很好,通过打听文物的名字,发现有一些文物的藏主找了西塔坡的修复师修复,她联系不到收藏者,就去接近了这个修复师。

  她还是以给沈经赋修复瓶子的借口,利用周林律的关系,合理、自然地认识了修复师乔枝。

  通过跟乔枝的认识,她发现她父亲竟然是郭札。

  那个被邱家兄弟拔了舌头的鉴定师。

  乔枝说自己是走丢的,被卖到德国,学成回来,就想阖家团圆。

  琮玉很谨慎,问了乔枝说的德国学校,根本没乔枝的入学记录,她由此知道,乔枝有秘密。

  她表面上帮乔枝跟父母相认,私底下打听乔枝在西塔坡的动向,知道了乔枝和窦雯、卫将军的渊源。

  她隐约感觉到乔枝在做什么,直到乔枝邀请她参加这次博览会。

  因为放不下陈既,也想知道陈既对他父亲的事是不是了解,她没直接前往西塔坡,绕了远,先去了趟甘西。

  再见到陈既,他们终究和解。

  邱文博在这个关口见了郭札,还要带他同去西塔坡,琮玉一下想起夫妻俩说过的事。

  邱家兄弟最怕的就是他们盗墓、倒卖文物的事见光。

  他们前去西塔坡,肯定也是为那几件重新进入大众视野的文物。

  再结合乔枝的谎话、怪异举止,琮玉由此推测,乔枝不是走丢,她跟郭札一直有联系。收藏家们重新出现,或许就是她找到的,她要以收藏家们手里的文物,引邱家兄弟回旧地。

  从甘西出发,前去西塔坡,陈既给琮玉叫了车,也叫了个司机。

  她好奇过陈既为什么知道她要去西塔坡,然后又好奇他怎么知道她会在玛吉县歇脚,去找乔枝母亲。

  但她没追问。

  她知道,陈既帮周惜罇办事,他向来就没什么不知道的,他这身份也确实需要他时时考虑周全、打听仔细。

  后来,乔枝要琮玉上台唱戏,琮玉跟她戳破窗户纸,互相揭开了身份,直到帮她上台,琮玉都以为,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乔枝带节奏,直到闺蜜局那天。

  琮玉问乔枝跟那些收藏家是怎么认识的,乔枝说也是找她修复,那就是说不是她亲自去联络的他们。

  她心中怀疑。

  第二天,她跟邱路雪在酒店大厅碰到,邱路雪不经意一句江北和陈既都想进集团,又让她心中谜团更大了一些。

  当天下午,她再去监狱,使了点小聪明,诈出了夫妻俩的实话。

  原来在她之前,陈既就找过他们了。

  从她在澳门听到陈辜远的那些事起,都是陈既引导,是陈既让她知道了全部真相。

  也是陈既把那些收藏家带到乔枝的面前,引导乔枝去做这个局。

  难怪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

  怎么可能国家都暂时找不到破绽的邱家兄弟,她和乔枝两个人就知晓了真相?并做成了这个引蛇出洞的局?

  这下她明白了,陈既给周惜罇办事,在邱家兄弟身边十年,并不全是心肠热,扫黑除恶,他是在找机会,让过去的丑恶,重现天日,让他的父亲,安息。

  这就是她知道了的“一些事”。

第109章

  陈既牵着琮玉的手:“这么正经?”

  琮玉微微歪头,看着陈既的眼睛,不知道他是怎么藏住这些事又制定出这么详实的计划的。

  “看什么?”他问。

  琮玉走近他,双手搭在他腰:“我想回酒店。”

  陈既吻她发心:“不吃东西?”

  “不。”琮玉轻轻蹭蹭他的胸膛。

  陈既牵住她手:“那就回。”说着把琮玉牵出了饭店,也没跟包厢里的几人打声招呼。

  琮玉坐在副驾驶,拄着脑袋,看着陈既侧脸。

  陈既现在不怕看了,已经不躲了,也不会把脸藏起来。

  琮玉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

  陈既看着路:“本来不想,但你不死心,还去澳门掺合我家的事。我知道你也不会放弃找你爸牺牲的真相,与其让你自己没头绪地打听,不如我给你指条路。”

  你在我的视线里,我也可以护你。

  陈既说:“我唯一没想到,是你这次没直接去西塔坡,先到了甘西。”

  琮玉知道了:“你觉得,我这举动是要跟你重归于好?”

  “嗯。”

  陈既偶尔也有脸皮厚的时候,语气跟琮玉无赖时一样。

  她跟他越来越像,他倒是也有她一些影子了。

  就是生涩,不熟练,不伦不类的。

  须臾,琮玉坐正一些:“你父亲的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问时并不犹豫,她相信陈既早能面对这些事,早不怕提起了。

  陈既很平静:“阿库勒雪山的那场冲突。”

  琮玉等他继续。

  “参与那场行动的人都知道,那伙势力是走私西塔坡文物的犯罪团伙,但有人阻碍真相大白。就像我在入伍前去找我爸怎么也找不到。有人不让我找到。”

  陈既现在再说起这件事,就像说旁的事:“我爸去了西塔坡,没回来,我战友在抵抗西塔坡的走私团伙时牺牲,问题就在西塔坡。”

  琮玉接下去:“你发现赵独虎的父母是你父亲的朋友,知道一部分真相,但他们不愿意作证、帮你揭露。”

  琮玉跟两夫妻接触,他们属实胆小怕死。

  陈既说:“作证也没用,要有周惜罇这种头铁、不怕报复的监察部门领导。我找到他,跟他合作,在邱文博身边待了七年才进集团。后面就是周惜罇说的那样,通过唐观海找到破绽。”

  琮玉知道了:“海外那些收藏家是周惜罇找到的。”

  “周惜罇用了一年时间向上方申请调查,不停去北京,材料一次比一次详尽。后来这么顺利,都仰仗上方成立了专案组、批了资源。”

  琮玉沉默数秒,说:“你没功劳?”

  “我算什么。”

  琮玉心又一疼。

  陈既说:“我运气好,正好上边要肃清内部贪腐,也想动邱良生这条鱼了。”

  琮玉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说话了。

  陈既的十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一个人一生有几个十年?

  虽说时间都是一样过,但为什么要走十年钢丝呢?为什么不在宽敞明亮的罗马道上走呢?

  而且这世道的不公又何止一桩两件?哪个地方的□□办不是排了长队?哪个法院政府门口没被挂过横幅?

  怎么不见他们的运气好?

  如果没有陈既暗中搜寻这些证据,周惜罇拿什么向上方申请?

  陈既知道她不想听他这么说,她替他委屈,但他不觉得委屈,牵住她的手。

  琮玉怨归怨,但没抽回手去。

  陈既把车停在路边,停顿了数秒,才说:“我不是为功劳,也不稀罕,我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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