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他
疼得她心里“咝”一声。
靳凡爽了,挑了下左眉表达这一点。
幼稚。林羌站起来,一只手把趋近一米九的他拽弯腰,用力一口咬回来。
代价是靳凡不跟她玩你来我往的游戏了,托住她大腿,抱她起来,一路吻着进卧室,放上床。
他双膝支在她腰侧,往上一掀脱了衣服,胸肌、腹肌、肱二头肌暴露在客厅投进来的微光里,也全方位落入林羌的眼睛。
林羌还没过足眼瘾,靳凡已经俯身,顺手抓来枕头垫在林羌身下,随即便是激吻。在林羌的手不安分地摸到他心口时,两手各攥住她手腕,向左右两侧展开,抻平,摁住,不允动弹。
“暴徒……”林羌呼吸急促地控诉。
靳凡拇指刮掉唇上沾到的林羌嘴唇的血,抹在舌头上。
林羌双手恢复自由,利用腰力起身,环抱住他,带着他翻身,女下的姿势转成女上,骑着他,却不坐下去,也不放过他,有意无意地擦蹭那一包硬物,仿佛看着他太阳穴青筋鼓动是极大的兴致。
靳凡不当忍者,腰力比林羌的更好,双手托在她臀部,轻松起身。
林羌被迫叉开腿跪在他腰侧,各自私密部位紧密贴合。
靳凡挺腰,巅动她一下,轻盈的人毫无意外地被颠起,短暂腾空后倏地坠下,柔软脆弱的地方被他的硬度撞疼了,攀附他肩膀的双手报复性地收紧了。
她动情了,勒得太紧也没注意,他不难受,却习惯性吓唬她:“我心脏有病。”
他以为林羌上天入地浑不怕,却在他言毕时放松了手,也要从他身上离开。他不由敛眉,大掌托住她的细腰,没让她走。
林羌已经醒了,他箍着她,她也不反抗,但不继续了,暂停了所有走向做爱的动作,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亲亲他鼻梁,用脸颊蹭蹭:“好一点再做。”
“死不了。”
林羌慵懒地笑,笑声从胸腔发出来,由相贴的两副身体,传进靳凡的心脏:“别太贪了,你还有得做,别人都没。”
靳凡都快要忘了简宋了,她又帮他记起,掐疼她的腰:“老子不会温柔,要么你忘了,要么我给你戒了!”
林羌听着有趣,歪头看他,手指揉弄他的头发:“黑社会怎么这么点心眼儿?还没过去?”
“再想他试试!”
林羌在他嘴唇轻亲一下:“我说了。”
剩下半句话悄悄说给他的右耳:“我现在想你。”
靳凡凝视她如丝媚眼,胸腔突感闷痛,她真的好像一块布满倒刺的肋骨,敲锣打鼓地长进他体内。
门外戈昔璇的声音越来越飘,好像困了,好像就睡在了门口:“哥你自己不去也问问嫂子嘛……万一嫂子想去呢……”
林羌说:“你不管?在外边睡会着凉的。”
“她在楼上租了房。”
林羌不操心了。
靳凡单手撑她的脸,拇指轻摩:“想看画展吗?”
林羌不感兴趣,她明天有事,但很好奇:“周拙是谁。”
“画画的。”
林羌不问了:“洗澡睡觉。”
“嗯。”
林羌坏透了:“一起?”
靳凡深呼吸,警告她:“别作。”
林羌怡然一笑:“洗你的碗去吧,醋精。”
“谁醋了?”靳凡嘴可硬。
“哦没有吗?”林羌食指指尖落在他的心脏处:“原先在阜定的同事明天结婚,画展你自己去看吧。我也俗得很,看不出名堂。”
阜定的同事,就是会看见旧情人。靳凡发现她真作死,拇指摁住她嘴唇的伤口,想摁出血让她记住,可是她眉一皱他就松了手。
“吃醋没?”林羌不依不饶的。
靳凡不想答,她打定主意不做,他也不强迫她,握住她腕子,把她从身上拉开,抓上衣服,下床,出门。
林羌以为他生气了,也无所谓,下床准备去洗澡,听到厨房传来碟子碗水流声。
真洗碗去了。
她停下步子,侧身靠在门框,托盘式抱臂,低眉一笑,卷翘睫毛扇落眸光比月光明亮。
靳凡没跟林羌一起睡,把主卧让给了她。不是怕自己忍不住,是每次心脏不爽,即便药压住,半夜也是要反复的。又憋又喘,下肢水肿一身冷汗。
睡前他又吃了药,用力绑住胸,仍然辗转反侧睡不了。
不知道几时迷糊睡去,一个接一个噩梦雪上浇霜。
他好像回到了战区,回到影楼碉堡,回到被俘虏的一月半。那时他二十二岁,剥皮拆骨,剥的是四肢,碎的是半月板。强光照眼,炮楼暴晒,浸水牢,拔指甲……
也许因为活着回来,所以受到胡江海青眼,貌似被“器重培养”了几年,又在抵御安加进犯的战斗中有了胡江海视角的“立功表现”,让胡江海坚定认为他有滔天实力,又仰仗于自己的悉心关照。
可他当年考上了国防大学,明明是被国家培养的。
胡江海不接地气的驭人手段,实质是他为副司令员时的身份压制,居高临下听到的都是好话。或许爬到那个位置之初,他头脑清醒,还能分辨真假,但人总会迷失。
……
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事他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有身体的重创时常出现在他潜意识里。
顷刻间,他闪现到医院,PET-CT中心外,目之所及都是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他们浑身颤抖,头发灰白,口吐黏沫。
他想找到林羌,可是他的眼睛被强光照射太久,他看不清了,他找不到她了,只听到她的声音,她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摔倒的,也许是地不太平……
他猛地醒来,惊坐起,黑暗中他的心脏病态地跳。
半晌,他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走到主卧门外,轻轻打开门,看到好好睡在床上的林羌,不知道哪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他回到客厅,站在边柜旁边许久,想抽烟,摸了口袋又看桌,想起最后那根被林羌夺了,放弃了,走到窗前,俯瞰地面的星云,交手万籁俱寂的凌晨四点。
光着的脚左脚指甲甲床损坏,许久没长出过新指甲了,不好看,但不疼,他好像习惯了。人总会习惯。
林羌睁开眼,静看着天花板。
靳凡推开门缝时她就醒了,或者更早,在他克制喘息时,她就这样看着天花板了。
早七点,林羌起床,靳凡已经在厨房里了,戈昔璇也在。
她听到热油滋滋响,刚走到门口,戈昔璇扭头,笑着打招呼:“嫂子早。煎饺马上就好。”
靳凡一直没回头看,林羌只看到他的侧脸。
他穿上毛衣也不像简宋,但看起来他也不知道简宋喜欢毛衣。他这件毛线稀疏,领口宽松,锁骨和胸腹肌肉的轮廓随着他动作若隐若现。简宋规矩多了,领口开这么大可不行。
还是靳凡菩萨,什么都给看。
她侧身靠在厨房门套,看着靳凡关火,让戈昔璇把煎饺端走,打开高压锅,盛了三碗莲子粥,再目不斜视地路过她,把粥碗放到桌上,返回厨房,洗了洗手,抽厨房纸巾擦干。
再路过她,他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回房。
戈昔璇在身后叫他:“我还在这儿呢!要不你们等我走了再说?”
靳凡把林羌领到床边坐下,把昨天出去拿回来的袋子打开,取出两副护膝,蹲到她面前,轻轻绑在她的膝盖。
林羌神情一滞。
尤其看到这两副护膝绑带处颜色突兀的缝痕,看着就是针线活儿拙劣的男人的手笔。原来五点多那些剪刀和抻线头的声音是这么来的……
靳凡绑完膝盖的,绑手肘的,都绑结实了,他没着急起身,仰头看着林羌:“小区超市只有这个款,还没小号。明天拿完结果再去商场买几副新的。”
第十九章
靳凡很高,平时站着能遮罩两个林羌,林羌也就忘了,他只是高,不是壮,肌肉好像也并不发达。
确实公狗腰,但是有狗腰的弓度,就意味腰窄,哪有健壮的人腰却这么窄。
是她视角的问题,她以为他一个心衰病人逆了天竟练出巨硕肌肉。
他一直都是刚刚好的簿肌的身材,也许是脾气凶,是行为粗鲁,又或者……她先入为主,从没于高位俯视过他。
他好像距离她第一次见他又瘦了一些,有些角度看很明显,健康厚实的假象在他蹲下之后,像一个肥皂水吹出的泡泡,迎风便碎了。
林羌半起身离了床,胳膊贴着床边,蹲在靳凡对面,抱住膝盖,摇摇头:“我就喜欢这副。”
靳凡被他盯着看,难得别开脸,望向飘窗,很快又转回,微微歪头,并不退却地跟她对视。
要问靳凡还有没有糖的戈昔璇走过来,见状止步门口。
她没见过这么好看一幕,却也没贪看,转身靠在门口的墙上,半仰着头,盯着对面房门上方老化褪掉的墙皮,心像被凿过的疼。
林羌去了前同事的婚礼,靳凡却没去周拙的画展。林羌也从戈昔璇处得知,周拙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兄弟。
戈昔璇送林羌去酒店的路上,为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哥找补:“肯定是他昨晚没睡,早起脑子还是懵的,不然他不可能不送你,还连声招呼都不打,根本不合逻辑。”
林羌没在意,本来靳凡就是阴晴不定的人,好一会儿赖一会儿的。而且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他就是不想让她去婚礼,不想让她见简宋,但他说不出来,他知道他一张口,她就会说他是醋精。
“黑社会”最硬的就是几把和嘴了,才不承认吃简宋的醋。
“他以为他生气,我就不去了。”林羌把玩着打火机,本不想跟戈昔璇说这个的,但靳凡这个行为实在有趣,三十五岁了,心眼真小。
戈昔璇不经意扭头,看到林羌微勾的唇角,美得突出。
她好像并不知道她在笑,戈昔璇也就没问她在想什么。左不过她那不会哄女孩的钢铁亲哥。
到了酒店,戈昔璇接到了靳凡的电话,沉厚的声音从中控台传来:“在哪儿?”
戈昔璇懂:“嫂子就要进去了。”
“我问你。”
“哇,二十五年了你头回问我在哪儿。”
靳凡把电话挂了。
戈昔璇冲林羌努嘴抱怨:“嫂子你看他狗脾气,要不说一直单身,哪个女孩子这么大抗压能力啊。”
林羌下了车:“抗压能力都是弹性的。”
戈昔璇觉得自己懂林羌的意思:“是,在脸和身材面前是弹性的,但也有例外吧。我有一姐们就说她特喜欢我哥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