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因为也算是全新的项目,再练习再赶,也得配合剧院这方面的宣传以及场次的最?终确定。
预计是在迎来初夏的前夕,也就是送走春季时节的最?后那一场登台,以此倾情奉献。
不管怎么说,对于未来可觑的展望总归是好的。
葛烟心下略松之?余,也明显感受到了周遭氛围的细微不同。
她对剧院里?的陈设,以及由中控而起的音乐这类很?是熟悉。
所以很?快便能分辨出,在今天这晚的聚光灯下,将会迎来怎样的热情。
大概是汾城连绵不断的雨雪期终将离去,又大概是初春的温然让人们在褪去大衣时迎来扑面的暖意。
今日的剧院照旧是座无虚席。
可观众们的热情却空前高涨,热闹得不行。
最?初的介绍表演舞还没开始,观众席便嘈杂起窸窣声,比起以往的稍有安静,略有些不同。
葛烟轻啜一口温水没喝,润了润嗓喉走到后台。
发现面色略携兴然的,不仅仅是刚才从舞台一角所觑见到的那些观众们。
还有芭蕾舞的群舞演员。
她们少?则两三人,多则干脆聚成几团。
在窃窃私语之?际,有人甚至于是悄悄掀起侧厅的帘幕,自内往外?瞭望。
视线所及之?处……好似是观众坐席的最?上?方。
轻蹙了蹙眉,葛烟倒是觉得好奇。
这都?快表演了,一个个地朝着外?觑。
难道………是观众那里?出了什么事?
她的疑惑几乎是瞬时便浮现在了面颊之?处。
一旁刚从剧烈讨论声中抽身而离的蒋绯连步跑了过来,刚迈近便用指尖怼了怼她的肩膀,“烟烟,还有没有没开的水,我?急着喝点儿。”
“那边就有新的没开的,左边第二行都?是。”葛烟朝着桌台抬了抬小巧的下巴尖儿,见蒋绯走过去拎了瓶水回?来,等她咕嘟嘟灌完几口才问道,“你和人在那边讨论什么?渴成这样……”
“啊,都?没人和你说的吗?!”
蒋绯听她这么问,将视线撂过去后,惊讶之?余,很?快便又反应过来。
葛烟刚刚排演去了趟休息室,刚刚好错过了。
思及此,她神神秘秘地凑到葛烟身边,“你知道吗,剧院顶楼的私人包厢亮灯了。”
“………亮灯?”葛烟侧眼看过来。
“嗯啊,我?们刚就在讨论这个。”蒋绯摇头又连连啧声,“这得是最?高级别的观赏礼遇了吧。”
往常因为隐私的缘由,位于剧院观众席正?上?方的贵宾包厢像是神隐,也因着剧院的内嵌设计,虽说占据了极佳的位置和视角,却很?难被?人察觉到。
位于观众席一方往上?觑,也只能觑见底部半边。
隐私性极好。
而亮灯,则是另一种低调中的缓声张扬。
示意着私人包厢的主人,将以这样的方式,即将莅临观望完整场演出。
“观众席那边也知道今天顶层包厢来了人,也都?想着去看呢。”
哪怕因为隔了稍稍远的距离瞧不清什么,也有好一番的讨论了。
其实今天来的达官贵人很?多,世家名流比比皆是。
就连偏厅的包厢也都?坐满了人。
却全然抵不过顶层私人包厢的关?注度。
蒋绯还算是知情的人,话落随便挑起指尖,只随意地朝着上?方指了指,“别的不说,那边都?在传,今天要?求亮灯的………”
顿了顿,她长长地拖曳住尾音,“是沈鸫言。”
---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音声轻缓。
红色幕布被?尽数敛起,灯光辗转变幻。
一席绿色轻纱绵软撑开,伞状一般落在腰下,像是初绿的莲蓬,翠生生地秉着。
单腿撑住向后仰起,那样弯身往后的弧度拉开成极为惊人的线条。
细长的颈子像极了脆弱的瓷,仿佛在下一秒便能折断。
是朝生而起之?间的初绿,是春日新雨的雾色里?,崭新而起的枝枝绿芽。
流水如?线,身形似飞。
那样亟待着勃然而出,一路往上?的生命力像是从土里?拼命地钻出来。
直直要?承接大地的雨露。
四圈空转再落地,葛烟侧对观众席。
踩着最?后一道音,倏地停下。
四座静寂,落针可闻。
似是缓不过来那般,全然没了反应和动作?,只将目光黏在了舞台之?上?。
不知是谁带了头,稀疏的几响过后。
厅内骤然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歌剧院内不能大肆喧哗,被?这般震撼到心灵的观众像是海狮,只能以最?大幅度的动作?表示对葛烟表演的满意。
池座余声迟迟未落,久久连绵,始终不曾散去。
表演结束前照例要?鞠躬,葛烟气息稍显紊乱。
却也不知想起什么,就这这时抬起凝着墨色的长睫,朝着上?方看过去。
那一小方亮起灯的包厢内里?,落地窗边缘倚着一道颀然身形。
观众席这里?略略看不清。
可从主舞台这个角度往上?觑,却能依稀觑见些许剪影。
虽然也看不太分明。
但葛烟却因为那人时常落于她身上?的目光而略微感知到什么。
刚刚那一刻,他们四目相对了。
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缓缓交汇。
---
葛烟的舞台照例是压轴,眼下台上?还有前辈在做致辞以表演最?后的结束舞。
台下却是蜂拥而至道剧院后台的人。
这一部分人有些人脉,拿到直通后台的票便朝着葛烟这边涌来。
只为了来看她。
大概也是提前便打探过,知晓她这边不收花篮。
便将花篮改成了稍显简约的花束。
未曾想这样她也还是不愿意,只礼貌地问候过后,浅浅笑着交流几番。
今天的舞台就此结束,告别了热闹的人群,葛烟照例没继续寒暄下去,和蒋绯打了声招呼后,得来她的应好后,这才朝着后台的休息室走。
蒋绯那边遇到了熟人走不开。
葛烟这边便成了独自行。
一个人走时思绪也仿佛会无端便散开。
联想起先前沈鸫言说的话………
也确实是印证了。
他说他要?来。
想起刚刚在舞台结束时抬眸望过去的那一眼,葛烟动作?倏地放缓。
她低着头朝着电梯的方向迈。
随即,像是有所感应。
视野的最?中心,落入一道阴影。
葛烟顺着阴影抬起眼,就这么停在走廊的尽头处。
遇到一位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中的人。
………是耿秘书。
耿秘书看到她也无甚意外?,像是预料到她会走到这边来那般。
应该是早先便在这边候着,直至等到人。
朝着她绽出一抹温和的笑,耿秘书微微躬了身,朝着她道,“葛小姐,沈总这边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虽然知晓沈鸫言今天来了,但论及现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
他是看完了她的那场后便直接从顶层包厢上?下来了?
心中莫名掺着疑惑,须臾几秒,她很?快又听到耿秘书的应声,“是的,您请跟我?来。”
一路由着耿秘书牵引,紧跟着来到一层。
再绕过转角,来至剧院后方时——
葛烟的视野由暗色转为幽然的昏昧。
沈鸫言停车的地方不算是隐蔽,但也位于剧院后的一方柏油马路上?。
是剧院领导先前专用的停泊驶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