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往来路灯寥寥几盏,落下淡淡的,类似于青白的光影。
他落于车后座,车窗半摇下来。
侧脸隐在这样的半明半昧里?,看不太分明。
耿秘书带领完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静静杵着。
也不知为何。
从先前那会儿朝着这边走时,心间便莫名得轻一阵紧一阵地捱过。
叫人无法?细细忖思。
就在两人莫名缄默不语的没一会儿,车窗后那人目光却在她来时便长长地撂过车窗。
沈鸫言视线就这么落在她身上?,像是觉得好笑,轻缓道,“站那么远,待会儿说什么你听得到?”
葛烟轻眨了眨眼,抬起腿还没迈到车前。
仅仅是距离车子几步之?遥时,后车门被?缓缓打开。
先于她的动作?,沈鸫言直接从车上?迈了下来。
春夜的风不那么凛冽,却吹得嗓音都?有些破碎。
她的步伐莫名被?打乱,骤然停下时再抬起头看他,音调都?轻飘飘的,“什么事找我?啊,这么突然就把我?喊过来………”
沈鸫言敛眸睇她,“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也不是这样说………”葛烟不知道想到什么,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
只是在想。
他该不会又要?谈起那什么私事公事论………
葛烟念及此,复又抬起手?,摸了摸鼻尖。
大概是初春时节,晚风料峭分明。
裹挟着的那点暖意将绒般的柳絮拂到面颊之?上?,所到之?处皆泛起未知名的毛躁感。
直挠得人生生泛起痒。
沈鸫言就在这时启唇缓声道,“不过这次,我?确实是有事。”
“葛烟。”他唤了一声她后,却是伸出手?,将她耳侧落下的几缕秀发别到耳后。
继而倾身,在她耳垂那处,不偏不倚,正?正?好。
像是复刻之?前的那次那般,不轻不重地含啜。
被?触碰的地方霎时便起了烧灼的红,只短暂的一瞬也烫得人遍体生麻。
她等得眼眶都?被?春风醺得像是生了水。
才等到沈鸫言直起身,朝着她道,“接下来我?要?出差一趟去澳洲。”
他幽然视线就这样罩下来,紧紧锁住她一人,“等我?回?来。”
第39章 [VIP]Butterfly
一路从剧院后道,走至偏侧小?径,再绕过转角。
葛烟也?没乘电梯,缓缓迈过安全通道,蜿蜒往上。
相比幽静且没什么?人?去往的后方,剧院一层厅前的喷泉处,窸窣声熙攘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舞台结束后观众被有组织地安排着散场。
此刻人?影在夜色中伏起黑色的浪潮,先前无处表述和交谈的表达欲终于在室外得到释放,相互谈笑?之间,有关今夜舞台的讨论也?不断传来?。
哪怕有玻璃阻挡,仍能隐隐地传入耳中。
葛烟却是无暇顾及。
二楼的长廊边沿亮起暗色的灯。
仿佛有什么?被光逼退,无处遁形。
她觉得那光过亮,直照得人?目眩发昏。
一步,两步,加速朝着自己的休息室迈进?。
直至打开门,再利落地关上。
也?没开灯,葛烟转身便靠在门后,将自己整个人?沉入黑暗。
好像这?样才能正大光明?地去回想,去任由心绪扩散。
她脊背紧紧地贴合在稍显微凉的门面。
可耳垂上残留有的噬感比起上回还要来?得强烈。
其实在不轻不重地含着弄过后,沈鸫言还在上面厮磨着轻咬了下。
像是觉得不够,肆意极了。
之前那回还在提什么?还不还的……说是要有来?有往。
可这?回觉得她永远不会抗拒似的,抵进?之余,近乎是耳鬓厮磨。
颇有点?故意要这?样做的意味。
葛烟凝神,探出手去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那一小?块儿的又肿又胀。
其实也?根本不用去看了。
被他?那样用唇含住又噬过,早已是红得能滴出油。
而?又因为那里原本便是靠近耳后的天生保护区域………敏、感得不行。
现在那样的肿肯定都还没消。
就连身上也?全然都是他?刚才靠过来?的气息。
凝在鼻尖,发间。
仿佛有一种错觉。
好像他?此刻也?立于她身前,陪着她一起,共同并入这?无端便挠人?的春夜。
想起自己刚才就那样地应下了,葛烟慢慢平复好鼻息,转过身去摁开关。
将灯打开。
昏暗的休息室在瞬间恢复成白昼那般的通明?。
葛烟双眼在被刺过后,略眯了眯。
她腿莫名有些软。
已经根本不能去想刚才的表演,以及往常在此之后还会觉得自己还有哪里没发挥好的复盘。
葛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来?回在休息室内反反复复地踱步。
顺带着搭起手,用手背贴在额前,脑海里乱得像是窗外随风乱飞的柳枝。
………窗外。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葛烟目光落在上面定了会儿,随后轻轻几步走过去。
将面向剧院后方的推窗缓缓往边沿打开,她透过浸润着温意的窗,就这?么?往外觑。
就像是刚才福至心灵要走过来?打开窗的心思那样。
有关于此的猜想也?终于在此刻落实。
楼下不远不近的柳树旁,颀然身形倚在车边的那人?………
不是沈鸫言又是谁。
漆黑的车身半隐在夜色中,窗上闪过剧院建筑外偶有车子蹿过的暗影。
他?身姿清挺,原本便是微微垂着首。
单手抬起落于唇边,动作微轻,像是在不断地摩挲着什么?。
此刻大概是察觉到二楼这?边推窗的动静。
他?这?才半仰起头,遥遥朝着楼上看。
楼下的柳树隔着两人?的视线,看不太分明?。
但唯有确认的是,他?一直静静地停留在那。
距离她从那边回来?再到休息室也?有一段时间………
沈鸫言竟是一直没走。
葛烟长睫颤了颤,随后抬起手,照着那个方位便轻轻地挥了挥。
像是要确认她回到休息室,等她复又亮起灯才愿意走似的。
那道颀然身影这?才略直起身,转而?便上了车。
车子打起直射灯,缓缓地朝着侧方,一路驶入夜色。
连带着车尾闪着红亮,一闪又一闪地渐渐远去。
推开的窗户仍是之前那样半掩着,迟迟没关。
随着车子的离去泄入细微暖风。
春天是真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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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剧院里的排演日?历落入正轨,彻底复苏了的春天将人?的每个细胞都烘得极痒。
不停地收缩舒张后,迎来?的是清透温润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