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止是颗菜
甜品店，她，还有身边这位。
没记错的话，这是之前她从姜岁岁手里抢过来删掉的照片吧，怎么还在？
她抬眼，疑惑地望向许定。
许定也回望她，目光笔直坦荡。
“……”是她没删干净还是她漏删了？
他的眼神不避不让，一时间池再夏很难不怀疑自己。
当时她本来就没细看，这又过了段时间，她已经不大确定姜岁岁拍了几张，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删完了。
“这照片？”她意图试探。
“姜岁岁拍的，拍得不错。”
“是不错。”
没试探出什么，池再夏点了下头，口不对心地附和了句。
“你的相机调好了。”
两人再次交换相机，照片在池再夏面前过完明路，被光明正大地收了回去。
这场外拍一直持续到晚上。
他们已经拍了很多照片，但组里摄影大佬还希望用时间交错和水波变幻来体现人生的起伏，想再等一会，拍一下入夜之后的水面。
除了姜岁岁和池再夏，组里都是比铺盖还能卷的学霸，大佬这么一提，也没人有意见。
其实先前上课，包括在讨论组聊天，大家互相已经有些了解，出来半天，更是熟悉不少，等到拍摄结束，有人提出找家小酒馆听听歌、聚聚餐。
姜岁岁率先举双手双脚赞成：“好啊好啊！我好饿，你们都不饿的吗？”
“别说，我早就饿得没知觉了。”
“小酒馆有东西吃？”
“有，基本都有小吃，还有的是音乐餐吧呢，能给你做一桌子菜。”
……
没人反对，于是一行人说找就找。
他们找了家客人比较多，有现场表演的酒馆。
中间乐队舞台灯光交错，四面都悬挂着液晶点歌屏，一楼已经坐满，他们被服务生领至二楼，正对着主唱的那一面。
池再夏看到隔壁卡座女生那杯酒很漂亮，随口问了下服务生：“那个是什么酒，度数高吗？”
“您好，那杯是我们店的特调，清酒吻玫瑰，大概十五度左右。”
“那给我来一杯吧。”
许定：“两杯，谢谢。”
他还会喝酒？
池再夏抬眼看他，略感意外。
不过意外也只一瞬，很快有组里男生专门来问她要哪个甜点，她应付完一个，隔壁桌又有男生过来搭讪。
在这种地方，帅哥美女总是惹眼。
许定坐在卡座转角位置，灯光最昏暗处，还是有人注意到他，直接在点歌屏上挂弹幕信息：“二楼B10座穿黑色冲锋衣的帅哥，来B5喝杯酒好吗——平城李嘉欣诚挚邀请【爱心】”
“B10是我们桌吧。”
“黑色冲锋衣，许会长说你呢。”
“自称平城李嘉欣，这还不妥妥大美女？许会长还不快去！”
大家纷纷起哄，池再夏觑了眼屏幕，心想这位美女眼光还是可以，但八成错付，得不到回应。
果不其然，这位许会长任由揶揄，岿然不动。
不过有人开了头，点歌屏也跟着热闹起来，各种祝福、点歌、求勾搭的弹幕不断往外冒，台上主唱时不时会笑着念上一念。
点歌不要钱，但主唱也不一定唱，除非附上礼物打赏。
他们点的餐还没来齐，都闲得在发弹幕点歌，姜岁岁还斥99块巨资点了一首《遇到》，全程直播录屏，把她那远隔千里还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的男朋友给感动坏了。
这家酒馆的点歌形式是扫码注册进入小程序，礼物则是以店内酒品命名。
由于请来的歌手嗓音不错，送礼物的人还真不少。
许定应对完那位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直接找上门来的「平城李嘉欣」，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扫了下码。
默认微信注册后，他抬头，不经意扫了眼正和姜岁岁讨论曲目的池再夏，又垂眼，若无其事地改了个昵称。
“谢谢B10台朋友送出的礼物，清酒吻玫瑰这位朋友点了一首《暗涌》……”主唱笑了下，为难道，“这首歌我听过，但是粤语，我不太会呀，B10的朋友可以换首歌吗？”
“B10，又是我们桌，谁点的？”
有人注意到许定的手机页面：“许会长，你点的啊。”
许定坦然颔首，思考片刻，换了首歌。
池再夏注意到动静，抬头看向点歌屏。
“好，《温柔》，那下一首《温柔》，送给B10的朋友。”
【（B10）台赠送礼物「清酒吻玫瑰」，点了一首歌曲《暗涌》，留言为空。】
【（B10）台点了一首歌曲《温柔》，留言为空。】
主唱的声音和屏幕上定格的文字在耳边眼前交错。
池再夏怔住。
除了正中的点歌内容，左上角还会显示点歌者的头像和名字，而那个名字竟然是……明镜非台。
服务生过来上酒。
剔透酒杯里，一朵玫瑰冰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清酒沿着杯壁而下，如吻落玫瑰，轻盈绽放。
第二十六章
主唱半坐在高脚凳上，将麦克风调整至合适高度，温柔开嗓。
这首歌大家都很熟悉，不少人跟随旋律摆头哼唱，点歌者却垂眼，安静转动着桌上酒杯。
“天边风光/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
酒杯里精致剔透的玫瑰冰花浮在清酒上，又随着他转动酒杯的动作摇摇晃晃。
池再夏盯着屏幕愣怔半晌。
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真巧！
不过除了巧，池再夏也没作他想。
这名字显然出自那首很有名的佛教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她虽然不太会念书，但《西游记》电视剧还是看过的。
她还一度觉得，明镜的禅宗ID取得很贴合门派。
话说回来，他取的ID好像都很贴合门派。
青山不许她特地搜过，似乎出自一首比较冷门的诗：青山不许谈新事，白鸟如曾狎故人。
君山神武叫青山客，白鸟又刚好是君山的门派象征。
玩过《风月》的人，看到ID就能知道这人是个君山剑客。
还有春风不度，原本是他给自己的龙刀廷小号取的ID，被现在的春风不度要走了。
游戏里，龙刀世代镇守玉门。
春风不度玉门关，和门派再契合不过。
不知道这事前，她还在心里嘀咕过这俩怎么这么像情侣ID。
想到这儿，她滑开手机看了眼。
白天闲聊几句，没有下文，看来明镜也没有回家。
池再夏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酒。
借着酒杯遮掩，她偷瞄许定。
明镜取名是贴合门派，那他取这样的昵称是因为……信佛？
以他的个性，说不定还真信。
漫无目的地想了会，台上主唱闭眼，已经动情地唱到高潮部分。
“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姜岁岁在旁边举起奶酪薯条，摇晃身体，十分投入地跟唱。
池再夏喝了点酒，又热又晕，看见在半空挥舞的薯条，她唯恐奶酪掉下来沾到外套，往旁边躲了躲。
不巧旁边的人也在吃东西，定睛一看，吃的还是油辣油辣的烤脑花。
“……”她不太明白小酒馆为什么会有烤脑花。但台上一首歌唱到结尾，她有点坐不住了。
感官被刺激，那些本来不具体的食物油香、混杂的酒气、明明谢绝吸烟还是不知从哪飘来的尼古丁味道……全都交融在一起。
她借口上洗手间，起身往外走，实在是急需吹吹冷风，呼吸点新鲜空气。
酒馆内外，一动一静。
其实临湖酒吧街有很多家是露天的，外面也能听见有些清吧从二楼露台传来的现场演唱。但只要稍稍拉开点距离，就有种远离喧嚣、置身事外的清静感。
她伏在沿湖栏杆上。
入目是湖面摇曳的泠泠灯光，身后是文艺氛围拉满，低吟浅唱里的人间烟火。
她像一只发呆的猫咪。
思绪飘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