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老K说:“他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怎么样,但既然有些事他的主子不能做,就让他帮你做。”
阿德很快进来了,他的手上端着餐盘,看到瞿白的时候眼眸微惊,但很快他就走了过来,将餐盘上的食物放了下来:“我去找药箱。”
“这点伤也死不了。”
老K开口:“就是要让他疼一疼,好知道这世上谁对他好。”
瞿白扯出个笑,端起碗吃面。
吴先又找到机会,开始磕头哈腰地请求老K放过自己。
老K将枪扔到了阿德手上:“阿德,既然老三不愿意动手,那就你替他。”
阿德看了瞿白一眼,无动于衷。
老K笑了。
程九一脚踢在阿德腿弯:“看什么看,还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子吗!”
阿德膝盖一弯,受住了他这一脚,他站直身体,下一刻,那把枪就对准了程九的眉心。
阿德面无表情:“我只听瞿白的。”
程九盯着他:“你敢动手吗?”
阿德没说话,食指缓缓向下,程九眸光一紧,快速出手打开了他的胳膊。
下一刻子弹从他身边掠过,打碎了靠近门口的一尊花瓶。
“你他妈疯了?”程九怒道。
“我妈死了。”阿德依旧面无表情。
程九一噎:“草!你有病吧!”
“狂犬病,只咬疯狗。”阿德说。
老K依旧无视吴先的声音看向瞿白:“面好吃吗?”
“挺好,缺蒜。”瞿白说。
“那让阿德杀了他,我请你吃有蒜的。”老K说:“顺便去见见你大哥。”
瞿白只顾着吸溜面条。
老K又说:“白,坐我这个位子,你就必须得承认,你是我的儿子,我的耐心也就到这儿了。”
“老板!他凭什么!”程九不服气地问。
阿德冷飕飕地说:“他不凭,凭你个人妖吗?”
程九脸都绿了。
刚要动手,被老K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阿德,杀了这个男人。”
老K说:“这个男人叫吴先,是瞿白的生父,他逼死了瞿白的妈,伤害了瞿白的身体,为了他赌博吸毒那点子事,把他几岁的儿子上下倒卖,瞿白在他手上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啊……”
瞿白吃完了面,平静地看着他。
老K朝他一笑,继续道:“后来他把瞿白卖给了我,换了三千块,那钱花在一个女人身上了,恍恍二十五年过去了,他还是这幅德行,为了点钱,为了点利,想都不想都能把他往死了弄。”
他拿过刚才取下的扳指:“吴先,这扳指够不够你活下半辈子?”
吴先没明白过来,这是……这是不要他的命了?也是,他好歹也是儿子的亲爹,黄老板这么喜欢他儿子,怎么会杀了自己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听到黄老板说:“你再戳瞿白一刀,这个扳指就是你的,往后你离开东州,再也别回来,前提是,瞿白要心甘情愿受你这刀。”
吴先为难地思考着,除了瞿白,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选择。
良久之后,他跪着走到了瞿白跟前,给他磕了个头,双手合十乞求他:“儿子,爸也是没办法,你就帮爸这一回吧,爸以后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真的,我跟你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回东州了!一刀,就一刀,爸看着呢,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死性不改啊。”
老K笑了出来:“白,你看,这就是死性不改,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的,淌在血脉里,你丢不开。”
吴先还在求:“儿子,你就帮爸这一回吧!”
程九哈哈大笑。
阿德咬牙切齿,枪头对准吴先:“王八蛋!”
“对,就是现在。”
老K提醒他:“阿德,替瞿白杀了他,也只有你能替他了。”
吴先惊道:“黄老板!你……你不是要放我走!”
“你算什么东西!”老K耻笑他:“垃圾罢了!”
吴先愣住了,两秒后他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举起刀子刺向瞿白:“那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阿德!”老K沉声:“开枪,杀了他!”
阿德几乎要扣动扳机了。
程九在一旁火上浇油:“动手啊跟屁虫,怎么,跟着瞿白你连个人都不敢杀了?”
吴先的刀子到底没刺到瞿白身上,在他的刀刺下去的时候,瞿白一脚踢在他腹部,随即他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阿德立马上去将人扶住了。
在他刚扶住瞿白的时候,瞿白已经拿过了他手里那把烫手的枪,并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吴先倒在了地上,目光死死地瞪着瞿白。
气氛沉寂了几秒,血腥味开始弥漫出来。
老K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走到吴先跟前,他还没死透,目光僵硬,嘴巴大开着。
老K将那枚扳指扔了下去,正好扔进了他嘴里。
那枚扳指卡在他的喉咙,算是彻彻底底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这具尸体,漫不经心地说:“白,你看,你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个赝品。”
第183章 受伤了
吴先的尸体会怎么处理,瞿白并不关心,自然有人去管。
那个男人是如何销声匿迹于这个世间的,大概无人在意,但瞿白知道,那是沾在他手上的血。
简单处理过伤口,老K走到他跟前:“走吧,去看看你大哥。”
瞿白漠然起身。
他们一路前行,朝着庄园里一栋白色的小楼而去,那里把守森严,除了特定人员和老K,其余人很难靠近
“你别怨恨我。”
走了几步路,老K开口:“这么多的孩子里,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那迟夏呢?”瞿白问:“我听说她才是你最喜欢的孩子。”
“你错了。”老K笑:“你跟她我一样喜欢。”
“但她现在是警察。”瞿白嗤笑:“嫉恶如仇的警察。”
“但她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老K笑的毫不在意:“白,跟你比起来,她是真正从血海里爬出来的孩子。”
“她是怎么进来的?”
瞿白声音清清冷冷地,听不出有多好奇,给人一种他只是没话找话的错觉。
老K停了下来,仿佛走了这段路他已经累了似的,他呼了口气,看着远处:“她啊……跟你差不多吧,又比你惨一些。”
“惨?”瞿白这才表现出了点好奇。
老K却不说了,他重新走起来:“白,好奇心太大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过吗?”瞿白问:“如果我恢复记忆,记起她,我会不会为了她而背叛你?”
“想过。”老K很快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封锁你记忆的原因,但到了现在,我不想了。”
瞿白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老K笑道:“如果你对她足够好奇,那你应该知道,她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们之间不仅隔着那段被封锁的记忆,还隔着你们各自战友的命,从这一点来说,你们已经是两条道上的人了。”
瞿白依旧没说话。
又走了几步,老K又说:“但她迟早要回来的,这里才是她的家,等她玩够了,不想回,也得回。”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慈和,尾音却是狠厉的。
“她本来就应该活在黑暗里。”他又说。
瞿白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远处的树尖上:“如果她不呢?”
“我有底牌。”老K笑,仿佛刚才讲了个笑话。
他势在必得。
直到走进那栋白色小楼,瞿白都没再说话。
这栋楼里,住着老K的孩子。
他曾经有过两个儿子,如今只活着一个,却是以植物人的状态长久地沉睡于这栋小楼,依靠庞大的医疗团队吊着那条随时都能没了的命。
从进入这栋小楼的那一刻,他就不是杀伐果断,狠厉无常的老K了,而是真正地回归到了一个父亲的身份。
他那么爱他的孩子,可也是他亲手让他的孩子躺在那里。
或许是经历了刚才那一遭,瞿白疲惫地想,这世上人心这么光怪陆离,爱和伤害却能永恒同在。
但对他这种人来说,那一丁点所谓的爱,其实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
另一边,迟夏终于回到家里,好好洗漱了一番后,骆寻那边打来了电话。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骆寻问她:“这次发病,你想起了什么了没有?”
迟夏给胳膊上药,等了好一会儿才说:“记起了一些,但不是什么好回忆,我还得再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