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我爸怀里。”
骆寻站起来拍拍屁股:“哭好了就回去。”
黑子站起来扑进他怀里:“你在你爹怀里哭,我就得抱着大地哭,不行,我也想在怀里哭。”
“鬼迷日眼的。”
骆寻嫌弃地将人拎开:“下次吧,你再哭下去你哥我也要哭了。”
黑子一瘸一拐地跟着他往前走,还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我们是男人,我们不能哭吧?”
“那去,把你刚才哭出来眼泪都给我舔干净。”骆寻嫌弃道。
“都蒸发了。”黑子往他跟前蹭:“男人也很脆弱的,哭一哭也不过分的。”
“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骆寻拍了他一巴掌:“上车,赶紧干正事。”
“那颗狗牙,是一只藏獒的,我打下来的。”黑子说。
“那你真的挺厉害的。”骆寻问:“那上面的字呢,是什么意思?”
“哥字。”黑子抽了抽鼻子:“那小子想刻哥的,还没刻够,就……”
骆寻忽的又问:“黑子,锤子死的时候我就在病房门口,他的后事是你安排的,为什么他的尸骨会出现在这里?”
黑子顿了好长时间:“我不知道,寻哥,我不知道。”
“你亲手埋的人!”
“那时候人没了,他的尸体被偷了。”
黑子颤着声说:“所以我才开始调查的,所以我才……我才跟瞿爷认识的,瞿爷救过我的命,除了迟夏,他的事……我跟你,跟你也不能说,哥,你原谅我。”
“行。”骆寻倒没有为难他:“我原谅你,也理解你。”
“哥……”
“别叫了,我捋捋思路,好好开车。”骆寻说。
他们这边安排人送尸骨回东州的时候,东州,老K也刚从外头回来。
依旧是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却是由池潇推着轮椅过来的。
“停下吧,我走走。”老K抬了抬手,池潇立马停了下来。
人刚站起来池潇就递过来拐杖:“您今天还打拳吗?”
老K目光扫了一圈,立马有人过来说:“老板,三爷回来了。”
老K脸色柔和了几分:“他人呢?”
对方回答说:“去了小楼。”
老K柱起拐杖:“我去找他。”
池潇跟上去搀住他:“我陪您去吧。”
“你就别去了。”老K瞥了她一眼:“好好想想余吉的事情你该怎么处理吧。”
池潇被晾在原地,目光阴沉。
等老K进了白色小楼的时候,她才掏出电话:“林枫,我让你这些天盯着瞿白和迟夏,你发现什么了?”
“瞿白很小心,我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而且他的住所一直在变,至于迟夏,她去了余吉。”
“怎么又去余吉了?”池潇冷着脸:“屠国安那边有情况?”
“老情况,但我感觉他们想把人转移到东州来。”
“不行!”
池潇厉声道:“我要屠国安的命就留在余吉,还有,警方调查祥滨集团的时候,我不希望扯到我,老头子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不想这个时候再惹一身腥。”
林枫有点为难:“负责这个事的都是省厅派来的人,咱们现在不能急。”
“不能急不能急,你除了这三个字还会说什么?”
池潇气的来回踱步:“老头子故意把我扣在这儿,你让我别急,难道要等东兴的生意都被程九那个人妖拿走了我再急吗!”
“我打听过了,程九被缠住了。”林枫的声音低了低:“很难回来。”
池潇一怔,眸中带喜:“真的?”
林枫应道:“嗯,钦城那边往东兴调了很多警力。”
池潇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也算有点好事了,这样吧,你现在就去余吉,给我想办法弄掉屠国安,绝不能让他醒来,我也会找机会过来。”
林枫顿了顿:“迟夏和骆寻都在这边,你过来会不会不安全?”
“你就那么怕迟夏?”池潇立马不高兴了:“既然那么害怕就滚回来,没人逼着你去!”
林枫又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池潇挂了电话,盯着那栋白色的小楼,目光阴郁。
自从她对屠国安下手后,老K就将她囚在了这个破庄园里。
每天陪他吃饭喝茶,但凡她想打听打听余吉的事情他都很不高兴,只能靠林枫在外面活动。
迟夏那边查清了当年的真相,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而老头子不仅不帮她,甚至还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对迟夏和骆寻大加赞赏。
这让她更痛苦。
凭什么她池潇永远都要屈于一个背叛者的光环之下?
凭什么他就觉得,她池潇要低着头颅做他的棋子?
凭什么他们都觉得,可以将她揉捏于股掌之中?
出其不意的,才是最致命的。
她朝着小楼的方向笑了笑。
大家就走着看吧,看看到底是谁能走到最后一步!
第276章 一只小狐狸
老K进小楼的时候,瞿白刚给病床上的人擦完脸和手。
“一个活死人,你跟他的关系倒比我还要亲。”
瞿白淘了毛巾洗了手:“你说他活死人,万一他听得见呢?”
“能听见就好了。”
面对床上的人,老K脸上也有了几分慈善:“能听见就好啦……”
看他坐了下来,瞿白也不说话了,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目光一直落在床上人的脸上。
多年时光,纵然有再精细的养护,这个原本长相清隽的男人此刻也不过是皮包骨一副。
“你看,从这窗户看出去,外头的景色多美啊,你看那些叶子,你听这风声,你看这阳光。”
老K忽又开了口:“但凡他能看到,多好?”
“如果能看到……”瞿白倾身掖了掖被角:“不见得是他想要的吧。”
老K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他叹了口气:“总有人在我跟前念叨,说你对我的态度太放肆了,但也只有你,明知道说出来的话我不喜欢听还要说。”
“实话都不好听。”瞿白笑了笑:“我说好话,只怕你都得想想我什么动机。”
老K也笑了声,他站了起来:“去换衣服吧,陪我打套拳,你有日子没陪我了。”
瞿白嗯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K一人,他这时候才缓步走到儿子的床前。
看着瘦弱的儿子,他俯身去触摸他的脸,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真正流露出了一个父亲的神态。
“你恨我,你有什么可恨我的?”
他描摹着儿子的眉眼,声音也有了点变化:“嗯?你有什么恨我的?我只有你了,你何必恨我?”
沉睡的人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似乎也并不在意答案。
瞿白换好衣服,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我好了。”
老K很快恢复了寻常的脸色,他应了一声,掩了半扇窗才出去。
房间的门被虚虚掩上的时候,床上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他缓慢地睁开眼睛。
从他眼睛的状态看,绝不是此刻才醒。
他僵硬地侧了侧头,透过那半侧窗户去看外面的景色。
瞿白和老K到了一块空地,老K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笑道:“我记得小狐狸在的时候,我也喜欢叫你们陪着我打拳。”
“不记得了。”瞿白脸色平稳。
老K没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她那时候还小,动作怎么都做不利落,东扭西歪的,你倒好,让你跟我做其他事你不乐意,也就这件事脸色好点。”
“平心静气。”瞿白说:“对身体好。”
“是呀。”
老K愉悦地笑:“但那只小狐狸就是不喜欢,一套拳打的跟互殴似的,我到现在都还时常想起她那时候的样子。”
这次瞿白没答话。
“她走的时候,十二岁了吧?”老K忽的问。
“应该是吧。”瞿白说。
借着换动作的时间,老K侧头看他:“记忆恢复了?”
“没有。”瞿白神态自若:“去查了查。”
“你啊你!”
老K哈哈大笑:“瞿白啊瞿白,你这么坦白,到底是不怕我,还是担心我怀疑你?”
“大概都有。”瞿白说。
“程九身上那个案子,有没有你的手笔?”
老K忽然换了话头:“他在这方面向来谨慎,从来没折在一个女人身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