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然后?呢?”
余思归:“三天?之后?我妈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两大盒阿胶糕去找了他们大学的校长,说我家孩子上学困难,要失学了,然后?校长出?面,给我塞……”
盛淅神情恍惚:“不……不是,2B铅笔后?头不就有橡皮吗?”
“所有自?动铅笔后?头都有橡皮,”归归被打断后?十?分愤怒:“但你会用那个橡皮订正吗?我知?道要涂成长条都很?不错了!”
盛少爷静了许久,过了会儿安静地问:“那中?考呢?”
“中?考考完出?来?也?很?高兴啊。”思归满面红光,“我现在都记得我满心欢喜,因为?感觉卷子太他妈简单了,就这破卷子,我的数学物理?化学怎么不得是个满分?当年满分680,我估分就估了656,往年中?考第一一般也?就六百四,我甚至偷偷做好了电视台来?采访我这个十?年难遇的状元郎的准备……”
盛少爷静静了三秒,问:“最后?呢?”
“少了二十?。”思归说。
“……”
归老师真挚地解释:“因为?在考场涂卡的时候太嘚瑟,B涂成了D;而且物理?画图题少画了个电阻。”
盛少爷推了下手?刹,面无表情道:“电视台为?什?么不来?采访你?要我我就去。”
余思归:“……”
“你是不是想死?”归老师凶恶地问。
姓盛的强迫症显然懒得搭理?这种威胁,安静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道:“我不理?解,这种错误到底是怎么犯出?来?的?”
“这种错误不是很?自?然吗?”思归有点儿毛,“我们普通人的人生就是陪伴着这样那样的错误生活的!”
盛淅问:“B涂成D应该不算普通人的错误吧?”
“……”
余思归安静许久,忽然问:“盛淅,你知?道嘚瑟的人啥样嘛?”
盛少爷面无表情,示意她说。 “……嘚瑟的人呢,”归归诚恳道,“就是,我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你在骂我,把我当成会在傻逼细节上丢大分的弱治,但我听?了你骂我的话,却?仍然会被你感动得热泪盈眶。”
盛淅:“?”
“我也?觉得我很?独特。”
盛淅:“……”
“怎么看也?不像普通人。”龟龟潸然道。
盛淅说:“…………”
说完,余思归立即感知?到盛淅头顶冒火,担心同桌被怒火吞没,想了又想,十?分诚恳地道:
“所以盛淅,你挑女人的品味是挺好的。”
第一百零四章
盛少爷挑女人的品味好不好, 没人知道。
但回去之后,思归差点被他捏成了一只龟龟饼。
大一下学期似乎是很忙的。
对高复生而言复习的时间?也越发紧张,两人时间?开始对不太上。盛淅周末的闲暇时间?开始被各类课程切成碎块——实验课及通识课;而高复班则开始在?周末补习, 两个人往往数个周都见?不上一次, 有时连晚上打电话的空闲都没有。
就在?这样的生活中?, 余思归迎来了人生的第?十八个春天。
-
四月,春临大地。
二?模考试, 余思归发挥得?还是有不少缺憾。
语文的基础知识选择本?是不该丢分的地方, 但偏偏分数又重得?很, 一道选择足有三?分之多, 但是思归一错就是三?道,有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脑干缺失的感觉。
她?被老师叫进办公室分析成绩时, 老师也认为她?的学习积极性与态度无可指摘, 也有充分且雄厚的能力。
但是唯有一点——
“你缺点运气。”复读班班主任说?。
他透过镜片看向思归,又叹息道:
“……一点儿运气。”
余思归其实很清楚,班主任说?的话为什么这么沉重。
这是高考大省,中?上分段号称一分就能甩开一操场的人, 而高考本?身是一场随机性很强的考试——实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重要的, 其实是「运」之一字。
这世?上多的是清北胚子,但是最后能去清北的又能有几人?往届学校里具备冲线清北的苗子,至少有二?十, 但清北两校加起来,在?省内最多也就招一百一十人。那二?十名清北苗子其实水平差距不大, 拉开他们差距的,是最终的运气。
发挥好了数学一百四十五, 发挥差了数学一百二?十五,这一呼一吸之间?,成绩的波峰波谷之间?,就叫考运。
思归想了许久,终于憋出来个想法,问老师:“老师……要不然我去庙里求个符?”
“……”
班主任说?:“去你的吧,还烧香拜佛呢?有这时间?不如抓紧补补你那个字词,也不看看你成绩单上语文凹进去多大一块儿——人家都被数学扯后腿,就你被语文字音字词绊个大跟斗。”
余思归自己也觉得?一下扣这九分挨骂不冤,搂着成绩单往外跑,而刚要出办公室,就听见?班主任在?后头忽然喊道:
“余思归!”
归归:“……?”
“……烧香拜佛,”老师停顿了下,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道:
“你找其他人去给你求。”
余思归:“……”
“你别自己去。”
老师说?出第?一句话后顺当多了,十分紧张地道:“一来你现在?时间?宝贵,别浪费复习时间?;二?来这种事别人求也是一样的。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替你去,就上三?炷香,一边上一边念叨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归归说?。
“……还有身份证号!”班主任大梦初醒,“对,要念身份证号!”
余思归:“……???”
“慎重考虑下,”班主任含蓄地提点:
“看你这成绩,真不差啥,去这么拜上一拜,也许真有效果?。”
-
“……就是封建迷信。”余思归羞耻地说?。
电话那头的盛少爷:“……”
晚自习结束,暮色四合,整个宿舍楼都喧嚣不堪,归归洗漱完后找了个僻静窗边,在?春日傍晚,和盛淅煲电话粥。
“结果?下午的时候,教语文的郭老师又把我叫出去说?了一遍,”归归耳朵尖尖都红了,趴在?窗口?看向窗外的夕阳,和耳机里的盛淅讲:
“……大致意思就是说?我可能真的考运不太行,反正大多数家长都会去给孩子求金榜题名符,她?觉得?我也挺尽人事的,现在?就到了听天命的环节了。”
盛淅那头多半在?洗漱,不方便说?话,余思归听到那头哗哗水声,郁郁寡欢地问:“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成绩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
余思归也没太在?意,不太开心地说?:“我是不信这个的。”
盛淅长出了一口?气,思归又说?:“我只信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就是信我做题的时候脑子瓢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人定胜天……”
“找个信得?过的人?”
千把公里之外,盛少爷拧开水龙头,冷静地问:“金榜题名符是吧?”
归归:“……?”
“是、是的……?”余思归两眼冒圈圈:“好像像像像是叫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盛淅擦着脸,随口?说?:“没怎么。”
归归:“……???”
“你在?那儿好好呆着,剩下的我来。”
-
……来什么?
而三?天后,归归就知道了答案。
她?在?校门口?传达室收了个顺丰件儿,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袋子,自雍和宫门口?顺风集散点发的,里面装了三?个金光闪闪的金榜题名护身符,一个香灰手?串,另附有一张便签纸,是盛同学龙飞凤舞匆匆写就的笔迹。
「人定胜天当然是对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没错。
但偶尔也有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情况。」
盛淅写道。
而便签反面,他更潦草地写了句:「那个符你枕头里也塞个。」
校门口?的余思归:“……”
个中?滋味实在?复杂难言,归老师拎着三?个护身符回了教室。
四月仲春,春回大地,校园里的迎春花开得?如金黄的海,一派万物复苏之相。
余思归抬头看向操场尽头。
教学楼门口?,明媚的春光中?,她?看见?高考倒计时板上高高地挂着“63天”的数字。
- 那天晚上盛淅例行的电话,来得?挺晚。
以往他都是十点十五左右来电话,刚好卡着思归洗漱完毕的点儿,可是今天思归洗漱完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的人,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给他打了过去。
对面倒是接得?飞快。
接通之后那头一阵喧嚣,盛少爷显然还在?外头泡着。
“抱歉啊,”盛淅无措地说?,“归归我一不小心忘了看时间?……商店都关门了。”
归归愣愣的:“什么商店?”
盛淅还没来得?及回答,思归突然在?听筒里听见?了一个颇耳熟的女孩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