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桃
“胡了”,……,到了第四圈最后一把。
“东风”
“不好意思,又胡了!”
秦卿往椅背上一靠,“哎~不玩了,今天手气不行。”
“别啊,还早呢,再玩会儿!”左金梅朝秦媛使眼色,让她留住秦卿。
秦媛意会,“姐姐,时候还早,再玩会儿呗。”
秦卿看了眼她,“再玩会儿?”
“再玩会儿,再玩会儿”众人起哄着。
秦卿面露为难的想了想,“行!”
她走到电话旁边,看着在座的众人,个个不怀好意,心怀鬼胎,秦卿对她们笑着,电话那边接通,“张副官,送两百块钱上来。”
“嗯”
秦卿挂下电话,看见秦媛目里含笑,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她走过去坐下,笑吧,等会让你哭!吃里扒外的东西!
“再打八圈,”秦卿将骰子扔给樊元媛,“来,东风起”。
洗牌码牌,一旁的秦媛伸头一看,牌很杂,不由一笑,秦卿也跟着笑了,手指敲击着桌面,“哎,你看这牌,七靠八不靠的。”打出牌,“三万”
“八条”
“二饼”
到秦卿抓牌,中食指向下,拇指向上嵌住牌,用大拇指感受牌的纹路,背面朝上,“啪”的扣在桌面上,打出另一张,“發财!”,“八万”,“红中”,她每摸一颗牌,就背扣在桌面上,几圈打过来,手里已有一半的牌,背扣着。
四人惊诧,她在打盲牌?!!打盲牌,不仅要会摸牌,还需要过目成诵,记住手里每张牌的位置,没个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
三人都看向秦媛,质疑着,不是不太会玩儿么?这是怎么回事?
秦媛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了内应,桌上三人的底气便有些不足,打牌犹犹豫豫。
麻将就是这样,敌弱我强,牌运变化一弹指顷。
轮到左金梅打牌,“幺鸡”
“胡了!”秦卿将牌推倒,“十三幺,满贯!”
她糊出了今晚最大的牌,十三幺满贯!四人皆伸头,来回仔细看了几遍,确定没问题。
“秦大小姐好手气!”左金梅放了炮,心中不悦。
“凑巧。”
接下来后四圈,秦卿都是半扣半开的方式打牌,牌运就是如此,一旦胡牌不断,就越打越兴,手气越打越好。
樊元媛:“三万”
秦卿:“胡”
蔡聪洁:“六条”
秦卿:“胡”
她不断碰牌胡牌,牌桌其他三人,气势是越打越虚,打牌十分拖沓,频频出错。
秦媛在一旁,看不到完整的牌,帮不上忙,也是越发着急。
最后一把,左金梅坐庄。
秦卿码牌到一半,见竟然已有三副对子,她知道若是让秦媛看清楚手里所有的牌,那就相当于在打明牌,胡牌自然无望,于是另半副只能打暗牌。
秦媛果真向三人发出三饼、四条、红中对子的暗号,上家盯她很紧,她打發财,樊元媛随即就跟發财,这样一来,秦卿手里的对子便一直碰不到牌。
又到她抓过牌,是个废张,“东风”,左金梅碰,下两家打完,轮到蔡聪洁,“南风”“碰”,樊元媛“北风”,“再碰!”,等上家出完,到秦卿,打出西风,蔡聪洁说道:“这总不会要了吧?”
左金梅摇摇头,转而推倒三张牌,“不好意思,杠!”
明面上现在只有左金梅听牌,蔡聪洁想给她喂牌,打出生张一饼,左金梅不要,去抓牌,是红中!她看着手里的这两张牌,顿感纠结,拿不准该打哪个。她看了眼秦卿,纠结不过片刻,大不了让她碰,不能为了不让秦卿吃牌,放弃胡牌,“红中!”
秦卿推倒三张红中,“杠!”,而后去拿牌,放倒,是三饼,再次开杠!再去摸牌,指间缓慢搪过牌面,眉眼含笑,“还杠!”是四条。她看看面前扣着的四张牌,探身去摸牌,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手里是什么牌。
两个对子?还是一个对子两张单牌?听牌还是没听?四人脑海闪过许多可能,心也跟着提溜起来,忐忑地看着她的手指。
秦卿大拇指贴住牌面,看着几人紧张不安的神情,忽然就感受到了麻将的魅力,转腕之间,叫你生便生,叫你死便死。她搓了下牌,是圆饼,笑着扔了出去,“一饼。”
四人的心也跟着落了地。蔡聪洁再次打出生张,左金梅仍旧不要,她伸手嵌住牌,大拇指用力的搓过雕刻的图案,期盼着能像秦卿那样,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牌,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可惜天不遂人愿,左金梅丧气的把牌扔出,“二条。”
到了樊元媛打牌,她看着左金梅的碰牌,东南西北风,不要红中,打过發财,难道是胡白板?她看着手里的一对白板,犹豫片刻,打出,“白板。”
“唉!胡了!胡了!!”左金梅欣喜若狂的叫着,“给钱给钱!!”
“慢着!”,左金梅的笑僵在脸上,秦卿推倒牌,“八条刻字,单调白板,截胡!”。左金梅的脸顿时挂不住,又不能发作,会显得牌品差!其他三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开始笑得有多美,现在哭得就有多惨。
秦卿数了数手里的钱,刨去本金四百,又赢了个本金。她搭上披肩,双手交叉在胸前,“今天玩得很尽兴,左小姐,谢谢你“特地”为我攒的局。”
左金梅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这回轮到秦卿笑了,是一笑百媚、转盼多情,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也不早了,那我们下次再聚。”她轻拍秦媛的肩膀,“三妹,我们走吧。”言罢转身离开。
………………
‘春末’寄情丝……
走廊里,憔楚佳人,款款走来,她耸着肩膀,将披肩微微收紧,
岳钦站在原地,欣赏美人,她似乎甚爱旗袍,龙城贵族小姐多穿洋装,或是改良后上衣下裙的闺秀打扮,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她们的新潮思想,就算没什么学识,也要穿着最时髦的衣服,把自己包装成具有新思想的时代女性,她这留过洋的反倒像学究家的闺阁小姐。优雅恬静,眼波淡淡,似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淡蓝真丝旗袍搭丝绒披肩,盈盈细腰在流苏的摆动下若隐若现,性感却不轻浮。
第12章 姐妹
她折纤腰以微步,缓缓走到他跟前,莞尔:“岳少帅”。
长发随着轻风飞扬起来,拂过半边脸颊,发梢扫过他的小臂,像羽毛划过臂膀,划进心里,心痒难搔,混着迎面而来的发香,惹他阵阵悸动。“秦小姐”
“岳少帅,下周可有时间?”
“秦小姐相请,何时都有空。”
“那下周,我们约个时间。”
岳钦正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他眼神不悦,觉得败兴。
“少帅!”,秦媛喜出望外,急步走过来,“少帅,你也来这里打牌么?”
岳钦神情淡漠,随意的点了头,没回答。
秦媛面显尴尬,却还是站着没动。
这是句废话,秦卿还在生刚才的气,并不打算给她解围,“岳少帅,不耽误您了。”秦卿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岳钦看着渐渐远去的淼淼身姿,她总是对你客气又疏离,雍容大雅,冷淡有礼,时而对你言笑晏晏,这般忽冷忽热,像暧昧期男女的进退试探,勾人心弦。
岳钦低头谛视着秦媛,充满热切期盼,爱慕欲望,这神情,他见过多次,他们明明只有匆匆数面,这些女人便总是一副爱之情深,非他不可的样子,不像秦卿,一双无欲无求的双眼,想要什么都是以理服人,眼波无澜,气定神闲。
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想看看这同父异母的两姐妹到底有多不同。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侧头点烟,棱角分明,魅惑性感,狂野不拘。
秦媛被岳钦俊美的外貌深深吸引,神摇意夺,愣神的看着他。
岳钦仰头吐出烟圈,回眸眼波略扫,“秦三小姐,进来玩玩?
秦媛受宠若惊,抑制着狂乱的心跳,她看看天色,想扭捏拿腔,但又怕他转头就走,错失良机。
“走不走?”秦卿问道。
岳钦看着她站在楼梯口处,亭亭玉立,背挺得笔直,只腰身微转,像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带着漠然冷意。
秦卿此刻心中有愤怒,有鄙视,再怎么也是秦家人,她不想秦家人被看不起,被轻视,不管包间里是否有人,此刻都没有应承的必要,也不该应承。多个男人和一个男人是没有区别的,此刻进了包间,你就变成男人的掌中物,生死不由已。
“姐姐,你先回去吧。”秦卿的话反倒让她下了决心,她想让她走,错过这次和少帅呆在一起的机会,她岂能如她所愿!秦卿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包间走去,真是恨铁不成钢!羊入虎口,一意孤行,她拦不住!
秦媛推开门走进包间,岳钦随后进到屋里,门快关上的时候,他向楼梯口看了一眼,空荡荡,冷冷清清,佳人不在。
秦媛走进去,屋内的人皆转头望着她,她目光也扫过四人,齐裕文和汤鹏她是见过的,另一个男人面生,想必不是龙城的,随即她身体僵住,方文茹也在!那天寿宴上的戏子!
岳钦走到方文茹旁边,她见状要起身,他把手搭在她肩上,“来,该谁起风了?”,又抽空让秦媛随便坐,并没有把她介绍给众人。
秦媛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哪,该说什么,进退两难,只能干站在一旁。
……………………
张冠周见秦卿走出来,他看了看身后,不见秦媛身影,“大小姐,三小姐…?”
“三小姐在岳少帅包间,让司机留下,我们叫车回去。”
秦卿将之前他送来的钱还给他。
张冠周看着多出的一百块,“大小姐?”
“上楼来得这么快,从哪儿借的?给大家分一分。”
张冠周怕秦卿要的急,找了几个相识的副官,凑齐的钱。这多出的钱,每人能分二十块,相当于半个多月的工资,他对大小姐又有了新的认知。“谢谢大小姐。”
“我对尽心办事的人,向来大方。”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
秦卿靠在车背上,筋疲力尽。人力车在无人的街道跑起来,深夜的风吹动,有些刺骨。
春末的昼夜温差大,吹了一肚子冷风,到了秦公馆,下车时已经是手脚冰凉。秦卿回房洗漱后,躺在床上,就感觉脑袋发晕,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大口喝了两杯热水,而后躺下用被子捂紧,庆幸盖的还是冬被,盖了一会儿,她开始发汗,昏昏沉沉,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
包间里
岳钦说是打牌,实在看人,秦媛长得很精致,巴掌脸,碧玉年华正是娇嫩如花的年纪,眼睛明亮却藏着太多小心思,就如现在,目里含水,孤单无助的站在那儿,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勾着男人心生怜爱,对其多有照顾。
若此刻换做是秦卿?他瞥见齐裕文,想起了他弟弟,‘砰!’还有那一枪,哼,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汤鹏与秦正交好,见秦媛形单影只的站在那,甚是可怜,不知她怎么会进来,“秦三小姐来了,哎,我这一晚上,牌臭的很,不知能否借您的手转转运?”
秦媛走过来,汤鹏把位置让给她,坐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