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桃
秦媛打出三万。
“胡了!”男子推倒牌。
“叶大少,你这可不地道啊,今晚怎么总是捉我炮。你也不说卖三小姐个面子。”
“对不住了,秦三小姐。”叶配良抱歉一笑。
“配良,手气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齐裕文逗笑着。
“哪里,侥幸而已。”
“叶旅长马上到龙城了,这还不是喜事?”
“是是是,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关照。尤其是少帅。”叶配良揶揄道。
“会的。”
岳钦心不在焉搓着牌,不知为何心神不宁,魂儿不知飞哪儿去了,看看桌上的牌,也没了兴致。“今天就到这儿吧。”
方文茹跟着他起身。
岳钦站起来呼了口气,“散了吧,改天再玩儿。”说着,揽过方文茹的腰,走出包间。
秦媛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自己像哈巴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强忍着泪水。
汤鹏于心不忍,“秦三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他带着秦媛出了门。
“谢谢汤少爷。”
“不用这么的客气,看在秦正的面上,我也应该对你多加照顾。”
秦媛出了赛云间的门,看见自己司机还在等着,心里不禁一喜,也不想秦卿是怎么回去的。
“那我就走了。汤少爷”
“路上小心。”
秦媛坐车走了,汤鹏嘴角一挑,讥笑着转身进去。
第13章 生病
“张妈,早饭我就不吃了。”秦昌进着急往军政府赶。
“老爷,大小姐病了。”张妈叫住他,赶紧汇报。
“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病了?”
“刚才我去叫大小姐吃饭,她让我找些药,给她送去。不知道怎么病的,不过昨晚大小姐回来的很晚。”
秦昌进转身向楼上走去,“叫张副官到书房来!”
书房
秦昌进穿着整齐的军装,站在桌前,“昨天怎么回事?不是去打牌了么?怎么大小姐回来就病了?”
“昨天大小姐和三小姐一起去打牌,出来的时候,碰见少帅,三小姐进了少帅包间,大小姐担心三小姐,便让司机在大门口等着,大小姐…坐人力车回来的。”张冠周看秦昌进勃然变色,又接着说:“想必是昨晚受了风,大小姐前天回来本就疲惫不堪,第二晚又陪三小姐她们打牌到很晚,身心交瘁又寒风入体,这才发烧生病。”
“三小姐为什么去了少帅包间?”
“想是打完牌,在走廊碰到的。我当时在楼下,不知道具体情况。”
秦昌进背着身,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外,张冠周等了很久,才听见他说:“知道了,出去吧。”
秦卿病了三天,除了身体发虚,没什么其他不适感,也算有了起色,在屋里呆了这么久,心里发闷,便想下楼,晒晒太阳,她披着毛毯去开房门,便撞见了要出书房的父亲。
秦昌进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嘴唇苍白,脸色倒是还好,“怎么出来了,你要多休息。”
“在屋里待的闷,想出来透透气。”
“那你…来我书房一下。”
秦卿进去关上门,走到沙发旁坐下。
“怎么把车让给秦媛了?你一向不是不喜欢她么?”
“毕竟是秦家人,总不能让人看笑话。”
“是啊~,都是一家人。”秦昌进看女儿端坐在那,形容很,眉眼温柔,清秀,咋看去温婉,长相随了她母亲,坚定有节,护短,夫妻短短三年,他遇险时,她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此等重情,孰轻孰重很是拎得清。
他将一把车钥匙递给秦卿,“我给你买了辆汽车,上下班也方便,以后就不用跟她们挤了,我没给你配司机,张副官会开车,以后让他送你,之前你不是说坐车晕,开车不晕,平时你想自己开车也行,但是要注意安全。”
“好。”给她,她便收着,她不收,总有人替她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也不怕谁嫉妒眼红。
秦昌进想了想又说:“医院那边已经办好了。随时可以去上班”
“好的”。
一问一答,秦昌进不知还要说些什么,秦卿便也不做声,然后书房陷入一阵静谧,秦卿淡定的坐着,面对女儿的从容,秦昌进却有些尴尬,但父女俩好不容易有单独闲聊的机会,让他表现下做为父亲的关心,他不愿错过,刚想找些话题聊聊。
秦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随意问道:“父亲,秦继毕业了,您对他,有什么安排?”
“我哪有时间,让你二弟安排安排,在政府先混个文职熟悉熟悉。”
“虎父无犬子,父亲是征兆杀伐的将军,秦继做文职,岂不被人嘲笑纨绔之流、贪生怕死?”
语气严肃,表情真挚,秦昌进能感觉到女儿在为这个家着想,心里对她很是亏欠,“卿儿,你能愿意担心弟弟的前程,爱护手足,父亲很高兴。”
“我没有担心谁,只不过他们是父亲你的孩子,所以您定要长命百岁,若不然,我怕是也没有那闲心,管别人死活。”
秦昌进叹了口气,就是不会说软话,嘴硬心软,倔强拧巴,年纪不大,总对他板着脸,倒像个女学究。
“还有……”,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把一袋文件拿给秦卿,“这是城外的纺织厂,本来是要留在你母亲名下…,现在归你了。”
“纺织厂?”前世没有什么纺织厂,或者说她父亲没有给过她什么厂。
“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秦卿绷着脸抿着嘴,垂头,神情落寞。但其实内心在叫嚣着,嫁人?嫁给谁?嫁个像你一样,婚后有好几个太太的?这些话秦卿只在心里反驳,不会从嘴里说出口,她早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大男子主义又轻浮的人,面甜心苦、端庄有礼、假装大度,偶尔装装可怜,这些在他面前才是最有用的。
秦昌进见女儿失落的表情,以为她误会了,“父亲可不是要赶你走,嫌你多余,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对了,我在民信银行给你存了个保险箱,每月我会存进去一根大黄鱼,给你留着做嫁妆!”
秦卿假装强颜欢笑,“那我为了大黄鱼,晚点结婚岂不划算!”
“出息!”秦昌进见女儿脸色缓和不少,心里就想着,果然不会说话,就多花钱,准没错。“你放心,我的家当有一半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秦媛面若死灰,睁红着眼,用力咬住嘴唇,手握成拳头,紧紧攥住,悄悄的从书房门口往楼下走,她进了房间关上门,对着房门的镜子,映着她狰狞的样子,她拿起椅子狠狠的砸向镜子,镜子的人影被分割成数个更破碎苍白的面孔,她张大嘴巴,无声的尖叫着。
“咚咚”响起敲门声,“三小姐,开饭了。”
“知道了。”秦媛让声音平和些,闭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她要尽快把事情告诉妈妈哥哥,不能坐以待毙!
秦卿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便和父亲一起下楼,吃午饭。
“大小姐,尝尝这猪肚汤,你这病后初愈,可得补补血气,看这小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谭慧将汤端到秦卿面前。
“谢谢谭姨。”
秦媛下楼,刚坐下,就看着三太太谄媚讨好的嘴脸,再见秦卿那淡定,理所应当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越发憎恨,有什么高傲的!凭什么都得讨好她!凭什么她能得到一半家产!心里也更是着急把父亲说的话告诉哥哥,“大哥,我屋里镜子碎了,你下午陪我去选一块,好不好?”
第14章 发火
秦正不耐烦陪女人逛街,“镜子让下人去买就行了,还麻烦什么。”
“我要自己挑,别人买的我不喜欢!”
“不行,最近我很忙!”
“大哥~你就我这一个妹妹,陪我挑块儿镜子都不行?”
语气做作,撒娇撒得让人腻歪,秦卿搅着汤,有点喝不下去。
“行行,陪你挑。”秦正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大哥,最疼我了。”秦媛笑着,挑衅的看了秦卿一眼,谁还没人疼?她有母亲,还有大哥,她除了在父亲面前装乖讨好还有什么!
“姐姐,外面都传你和张副官日日形影不离,同进同出,好不亲密!姐姐,我是不是快有姐夫了?那张副官岂不是要平步青云?”
此话一出,桌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脸色各异,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担心的。
秦卿撩眼看她,“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秦媛又叫了一声。
“叫我姐姐,叫二弟大哥?”
“嗯…我叫习惯了”
“铛!“秦卿将勺子扔在碗里,冷声说道:“你习惯了?!习惯长幼不分?你习惯了不要紧,让外人听着,你叫我姐姐,叫二弟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弟真是秦家的大少爷,秦家长子,而我和你是双生姐妹呢,你是三小姐,那我是谁?这家里的二小姐?我母亲是父亲原配,让人误会秦家长子比原配的独女还年长?误会父亲在我母亲还在时就有了别的女人?原配尚在,二弟就存在了,那意义就不同了,无媒苟合,那是私生子!你想让二弟从名正言顺的秦家二少爷变成不清不白的私生子!任性妄为!你是猪脑子啊!”
这是秦卿回来后,第一次发火,大帅寿宴那一枪的余威还在,秦媛不敢和她动手,一时被骂的口不择言。
“你…你!!你胡说!”秦媛颤抖的抬起拿着叉子的手指她。
“闭嘴!”秦昌进怒斥道,“谁教你的规矩,拿叉子对着你大姐!”
“爸!”
“惯得你!瞅你这个鬼样子,长幼不分,不知礼数!”,秦昌进一看秦媛坐下来心情不错,还要张罗着买镜子,就知道,昨天一定是她自愿去的包间。“都给我改口!整天乌烟瘴气的!不愿意在这个家呆,就给老子滚!”
平时秦媛一直管秦正叫大哥,秦卿也不计较,自从秦卿回来,虽说对他们不太搭理,但也算处处忍让,不计较,她倒好,得寸进尺,拿秦卿和张副官做文章,败坏她名声,张副官是他派过去,说他俩不清不楚,他成什么了!拉皮条的!真是愚蠢!
王丽珍沉着脸不说话。
秦正向秦卿赔着不是,“大姐,你别和小媛计较,她就这炮仗脾气。她是我妹妹,平时对我亲近些,说话不当,我纠正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别以为他听不出,她刚才那话明着在说秦媛,实则暗里骂着他们母子,二少爷,私生子,不就是警告他们要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
秦卿冷笑着,“不计较,都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但心里要是拎不清,在外面,帮着别人看自家的笑话,吃里扒外,那就真真是个蠢货!”
秦媛气得面部充血,面部抽搐,她知道秦卿这是骂她在‘赛云间’那次,伙同别人打通牌,给她下套。
“卿儿这话不错,在家里,不管怎么吵,就是捅破天去也没事,但是出了这门,还脑子不清楚,老子打断她的腿!”大女儿这话说得很是明理,军人“护犊子”,秦昌进非常赞同!
秦卿将手臂搭在桌上,挑衅的看着秦媛,“还有,张副官是父亲派给我,保护我的安全,自然要同进同出,跟随保护。三妹没有副官,不懂这些,我不怪你。”
秦媛被气得头脑发昏,颤抖着要起身,被王丽珍拽住胳膊,拦下来。
秦昌进趁着大家对大女儿都理亏时,将买车的事说了出来,“卿儿要去医院工作,我给她买了车,以后就归她派遣。”
秦媛当即站出来反对,“凭什么她有单独的车!家里除了您,我们这些人都得挤一辆!连大哥都没有专门的车!她凭什么!”
秦昌进拍的桌上砰砰响,“你说凭什么!要不是把车留给你,你大姐能生病么?她刚从战场回来,你就拉着她陪你去打牌!她处处让着你!你呢!长幼不分!不知廉耻!你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去都是男人的包间干什么!为什么不跟你大姐走!别跟我说少帅的话你不敢不听!少帅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要是拒绝,他能不放你走!”,秦昌进越说越生气,越为秦卿委屈。
秦媛的怒火被父亲更盛的怒火的熄灭了,那件事她确实后悔了,要不是汤少爷解围,她就丢人现眼了,她瞪了眼秦卿,自从她回来,她就没好事儿,真是个扫把星!
秦昌进越骂脑袋越清醒,“你在叫句大哥!我听听!都给我听好了!秦卿是家里的长女,你们的大姐!秦家的主子!别看大小姐待人温和,就不把她当回事儿!以后下面的谁敢怠慢大小姐,就收拾行李滚蛋!”
秦昌进好长时间没这么发过火,底下的人也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平时他们都以二太太马首是瞻,毕竟老爷也不管家里这琐碎小事儿,上次大小姐不舒服,三太太让晚些开饭的事,他们听从二太太也没把大小姐当回事儿,这次老爷发火,直接就严明了大小姐才是家里真正的女主子,这都捏着一把汗,生怕被大小姐记恨,被赶出去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