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州府小十三
“所以呢?”她笑。
“所以,”季言礼把掏出的戒指放在沈卿手中的雪堆上。
闪闪发光的钻戒立在白晃晃的雪堆上,像站在一个神圣而忠诚的戒指盒。
季言礼提了?唇,笑得很温柔。
“所以尽管谈恋爱很有意思,”他改了?当?时在电影节上的那句话,“但还?是想?问你,结婚吗?”
季言礼抬眸,目光落向沈卿琥珀色的瞳仁,低声轻笑:“欠你的求婚。”
早就准备好?,时刻带在身上的戒指。
本来想?选一个更恰当?的情景,最?完美?的时间。
但是,好?像没有能比此刻,这个发了?疯一样想?娶你的时间更好?。
所以,结婚吗?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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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洋真的是气?氛组组长。
当?然是吐槽气?氛组的。
沈卿和季言礼把饺子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他夹了?一个感叹“两人煮饺子的水平还?是和去年一样烂”。
沈卿巧笑嫣然,用恶心人的语气?说刚在厨房里光亲亲了?,没顾得上锅里的饺子。
林洋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抗议明?年再也?不回来他家吃年夜饭了?。
季言礼从后面走过来,瞥了?他一眼,让他现在就滚。
煮好?的饺子和馄饨,还?有菜都被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段浩夫妇去了?滨海城市过结婚纪念日,没能来成,但今年多了?个没回家的余曼和林洋的女朋友。
哦不对,是未婚妻。
扬言说要不婚不育一辈子的林洋,三个月前?在摩洛哥遇到了?真爱,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年过完就要领证,下个月就要办婚礼。
对方是个御姐,据说前?男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林洋让她收了?心。
七个人围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被林洋压着玩儿大富翁。
去年未完成的夙愿,他说今年再不玩儿就一头撞死在季言礼家里。
沈卿手搭在一旁的婴儿车上,拿手里的棍子敲林洋:“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我女儿在睡觉。”
季言礼偏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小宝贝,一脚踢在林洋的膝盖骨上。
林洋咬着牙嘶了?一声,抬眼看到女朋友瞪他的眼睛,偃旗息鼓,点?头哈腰地压着声音说自?己一定不会再吵小公主睡觉。
尚灵坐在沈卿的右手侧,挨着林行舟。
沈卿打眼看到两人暗度陈仓,林行舟在偷偷给尚灵塞“钱”,一把把尚灵拽过来,咬着她的耳朵揶揄:“你们两个怎么作弊呢?”
“没有,”尚灵扫视桌上的其?他人,看没人看自?己,跟沈卿小声辩解,“我快‘破产’了?,他帮我一下。”
沈卿呦了?一声,瞥了?林行舟一眼,接着跟尚灵咬耳朵:“你不是不喜欢比你年龄小的吗?”
“啊?”尚灵数着自?己手里的钱装傻,“我没说过啊。”
沈卿语调“哦”了?一下,眯眼笑:“你不还?说最?讨厌搞暗恋的那种?男人,一点?都不大气?,那你现在怎么跟林行舟......”
尚灵扔掉手里的钱捂上沈卿的嘴,咬着牙:“姑奶奶,还?没在一起,你能不能小声点?。”
沈卿被捂着嘴含混不清:“下午我都看到你亲他了?,还?没在一起,你骗鬼......”
尚灵脸都红了?,扬着手要去打她。
沈卿笑嘻嘻的,扯着季言礼的衣服往他怀里躲。
季言礼右手托在沈卿腰后,把她搂过来,侧身喊了?声林行舟,说尚灵有事问他。
尚灵背着林行舟瞪这夫妻俩,觉得这俩人真的不是人。
沈卿看着尚灵的表情笑得更欢了?。
转而她拉上季言礼的衣服,小声喊他:“他们都暗度陈仓,我也?快‘破产’了?。”
“我也?要钱,老公。”沈卿又开始用那种?绿茶腔调哭唧唧。
季言礼从林洋那儿抓了?一把放到沈卿的盒子里。
沈卿眯眼笑,得寸进?尺地说不够。
......
桌子上放着热茶和温了?好?长时间的酒。
酒香弥漫,混着屋子里的笑声和壁炉的暖气?。
今年的除夕和去年一样,雪从早下到了?晚。
但却一点?也?不冷。
沈卿窝在季言礼怀里,用脸蹭着他前?胸的衣料。
垂眸,再次看到无名指上的那个钻戒。
“笑什么?”季言礼低头,把沈卿把散落的发丝挂在耳后。
“没笑什么,”沈卿摇头,“觉得开心。”
沈卿的话被打断,一旁的林洋终于发现自?己的“钱”都被季言礼拿给了?沈卿。
“你们怎么作弊?”他特别?愤慨。
林洋从地毯上爬起来,佯装委屈地摆手:“算了?算了?,打什么大富翁,出去看雪吧。”
说着拉起身边的女朋友往客厅外的阳台走。
余曼正巧接了?个电话,紧随其?后。
林行舟小心翼翼地问了?尚灵一句,两人也?从地上站起来,裹紧了?衣服往外走。
季言礼把往婴儿车里又盖了?条毯子,把那小家伙严严实实地抱起来,再接着才和沈卿推着车走到了?阳台。
菩洛山是整个淮洲最?适合看雪的地方。
黑色的灯柱立在被雪覆盖的山路上。
雪花洋洋洒洒,飘在暖黄色的路灯下。
林洋话密,还?在一旁吐槽作弊的林行舟和尚灵。
沈卿盯着远处,声音有些?飘忽:“今年的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哦对,”沈卿想?起来,看向季言礼,“林洋告诉我,去年我在挪威的时候,你拜了?普陀寺?”
一旁的人拢着沈卿的衣服把她揽到怀里,倒也?没有否认:“死马当?活马医。”
沈卿笑出来:“你当?时拜了?多少台阶?”
怕沈卿冷,季言礼抱她的手有一只搭在了?她的耳朵上,帮她阻挡寒风。
他垂头,语气?里带了?惯常的漫不经心。
“三百二十七阶,”数字他还?记得,“叩了?一百零九次。”
沈卿眼眸晶亮,望了?他一会儿,随后轻轻笑了?笑,转头望向灯柱下的雪。
大雪纷飞,预兆着今年这个绵长的冬。
沈卿想?,她还?是无法回答去年这天尚灵问她的那个问题。
爱究竟是什么?
它没有答案,是个永恒无解的命题。
像说要不婚的林洋却成为这群人里率先结婚的那个,像林洋那个莫名收心,也?觉得自?己离谱的海后女朋友,又像明?明?嘴上说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尚灵却还?是选择了?林行舟......
或是说尽管挣扎痛苦,但不后悔的那个人。
再或者,是明?知危险,却甘愿沉沦,清醒地踏进?陷进?的他。
亦或是忍住疼痛也?要抱抱他,一步步走出阴霾,再次走回他身边的自?己。
爱这种?东西,没有章法。
且不可?理喻。
它像荡气?回肠的故事中突然插播的温情片段,又或者是一个温柔浪漫的电影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狗血情节。
想?不到的走向,不明?晰的结局。
沈卿忽然又想?起去年在挪威山上,她被冻昏过去的前?一秒。
她当?时想?,世人说得对,生死难料。
但其?实......沈卿半垂眼帘,笑了?下。
爱比生死难料。
“季言礼,”她偏头,喊身边的人,耸了?下鼻尖,在除夕的雪意里笑着,“我爱你。”
季言礼拇指蹭在她的额角,低头亲下去:“我也?是。”
希望今年雪下,你也?能遇到那个让你难料的人。
以及,要相信爱情呀。
[正文完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