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州府小十三
两清?
做得真够绝。
为了?避着他,连这消息都是发在?段浩手机上的。
段浩抬头看了?眼季言礼,脚下不自觉地往后稍移了?半步。
如果说季言礼刚得知沈卿不在?家时,有滔天的怒火压在?他的温和?皮下,那?很显然,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压不住这股怒气了?。
段浩开始怀疑,是多?久没见过季言礼如此生气,还是从他跟着季言礼起,就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段浩再度抬手抵了?下眼镜,他很害怕等会儿季言礼张口就是截停昨晚那?个时段日内瓦飞往渥太华的所有航班。
片刻后,季言礼往前两步,走出伞下。
雪花掉落在?他的肩膀上,灰色的衬衣被瞬间?洇湿出深色的痕迹。
他抬手勾了?深紫色s680的后车门,跨进去,飘飘扬扬的大雪让他的声音带着凛然冷意。
“打压沈家在?沈卿手下的所有公司。”
“我?要让她自己来找我?。”
第68章 9.22提前更
淮洲。
季家老宅。
距离从瑞士回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老宅后院的人工湖新换的水, 湖里一片澄澈明净。
季言礼倚坐在湖旁的假山上,往水里抛着饵料。
林行舟从远处匆匆走来?,路过花园看到季言礼倚在石旁的身影时?, 脚步停下, 脚尖换了个方向,走过来?。
他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了季言礼身旁的石桌上:“沈卿寄过来?的离婚协议。”
坐在一边的林洋愣住:“呦呵, 真?要离啊?”
林洋没见过季言礼在别人那儿吃瘪,此时?乐呵呵地笑着嗑瓜子,就差把看笑话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净捡往季言礼心窝子上戳到的话说:“沈卿真?就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你不对她挺好的吗哈哈哈哈。”
林行舟赶在季言礼发脾气之?前,抬脚踹在林洋的椅子腿儿上。
林洋一噎, 把瓜子壳扔了, 闭上了嘴。
季言礼手上抛饵料的动作没停,垂眸看了眼那份白纸黑字, 印得鲜明的文件, 继而?轻声冷笑了一下。
林行舟接过一旁阿姨递来?的热茶放在桌子上,接着道:“因为要配合公检法?的调查, 你暂时?还是不能出境。”
沈卿大概也?是知道,所以才没回淮洲, 而?是跑到了加拿大。
摆明的,不想再跟季言礼有任何联系。
抱的是双方都?冷静一下,彻底断掉的心思。
她想逃。
林行舟摸了摸桌面上的茶杯:“沈卿手下的地产和娱乐文创两条线, 我们截了他们的融资, 散落在外的股份也?都?暂时?收到了我们手里。”
“前两个月因为收双峰和凌华娱乐的股票, 沈卿花了不少钱, 现在没有多余的资金去救这几个公司, ”林行舟把杯子往离自己?远一点的方向推了推,抿唇道, “目前来?说,应该会过得比较难......”
季言礼把饵料袋放在身侧的假石上:“确定所有收来?的股份都?在你手里?”
林行舟点头,肯定道:“不会被其他人拿到。”
因为配合调查,季言礼最近两天都?没怎么出过老宅的门。
上身穿的是米白色的棉麻布衬衣,外面套了个灰色的毛衣开衫。
很居家的衣服,甚至于脚上踩的也?是刚从屋子里穿出来?的柔软的棉拖。
林洋的视线在季言礼身上上下扫了下,觉得要不是季言礼是独生子,他一定是家里最游手好闲,最不爱管这些生意的闲散少爷。
整日里吃喝玩乐,笑眯眯地说一句“家里公司哥哥姐姐继承,每年给?他分点红,留口饭吃就行”的人。
“公检法?的审查还要多久?”季言礼走到茶台旁,拎了热水罐浇在盛了茶叶的紫砂壶上。
“不太好说,”林行舟如实道,“好多年前的案子,查起来?有点麻烦。”
季言礼把热水壶放下,拇指指腹蹭了蹭茶壶提手的内侧。
手松下来?,捏起一边的茶杯时?,再次问了句:“她联系过你们吗?”
林洋扔了手里的瓜子壳,没再插科打诨,认真?想了下:“没。”
林行舟也?摇了摇头:“没有。”
话音落,两人听到身前放下杯子的人发出一声短促而?低的笑。
笑音极其清淡,是十分熟悉的阴冷。
属凤凰单枞茶叶的宋种,加了陈皮,从浇过水的茶壶弥漫出清淡的茶香。
“把家里民国?之?前到清末年间的字画收拾收拾,递交到国?家博物馆,”季言礼手里捏着的杯子轻碰在茶壶上,“无偿赠予。”
季家祖上出过两位画家,清末时?期的画出自其中?一位之?手,现完整地保存在季家在青山下的一栋别墅。
价值之?高,难以估量。
林行舟楞了下,确认道:“全部吗?”
“挑七八副价值比较高的,那副青龙绘也?递上去。”季言礼声音淡淡。
金银珠宝有价,但文物无价。
前些年文物部差人跟季家商量过,问能不能把季家现存放的一些字画交给?国?家,但念着是祖辈的遗物,季家没松口,国?家也?没有强求。
这半个月时?间,季言礼配合调查的态度很好,现在又?主动交了自家的东西充公,限制出国?的禁令应该很快能解除。
季言礼杯底轻磕在茶台上,垂眸笑了声,声音里却带点冷意:“订这周末的机票,去趟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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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太华河作为圣罗伦斯河的主要支流,贯通加拿大的中?东部。
沈家在这边有房子,但沈卿嫌住着不舒服,前两年的时?候在临河的一个地方买了套平层。
顶楼十二层,视野开阔。
沈卿从瑞士离开,隔天下午入境加拿大便?住进了这里。
忙忙碌碌一周多,各种善后的事堆在一起,一时?没能喘口气歇一下。
沈卿站在客厅东侧的阳台上翻着文件,余曼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把手上的东西一份份呈上去。
“今早王林立手里的股份也?出了转让合同,百分之?六点五,转赠人是季言礼。”
晌午的日光温和,从东侧斜洒进来?,在脚底铺出一个三角形的光影。
沈卿单手搭在身前的栏杆上,抬眸往远处泛着淡淡金光的湖面上看了一眼。
“他手里现在一共有多少?”
余曼身上穿着米白色的职业套装,她把手上最后一份文件放在沈卿身旁的茶几上,再抬头时?轻叹了一口气:“百分之?三十一。”
“再多五个点就超过你手里的股份持有了。”余曼强调。
沈卿身上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裙,肩上搭了个米白色的披肩,她把披肩往胸前压了压,沉默地望着远处。
季言礼动的这几个公司都?是她近两年才接手的。
原董事会的那些老人本来?就不服她,现在自然是容易被策反。
季言礼没对她围追堵截,从资金链上做手脚,而?是把散落在外的股份都?收到了他自己?手里,换言之?,为的不是真?的让沈卿破产,受挫,而?是为了捏住她的命脉,让她去找他。
沈卿的手从围栏上松下来?,微微皱眉。
沈卿原以为季言礼顶多会报复她一下。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季言礼做什么她都?受着,无论是搞垮她的公司亦或是帮着长房夺权,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毕竟是她骗他在先。
沈卿哪种可能都?想了,就是没想过季言礼会这么做。
怎么就这么执著的,非要和她纠缠,大家一拍两散不好吗?
披肩从一侧的肩膀滑下来?,沈卿垂头,单手捋着发顶的头发沉默地闭了闭眼睛。
余曼的目光在沈卿身上落了下,斟酌地问:“我们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几秒后,沈卿抬眼出声。
“不用,随他的便?吧,”沈卿的手从发顶垂下来?,浅声道,“他想要就都?给?他。”
声落,外间有门铃响起。
余曼看了眼还在垂头发愣的沈卿,抱臂的手放下,转身出了阳台,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站的是时?恒湫。
男人身影高大挺拔,内里一件黑色的高龄毛衣,外面是宽松的深灰色格子西装。
说是西装,但更像是半大不大的大衣。
余曼侧了侧身,把他迎进来?。
时?恒湫昨天下午到的加拿大,昨晚住在近郊的别墅。
他手里拎着保温盒,里面装的是鲅鱼馄饨,沈家阿姨做的。
装着保温盒的布袋被放在茶几上,时?恒湫往阳台处看了眼,很轻地皱了下眉:“怎么穿那么薄站在外面?”
听到时?恒湫的话,余曼不自觉地侧头,突然意识到沈卿是穿得有些薄。
一月末,晨风还是很凉。
余曼自己?身上穿着大衣不觉得,沈卿确却是实实在在地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
余曼一时?恍然,觉得自己?这个助理有时?做的还不是很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