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来了第一朵玫瑰 第8章

作者:椿月常暄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程意闻言,抬头看着明淮序,不说话了。她漂亮而明艳的眼眸带着红意,湿漉漉的。

  “师妹可以把杯子递给我吗?”明淮序笑起来,说,“有一些口渴了。”

  程意试了试温度,把玻璃杯放到了明淮序唇边。

  明淮序微微低头,润了润唇,看向程意时,又带起笑意来:“不必因为这件事情愧疚,保护好自己的师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至于伤势,现在我能如常地说话,又没有昏睡太久,师妹也不必太过担忧。”

  “谢谢师兄。”程意微微吸着鼻子,说,“明明是你为了我受伤,现在反倒过来安慰我了。”

  “实话实说,算安慰人了吗?”明淮序笑着说,“师妹今天回去,记得拿热毛巾敷一敷眼睛,不然明天该肿了。”

  程意抽了两张纸巾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而且,”明淮序从苍白的床单边缘,抬手拿起一只裁剪得当的玫瑰花。他递到程意面前,迎着黄昏时最炽热的光。

  “我觉得师妹应该是开在天光下的玫瑰,漂亮肆意,热烈长久。所以,不会有任何事情伤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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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蛋作者看了看好大儿:明师兄追人追得太明显了吧!

  还在住院的明师兄不高兴地说:可是小意是笨蛋啊,不赶紧追跟野男人跑了怎么办啦!

  医生:鼠恋爱脑!!

第8章 医院

  8.

  玻璃窗中透出来的黄昏剔透无比,一天最烂漫的橘橙色肆意燃烧着,落在那朵盛开的玫瑰上,似乎也连着着了熊熊火焰。

  烧得好凶。

  程意一瞬间不知如何言语,只在寂静的几秒钟内滞住了呼吸。

  她手心开始出汗,心跳急促地上下撞动了两下。她下意识地看向明淮序,那只拿着玫瑰的手指节分明,腕骨微微突出,显得精致而修长。

  “我冒昧了吗?”明淮序半靠在病床上,微微一笑说,“之前有听闻,师妹本科时很喜欢在宿舍养红玫瑰,从每个花瓶里挑出最好看的一朵。实际上,我觉得师妹和红玫瑰的适配度很高。我以为你看见漂亮的花,心情会变好一些。”

  “我是养过花。”程意还带着泪珠的眼睫眨了眨,眸里的那点琥珀色显得更深了。她接过明淮序的玫瑰,那点砰砰的心跳平复下去,“师兄是不是早就醒了?看见我坐在长椅上面耷拉着脸,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所以想逗我开心。”

  程意已经不记得本科的那段时间,自己为什么钟爱红玫瑰,以至于每天都要在花瓶里养一朵开得最好的。现在她也喜欢玫瑰,只是再也没有订过了。

  “好聪明。”明淮序故作惊讶,说,“那师妹现在开心了吗?”

  “当然开心啦。”程意总算弯起了眼睛,说,“之前很担心师兄,现在看见师兄醒了,心情好了很多。”

  明淮序眸中笑意更深。

  “上次也是吗?”程意问。

  “嗯?”明淮序看向她。

  “上次师兄就知道我喜欢玫瑰了吗?”程意说,“在花店的时候。”

  “我知道。”明淮序笑着说,“所以努力把玫瑰包得漂亮一些。”

  程意被他看得面上发热,撇开视线急匆匆地转移话题,“对了,师兄现在可以吃东西吗?都晚上了。”

  “这个要问问医生。”明淮序说,“我说了不算的。”

  程意说:“那我去找医生。如果可以正常进食的话,我就给师兄带晚餐上来。”

  “那就麻烦师妹了。”

  程意转头出了病房门,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湿了一片。她有些茫然地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开。

  怎么会这样呢。

  程意用力甩了甩脑袋,去找主治医师了。

  明淮序脑震荡不是特别严重,可后背被砸得鲜血淋漓,没有到只能吃流食的地步,但饮食还是要清淡。

  程意不太清楚受伤该吃什么,只记得明淮序上次说没有忌口。她托着下巴苦思冥想半天,最终在手机浏览器中输入几个字:病人吃什么伤口恢复快。

  浏览器说:多吃高蛋白。

  程意觉得非常有道理。她搜索了一下医院楼下的店铺,最终决定给明淮序点一份鱼汤。

  程意沿着长廊楼梯往下走。她看着最后一点残留的黄昏,忽然意识到,她这次没有忘记明淮序。

  明明……明明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无法正常呼吸和思考,动也不能动一下。

  这和以前的症状一模一样,可这次她却没有忘记。

  她甚至记得撞进明淮序怀里时,那人坚定而紧密的力度,和身上好闻的冷松香。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可程意却偏偏记得深刻而直白。

  程意微微垂下眼眸,想,这是病情在好转吗。

  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摆脱过这该死的应激和失忆。只是生活平稳,她很少再这样情绪大起大落过。

  程意微微蹙起眉,却没有再深思。她不习惯让没有答案的东西一直困扰自己。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鱼汤是买鲫鱼呢,还是鲈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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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程意都在给明淮序带饭。

  她确实心存愧疚,本来想自己炖点补汤,但跟着孟雪在厨房磕磕碰碰半天,实在是学不会。

  于是程意订了老字号的饭馆,打包好饭菜去医院吃。明淮序向来不挑食物,吃饭吃得也认真,会很仔细地和程意讨论哪道菜好吃。

  第二天明淮序头晕的症状缓解了许多,晚上却忽然发起高热来。程意着急得不行,跟着医生忙前忙后半天,看见明淮序虚弱苍白的脸就难过。

  “师妹不用担心。”明淮序因为发烧,深黑的眼眸有些微微失焦,却显得更加温和。他失笑道,“必要的发热是自我保护,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知道。”程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医生写下的注意事项。她认真阅读那张小条子,对着明淮序说,“可师兄生病生得太理性了。发烧都会难受的,更何况师兄浑身都是伤。”

  明淮序一愣。

  他随即笑起来,被烧得微微泛红的眉眼舒展开,直白承认道:“是。我是很难受。”

  “可师妹常常与我说话,”明淮序说,“还给我带来用心准备过的晚餐。我竟然不觉得躺在病床上的时间难捱。”

  程意闻言,眼眸不自觉地弯下去:“这样吗。我还怕师兄与我说多了话,头会晕的。”

  “那我有空多来看看师兄。”她笑起来,眼眸里那点漂亮的琥珀色带着亮意,“明天给师兄带其他好吃的。”

  明淮序笑着看向程意。

  烧褪下之后,明淮序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问医生要了笔记本。他这几天由于用药的成分,变得有些嗜睡,但还是趁清醒的时候,跟程意讨论了一下实验室方案的改进。

  付辰过来时,看见两人拿着纸质的文献研究得热火朝天,十分感动,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院长发过去。

  付辰:老冯啊,这个月补贴多发一点,给你两个带病的学生多补补。

  院长:?

  付辰:下次推文就用这张图,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环院人负伤研究,只为攻克污染难题。院长意下如何?

  院长:好了,不用再给我发消息了。我会发补贴的。

  明淮序很负责,把写好的改进步骤拆开来分析,讲得逻辑分明。但程意其实不太愿意拿项目来打扰明淮序休息,他还在生病,应当需要好好修养。

  她挡了挡明淮序手里的文献,说:“师兄不要看了。”

  “嗯?”明淮序停顿一下,笑着问,“文献里有什么问题么?”

  “师兄看得太久了。”程意说,“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能乱动。不然肩和后背上的伤口,就又要裂开了。”

  “我动作幅度不算大的。”明淮序有些无奈,“师妹是怕打扰到我吗?不会的,我在医院没有其他事情做,正好看看文献。”

  “不全是。”程意想了想,认真地说,“除了不想让师兄带病工作以外,我还觉得我需要一个独立思考的过程。总是和我一起讨论的话,我会有些依赖师兄的。”

  “这样,”明淮序笑起来,“那师妹自己想想看。之后有问题了,我们再说。”

  程意点了点头,说:“好。”

  程意回去之后熬了夜,花两天多把实验方案重新设计了一下,更换了几种产物的提取方式。

  她和孟雪讨论了一下,改完最终版本时,桌子上的咖啡正好喝完了,而午后的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明淮序今天出院,本来整个课题组说好了要过来接,然后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但赶巧孟雪和她的小学弟难得有新进展,实验组其他人都临时被叫去处理学习一个水污染项目,只有程意有空。

  程意于是被迫承载着整个实验组的祝福,欢迎明淮序师兄出院。

  雨滴打在玻璃窗上,顺着昏暗不明的光留出一道痕。程意听到落雨的声音,觉得额头有些隐约泛疼。

  可能是因为那场雨夜的车祸,程意一向不喜欢雨天。甚至在更恶劣一点的天气里,她独处时很难集中注意力。

  她会出现无意识的呆滞,和莫名其妙的恐惧。

  程意点了木质调的香薰,看着烛火灼灼跳动,身上的紧张感松懈些许。她低垂下眉,把技术路线重新画了一张,实验中注意的点都标注在了空白处。

  画到尾声时,离和明淮序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程意本来就没什么画图的心思,这会儿干脆把笔帽合上,草稿都收到了一起。她看着玻璃窗外的雨珠,犹豫了片刻,从抽屉中翻出一个药瓶,就着温水吃了一颗药。

  程意把整杯温水喝完,压下心中的不适感,挑了一把深绿色雨伞出门。

  深冬加上落雨,气温似乎又降了两度。

  程意坐上开满暖气的车,被冷意冻红的手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她望着逐渐模糊的玻璃窗,看着远处的天光黯淡下去,雨浇满了大地。

  车在医院旁的的高架桥上堵住了。

  程意问了问车况,有些抱歉地给明淮序发消息:抱歉,师兄。我可能要晚一些到,雨天有些堵车。

  她看着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只觉得刚平复下去的焦虑又开始隐隐作祟。雨滴凶狠而急促地拍打在车窗上,似乎震打得整辆汽车都摇摇欲坠。

  程意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她好想下车,可高架桥外都是往来的车辆,一眼望不到头。

  “姑娘,”司机师傅看见后座上的程意脸色不对,问,“你着急么?放心,我看见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流动了,我们这边应该也快了。”

  程意鬓边隐约冒了些冷汗,被司机师傅这句话唤回了一些神。她努力忽略那股恐惧感,轻声说:“没事,您正常开就好。雨天路滑,该慢一些的。”

  司机师傅应了声好,笑呵呵的:“我开车姑娘放心好了,都开了多少年了。”

  程意裹紧了大衣,等车辆好不容易开下了高架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