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118章

作者:璧辉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林琅意满脑子都是“跳海”两个字,最后在上面大大地打了个叉。

  “滚。”

  她言简意赅。

  “什么?”被海风吹乱的一颗头又冒出来,他往沙滩上靠近,不远处的光终于让他的那张脸在屏幕里慢慢亮起来,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林琅意站起身脱离出镜头,椅子再一次拉出沉闷的声音:

  “滚回去。”

第90章

  最后, 那些烧烤还是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她家门口。

  但很可惜,林琅意的外卖先一步到了。

  外卖员和程砚靳同时出现在门外时,林琅意盯着他, 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知道她的公司地址不稀奇, 她临时租的公寓地址怎么也知道?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家人。

  程砚靳刚才电话里被她骂了后短时间不敢直面她, 生怕在这种时候平白惹她生气。

  他虽然有问必答, 但站在老远的距离外错开她的视线说:“我问原,不是, 我打听来的。”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肯直说,林琅意问不到算了, 直接将门一关, 把好不容易排队等来后拎着打包盒的他扔在外面。

  林琅意明天公司里依旧有要紧事,林向朔按理来说也有,但他放下了手上的一堆活,在今天傍晚就飞回去了。

  葬礼明明是两天后。

  林琅意慢慢嚼着油滋劲道的炭烤五花肉,将楚关迁意外去世的这件事好好盘了盘。

  既然是意外, 按道理估计没有遗嘱, 那么如果公司章程没有特殊规定的话, 他手中那点股份应该由直系亲属继承。

  原楚聿是个优秀的标准资本家,楚关迁那点股份哪怕全部给了原娉然,也依然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况且从外人的视角来看, 母子俩是一体的。

  同样作为公司的股东,应元虽然占比不大, 但林向朔历来喜欢跟各方股东打交道,对原楚聿也存了对抗庄岚的心态, 所以这次楚关迁出事,他怎么也要回去探望哀悼一下,表现一下存在感。

  这么说来,她也应该表现一下存在感。

  但谁说存在感,一定要本人露面才有效呢?

  林琅意想到林向朔风尘仆仆地赶往A市,哼笑了声,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给庄岚发去了一条信息。

  *

  不是所有的股权变动都需要经过股东大会决议的。

  如果是公司内部股东之间的股权转让,不需要经过其他股东的同意,只要两方拟定约定,就可以自由决定转多少股份。

  林琅意在空降公司时,按照公司股权激励政策拿到了一小部分的股权。

  这原本是作为一种激励工作产出的方针,是鼓励核心员工尽心尽力的一种常规操作。

  但林琅意当时索要这一项激励政策可不是仅仅是为了多一点分红,虽然林廖远林向朔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她是要成为公司的股东,无论才占了多小的份额,只要拥有了这个身份,她最后一块拼图就完成了。

  庄岚在第二天飞来G市与林琅意完成股权转让的手续,她也要参加楚关迁的葬礼,所以这种时候还愿意抽出时间飞来一趟非常义气。

  林向朔不在公司,林琅意则挑着这个日子,在事情尘埃落定后通知了其他股东。

  早早飞去A市的林向朔和林廖远在听到消息后前后给林琅意拨了35个电话,林琅意一个都没接。

  当天下午三点过,林廖远千里迢迢飞回来,从电梯升上8层,一路都有人在冲他叫“林总好”,他却行色匆匆,连点头示意这样简单的反馈都没有心思做。

  大步走到林琅意的办公室,门紧闭着,林廖远推门的手一顿,抬手敲了敲,里面却没有回音。

  他忍住焦躁的心情,又抬手敲了敲,临时去了下洗手间的周秘书回来,看到他,展颜友善地询问:“林总,您是找林董吗?”

  林廖远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眼尾皱纹夹着,点了点头。

  周秘书礼貌地往身后摊了一下手:“林董正在开会,您稍等下?”

  林廖远看着周秘书脸上精致得体的妆容,隔着同样泛泛的笑容,他一时觉得自己快要辨认不出藏在后面的真心还是假意。

  他在女儿的办公室外,在对客的接待室里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周秘重新进来,友好地提醒:“林总,会议结束了。”

  林廖远这才像是梦中惊醒一样乍然从怃然的状态回过神,他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茶杯,里面半口没喝且早已冷却的茶水被撞出杯沿,洒了一小泼在桌上。

  “没事,我来收拾就好。”周秘说,“一个小时后林董还有另一个会,您尽量趁早。”

  林廖远进到会议室,里面零零散散还有几位公司核心部门的经理正在收拾材料和电脑,见到他,纷纷打招呼:

  “林总好……那林董,我先回去工作了。”

  林琅意坐在长桌的顶端:“好。”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从门口离开,而林廖远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外,忽然意识到这一路上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

  林总,林董。

  是的,林琅意是董事会中的执行董事,这是正儿八经经过股东大会投票通过的。

  林氏当时也投了赞成票。

  会议室里的人全部离场,林廖远将门关上,看到林琅意头也不抬,正将手中刚提交上来的材料翻过一页。

  她手中还夹着一支笔,身子不动,手腕翘起往长桌另一端遥遥一指:“坐。”

  林廖远的脚步一滞,再提起来的时候分外沉重,两侧的位置上还留有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茶杯,他只能坐在长桌的末尾。

  坐下后,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无言的冷场。

  林琅意并不急着开口,她细细读着交上来的报告,目光冷静从容。

  枯坐了五分钟,林廖远才终于开口。

  他说:“珠珠。”

  “嗯,爸,”林琅意抬起头,“怎么了?”

  林廖远人远在A市的时候都快急疯了,因为打不通电话,脑子里更是什么猜测和念头都有。可真到了现在,坐在她对面,喉咙里那口呼不出来的气息提起又按下,他迟迟说不出话来。

  空气凝滞。

  在她抬腕看了眼时间后,林廖远才徐徐道:“当时你进入董事会,是因为海珠条线的决议已经板上钉钉,而你手握关键技术,又与国外试验田负责人的关系良好,所以才几乎以全票通过的方式成为了执行董事。”

  他说到“全票通过”时,那张疲态的脸上有短暂的恍然,那一瞬间各方股东的脸走马观花般地从脑海里闪过,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好像又没有。

  林琅意看着他,泰然点头道:“是,很感谢各位对我的认可和支持。”

  林廖远嘴唇颤了颤,继续道:“但是股东会,庄氏的股权,我听说都转移给了你。”

  他强调:“之前没有任何风声,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林琅意将手上的笔往前一扔,骨碌碌滚过去,最后夹在书页中间。

  她人往后靠,皮质老板椅往后延伸着下压:“是啊,怎么了?”

  林廖远表情有些难堪,两只手握紧又松开:“庄氏在投资之前,是不是就跟你说好了。”

  林琅意偏着头望向他,轻松道:“是啊。”

  “你早就知道了!”林廖远忽然重重一拍桌子,一旁没有盖好的陶瓷杯盏震出“叮”的一声,扣严实了。

  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气得直喘气:“当初我们一家人都在为这件事发愁,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就是不——”

  “当时发愁的不是拉投资的事么?”林琅意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处,打断他,“这不是完美解决了?爸,解决了你还气?为什么,因为不是你们解决的?但那时候不是你再一次给我打电话求助的吗?”

  她语调拖长:“怎么每一次,都是我在解决问题啊?”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废物吗?”

  林廖远亟待开口辩解,又被她打断:“我问你,公司资金拉到了吗?”

  林廖远只能顺着她的话题:“确实是拉到了,但是——”

  “但是控制权分散了,不捏在哥哥手里了。”林琅意对答如流,抢白道,“那现在,是不是又集中到姓林的手上了?那你又在生气什么?我这不是又帮你们安排得妥妥帖帖?”

  林廖远感觉自己仿佛咬破了一颗苦胆,从舌根一直蔓延到整个胃部,他深吸了一口气,颓然道:“对。”

  林琅意笑盈盈地看着他:“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偌大的会议室,窗明几净,从透明玻璃望出去是树冠上随风摇曳的枝条,那一扇扇如网格般割裂出等大的矩形,好像是相互联系的,又好像是完全错位的。

  林廖远:“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其实很早就拉到了投资,但是特意转手以庄氏的名字做名义股东,先解除了家里的燃眉之急,然后等其他投资陆陆续续到了,我们想再调整比例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是不是你很早就在着手让公司进入你的掌控之中?”

  林廖远每一句都是疑问句,但每一句的口吻都是肯定的,庄氏一开始咬死了不肯从指缝中松懈出丁点股份,结果就这一两天的功夫突然全盘给了林琅意,怎么想,都是早有约定。

  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户,望出去,好像自己也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

  “我现在想想,海珠条线你两三年前就在提了,只是家里一直没跨出那一步,庄氏控股后直接拍板海珠线……”他将双肘撑在桌子上,交叉着手指吃力地扶着额头,“这些根本就是你的意思。”

  他的声线沉重失望:“家里在担忧这件事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看着我们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你有应山湖还不够吗?”他难以理解,额头皱出深深的川字,“家里剩下的公司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应山湖,就这样都在你手里,你还不满足吗?”

  林琅意拿起自己的杯子啜饮了几口,没有看向林廖远,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在说她根本就将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林廖远被她这样不着调的样子拱起火,提高嗓音喊了一句:“林琅意!”

  “诶——”林琅意重新靠回椅子,笑着问,“您说完了?”

  “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您是在好好说话吗?”林琅意的脚尖轻轻点地,“我以为您只会说那些画大饼的话,但这种话除了我,您看那些投资方听您吗?”

  “我看您跟哥哥成天不是跟这个合作商应酬喝酒,就是跟那个供应商邮轮出行,我以为你们有多大的社交圈,有多过硬的交际圈,结果出了事一个都求不来,最后还要遮遮掩掩地问我愿不愿意联姻。”

  “是,你确实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商人。”林廖远承认,“我也常常跟别人夸你,说你是我们家最有商业天赋的人,你的眼光毒辣,你走的每一步都胆大心细,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的本事。”

  “哦——您在嘴上夸了我那么多的优点,我以为您下一句就是‘所以公司就托付给你了’,”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结果夸归夸,不把我向台阶上举,倒把我往婚姻里推。”

  “我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不谙世事的小孩了,不是那种夸两句动听话,奖励一颗小红花就会被哄得团团转的孩子了。”她说,“说句难听的,恋爱关系里只会空口白牙说空话的男人,一到纪念日就跟死了一样一毛不拔,女生都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怎么在亲子关系里,这种嘴上说爱,实际到利益切割时偏心眼的做法就能被轻轻放过了?这真是新型家暴致死判六年,陌生人故意伤害罪判死刑的变式例子。”

  她蹙着眉,表情比林廖远还要失望:“如果你觉得我那么能干,但唯一的作用只是去联姻的话,那你们连最基本的投资都要不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用?”

  “要钱,是两相比较下最简单的事了,如果这都做不到,更遑论买技术,看政策风向,率先改革转型,你们就这么点能耐,怎么能有信心觉得自己真能守住这点三瓜两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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