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侬影
陆堰森没忍住笑了下,内里性格这样冷漠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认识两年多了,李书妤对他依旧不亲近。
最初表白的时候,他说让她别有顾虑。她就真的没有任何的顾虑,拿他当亲近不得的普通上司。
在无奈之余,陆堰森有些好奇,性格这么孤冷的李书妤和清贵又冷漠的前夫是怎么相处的,是不是说不了几句话?
他也私下了解过她过去的那段婚姻,一个知情的朋友透露说,为了利益的商业联姻罢了。
可是陆堰森记得通过电话提分开那天,李书妤无声的哭泣。
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她那么难过,或许是因为小孩。
陆堰森问:“小孩快两岁了吧?”
他问得有点儿突然,李书妤顿了下说:“快一岁九个月了。”
“我觉得你特别喜欢小孩儿,当初为什么又······”说到一半,陆堰森又停住了。
李书妤觉得陆堰森对她有误解。她并不喜欢小孩儿,甚至在结婚怀孕之前对婚姻和孩子都有一种恐惧和排斥。
只是事情往往并不按既定的程序发展,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大的耐心去照顾小孩儿。
李书妤明白陆堰森没说完的话,为什么要那么果断的放弃孩子?
分开后,李书妤总会想起小时候在寄住的家里听到的话,那个在她心里样貌都有些模糊的叔叔评价张挽俪“······李修鸣位高权重,她一天只想着离婚,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妇人之仁。”
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放弃位高权重的丈夫,也要离婚?
为什么要以“不爱”为理由离婚?
为什么不能为了孩子将就?
张挽俪在写给李书妤的信里回答了,“希望你的一生,有选择的自由”。
“爱不爱”或许并不是首位,如果是自己的选择,那就得承担所有的风险和变故。张挽俪觉得,她和李修鸣的婚姻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追逐自由。
李书妤怨恨、可怜、同情过母亲,她惧怕重复母亲的人生轨迹。可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寸步难行。她的婚姻何尝不是充满算计和利益纠葛的被动选择。
她不想成为像张挽俪那样的人,也不想孩子成为另一个自己,可还是没有路走。
只手遮天许况不愿意放手,许从霖为了家族利益又站在了许况的一边,她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倚仗的孤女,拿什么和他们斗?
只有足够冰冷、狠心,她才能摆脱。
察觉到李书妤情绪很低落,陆堰森将甜品推到她面前,“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起这件事?”
李书妤摇头,“没有。”
陆堰森说:“你现在工作基本稳定,要是舍不得小孩,其实可以争取抚养权。”
李书妤沉默了一会儿,承认了一个事实,“我不一定能比他照顾得好。”
陆堰森:“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很爱纠结过去。”陆堰森说:“‘过去’其实没那么重要,发生的事情或好或坏,都只是一段经历而已。”
李书妤不懂,陆堰森怎么突然化身为开导情绪的心理医生。
诊断完病情后,陆堰森给出了药方。他抬手示意,应侍生立即拿了一大捧玫瑰过来。
陆堰森起身接过花,走向李书妤。
李书妤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了一下,像是他手里的花是什么病毒。
陆堰森轻叹一声,“躲的幅度小一点,给我点面子。”
陆堰森将花递给她,“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
李书妤说:“还是别争取了吧。”
陆堰森没理会她言语中的拒绝,“我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鲁莽了,这次想和你说清楚。”
“陆老师,我们不合适。”
“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陆堰森神情之中带了认真,“我父母都在国外,有一个哥哥,有自己的公司。还有一个妹妹,你之前见过了。我的家庭结构并不复杂,父母也很少会干涉我的决定。”
李书妤没说话。
“我谈过几段恋爱,第一个是学生时代的交往对象,交往了几个月,毕业后她留在国外,我想回国发展,就分了。第二段是我带过的一个实习生,交往了两年,后来因为理念不和,也分了。在父母朋友的介绍下也认识了一些人,但交情都不深,没缘没份就散了。”
陆堰森说:“认识你,我觉得挺幸运的,也很想和你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李书妤又说了一遍,难得语调温和,“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陆堰森:“只有试过了,才知道是合适做情侣还是朋友。书妤,你不讨厌我吧?”
李书妤摇头。
陆堰森:“那试试也不困难啊。”
李书妤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陆老师,我不可能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交往。”
“为什么?”
李书妤想说,还用问为什么吗?您是忘记了工作的时候怎么压榨我加班画图?
好脾气的陆堰森也是一个工作狂,工作中训人的时候也很可怕,身为他助理的李书妤没有幸免。
“就是不太想。”
陆堰森说:“要是你顾虑身份问题,那大可以放心。我在‘筑野’不会久待,可能年底就会出来单干。”
“我······”
陆堰森打断她,“不要着急拒绝我,可以多考虑一下。”
他坦诚的介绍自己,又抽丝剥茧剖析李书妤的顾忌,说内心完全没有触动也是假的。
可能是怕李书妤说出完全扼杀两人之间可能性的话,陆堰森提前结束了晚餐,送李书妤回家。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气很阴沉,像是要下雨。
回到公寓的途中,车内异常沉默,本来就少话的李书妤因为陆堰森再次表白,更加少话。
走了一半的路程,外面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又滑落。
刷雨器不停的摆动,挡风玻璃外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可视度降低,路上的车子都放缓了速度。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行驶了近一个小时。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一小段路过不去只能步行,陆堰森脱掉了西装,先一步下去绕到车的另一头,拉开车门让李书妤下来的同时,也将西装遮挡在李书妤的头上。
三楼阳台落地窗前站着的人身姿欣长,密集的雨点砸落在玻璃窗上。
许况单手抱着许清觉,暴雨天总是酸痛的左手有些无力的下垂,看到楼下的身影时,他几乎本能的抬手遮住了宝宝的眼睛,不让他看李书妤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年幼的宝宝能懂什么,遮住许清觉眼睛的时候,许况只是希望出现一个人能遮住他的眼睛,别让他目睹李书妤和别的男人那样温馨和谐的一幕。
英俊的脸神情矜冷到有些麻木,眼底像是一汪深潭。
神色越平静的时候,不可控制的情感总是翻腾的越剧烈。许况半晌没有走开,一直看着楼下。
原来许延不是在发疯说笑,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陆堰森也没有离开,他用衣服护着李书妤到了能遮雨的楼下,又想起花忘在车上了。
“等一会儿。”陆堰森说完又走进了雨里,拉开车门拿出了花,几步小跑到李书妤身边。
他拉过了李书妤的胳膊,将花放在了她的怀里,“拿着吧,这么漂亮,扔掉挺可惜的。”
他冒雨取了一趟,李书妤没有拒绝。
“谢谢你送我回来。雨很大,回去开车小心。”
陆堰森低头看了李书妤一眼,哪怕有外套的遮挡,她的头发还是有些湿了,白皙的脸上表情总是很淡,像是碰触不到的寒月。心里一动,在李书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抱了一下她。
很快松开了,“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考虑,好吗?”
李书妤被他突然的亲昵弄得很无措。
陆堰森说:“我明白你在上段感情里经历过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感情就像是走路,不能跌了一跤后就害怕不前。多尝试几次,或许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样的人。”
李书妤说:“可是,我也不是非得要一段感情。”
陆堰森被她逗笑,“你或许需要的。”
别人不一定需要一段感情,也不一定需要一个伴侣。陆堰森觉得,李书妤需要。
因为她从小缺失,也因为一些感情即使再努力,也没办法自足。
李书妤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陆堰森催促她,“快上去吧,别感冒了。”
李书妤说了“再见”,往楼上走。
站在门口,从包里找钥匙,怀里的一大捧花实在碍事,半晌都没找到。
正准备将花放在地上再找,面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许况抱着睡着的许清觉,视线从李书妤身上移到她怀里的玫瑰。
李书妤的注意力被许清觉吸引了过去,小小一只的人趴在许况怀里睡觉,肉肉弹弹的脸靠在许况的肩膀上,像被挤压变形的糯米糕。
李书妤没忍住摸了下他的脸,放低声音问:“今天这么早就睡着了?”
许况没说话,转身往里走。
李书妤觉得他莫名其妙,将花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弯腰换鞋。
“你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了?”
李书妤听到带着讥诮和凉意的一句。
第75章
站直了身体,李书妤看向了站在客厅中央的许况。
有些不能相信,对外表现的矜冷又不可接近的人能说出这么一句,“你说话别那么刻薄。”
许况将睡着的许清觉放回卧室,听到李书妤评价他刻薄,关上门转身回了客厅,“陈述事实也叫刻薄?”
上一篇:贺总夫人又来蹭气运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