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雾
他走至床头,将水杯递过来,在她捧着杯子喝水时,道:“床单的事,可以说是泡芙不小心打翻水杯。”
压根没睡着的泡芙立起小脑袋,听是不是有人在叫她。
陆宜水喝一半差点呛住,这样做虽然不道德,但是合理,养猫千日必有一用,偶尔还是可以替妈妈背锅的。
杯子里还剩半杯水,林晋慎接过后一饮而尽,并不够,他重新倒上一杯,全部喝掉。
林晋慎走去自己的床侧,泡芙还支着脑袋在听动静,他的路线出现偏移,停在猫窝,一大片阴影遮住泡芙的身影,他扯着猫窝的兔耳朵,将猫窝对调了方向,竖起脑袋的泡芙面对墙壁,背对床边。
有些场面,小猫咪不宜看见。
泡芙:“?”
—
翌日上午,陆宜犯懒地抱紧被子,倦怠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回神,她还没适应不用工作的状态,不用定闹钟,睡到自然醒。
等她下楼,已经是午时。
徐女士在喝茶,看见陆宜,说:“小祖宗,再晚一点你今天午饭都省了。”
“那我还起早了。”
的确还早,陆宜吃过午饭,又跟余音她们确定伴娘服后回房间,她躺在床上用平板看剧,一集没看完,又丢开平板午睡。
她近两天嗜睡,余音说正常,是摆脱工作后报复式休息。
午后醒来,眼皮惺忪地睁开眼,身体是久睡后的沉重,她整个人懒洋洋的,直到听到卧室里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窗边多出一道身影。
是林晋慎。
他随手从她书架拿下一本书在看,书已经翻开过半,显然他很早就已经在这里。
陆宜慢吞吞地撑着手臂坐在床边,问:“你没去公司吗?”
“今天跟爸在高尔夫球场约人谈合作,过程比想象中顺利,爸想回来,我陪他。”林晋慎目光落在她脸上,说:“我回来你已经睡了,很困,昨晚累到了?”
徐女士说陆宜是中午起的,吃过午饭又睡了,他只能将原因归结为昨天晚上。
“……”
陆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她只好换个话题:“你从回来就在看书吗?”
“没有动你其他东西。”
陆宜唔了声,道:“其他东西也可以动,没什么宝贝。”
也没什么秘密。
无非是学生时代,留作纪念的物品,以及一些朋友间送的礼物。
陆宜看时间知道不早,说要去楼下看晚餐备好没有,下楼前道:“你休息会儿,好了叫你。”
“好。”
林晋慎合上书,他刚才说得并不完整,他是没碰其他东西,但也没有一直看书。
他首次认真打量陆宜房间的陈设,小姑娘的东西居多,他没有碰,从书架去拿其他的书,一些看过一些没有,他取下其中一本。
是一本博尔赫兹的《面前的月亮》,随手翻过,一页写着:
“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你自己并不拥有。
投身入静寂,
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
并且第一次把你看见,也许
就像上帝必将把你看见,
被摧毁了的,时间的虚构,
没有爱,没有我。”
林晋慎对诗并不感兴趣,准备合上放回去时,无意中翻倒书的末尾,空白处写有几行字。
“辞暮尔尔”
“烟火年年”
落款人,黎显。
林晋慎看过陆宜其他的书,她会画横线并且批注,她的字迹娟秀漂亮,而不是像这三行字,他能看出来,是出自男性之手。
而这落款,就更明显。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他以为自己很平静,只看过一眼后,像翻动其他书一样将书给直接合上,重新放回书架,整个过程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很正常,谁都有过去,一个男人的笔迹说明不了什么。
但放回的时候,眼前再次浮现那三行字,他知道他没预料的不在意。
他在意,就像是卡住的鱼刺,吞咽不下,不至于造成多大的麻烦,却梗着喉咙里不舒服。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陆宜推开门,没进来,用手敲响门,笑笑道:“林总,该吃饭了。”
林晋慎的目光触及到她明亮的眼睛,那点不快被掷在身后,无所谓,不管他们过去发生什么,他拥有她的现在以及未来,而那位写在书页末尾的名字,是过去式。
—
周日,陆宜跟林晋慎搬回澄西园。
她身体舒畅,像是度了一次长假。
于陆宜而言是假期结束,于林晋慎,是假期的开始,一周的次数在一天里用完,即便陆宜提醒他,在他们家已经用掉过一次,他纠正,严格来讲,只算半次,如果她想要按照半次来做,也不是不可以。
提到那天晚上,陆宜就开始手酸,她宁愿做完一个整次。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婚礼一个手指都能数清。
陆宜跟林晋慎表面平静,偶尔紧张,但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激动。
郁则珩预备给林晋慎筹备一个婚前单身夜,提议一出,就遭到季长明的否决:“你知道的,慎哥一向不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
“我知道。”郁则珩:“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他。”
顾屿拍手,做一个投掷的动作:“所以我们到时候是把人麻醉运过来?”
“骗过来不就行了。”郁则珩看他如看弱智,麻醉多麻烦,还得雇人作案,鉴于林晋慎的体格,还不一定能得手。
“怎么骗过来?”季长明好奇。
郁则珩:“就说是庆祝我离婚纪念日快乐,他总得给我面子。”
“……”
季长明竖起拇指,佩服得心服口服:“我们当中我最佩服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顾屿的关注点则在于:“时间都这么快了,你都已经离婚一年?”
“准确来说,是十一个月十三天。”郁则珩纠正他:“不重要,没人会记得。”
当天,郁则珩以自己的名义包下整个唐宫,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他统统邀请,既然是要玩,自然是要玩一波大的。
他这个人虽然疯,但也不是没底线,至少有黄跟毒是不沾的,因此他组的局,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按照计划,三人通知林晋慎。
林晋慎第一反应是郁则珩脑子缺根弦,第二反应是拒绝。
郁则珩:【行,你确实不该来,我这样的人,你接触也是晦气。】
【毕竟你马上要结婚,做兄弟的可以理解。】
林晋慎:【……】
【等我这边结束过来。】
郁则珩:【你是我亲哥。】
顾屿跟季长明目睹全程,都佩服,自从离婚后就没正常过,现在受林晋慎结婚的消息刺激,更不正常了。
林晋慎准时到唐宫。
下车后往里走,经理带着他一路往上,到三楼,郁则珩顾屿以及季长明都在。
待他走近,季长明从身后捞过一瓶香槟,用力摇晃过后打开瓶塞,酒液喷溅出来,空气里都弥漫着酒精跟果香。
“慎哥,单身夜快乐!”
“敬最后的自由!”
郁则珩举杯,在场的人跟着起哄,灯光闪烁,音乐也跟着放起来,DJ摇摆着身体,将气氛烘托到高潮。
林晋慎:“……”
他皱着眉,压迫的目光扫过在场为首的三人。
“来个人解释,什么情况?”
季长明最先滑跪,说:“慎哥,首先声明,这不是我的主意。其次,这是珩哥跟我们给你办的单身派对,珩哥这次是花重金,足以见他的诚意。”
珩哥跟我们。
谁是主谋谁是从犯一目了然。
郁则珩带着痞气地笑笑:“你可以理解为,这次有两个主题,你也可以祝我离婚一周年快乐。”
“……”
林晋慎叫来侍应生,从餐盘里端过酒,他往前走两步,虽然其实更像是要动手,但到郁则珩跟前,跟他的杯子碰了下,说:“谢谢。”
在场的跟着松口气。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郁则珩笑下,慵懒的。
“今天唐宫的一切开支记在我账上。”林晋慎一杯饮尽,“你们好好玩。”
郁则珩说:“你这就不对,这么点钱用得着找你吗?兄弟心意,你就这么糟蹋了,为你办的,你走了,我们怎么玩?”
“是啊,主角都走了,谁还玩?”季长明搭腔。
顾屿先坐下来,从冰桶里取出酒来,不紧不慢地说:“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我们几个好好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