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小岛
不过,这不影响于叔叔对孩子的喜爱。
准确来说,这不影响对弟弟的喜爱。
孟淼淼扶着头,她今晚喝的大概有点多了,不停地在说话。
“我真头一回听说这种事,亲闺女不管不顾,拿着钱转头把儿子弄出国了,要不是你嫁给池家,他能有钱出国读书?”
头顶蓝色灯光洒下来,程鸢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她沉默着没吱声,喝了一口酒。
池家财大气粗,当初池砚珩和程鸢订婚,他们家里拿出了不少诚意,光黄金地段的商铺就给了三个,更别提后来的各种礼品。
谁知于叔叔和俞月萍也没顾及池家的面子,俩人一合计,转头就把所有不动产卖了,兑换成现金攥在手里。
落在程鸢手里的只剩下几件珠宝首饰。
弟弟学习上一塌糊涂,真要是待在国内,最多混个专科,索性砸钱送他出国读大学。
她垂着睫,面色有些忧郁,“无所谓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你就是性子太软,我说什么来着,这也不争那也不抢,看看人家现在混的,你再看你自己。”孟淼淼没好气地教育她。
“要我的话,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早就巴结上了。”
孟淼淼恨铁不成钢,手指点着她的头,把人点得一晃一晃。“你家里人啥也不干,攀上池家就飞黄腾达,什么都捞到了,再看看你,老公豪门有什么用?一套房子你都没有,天天住宿舍好受啊?”
其实淼淼说的不无道理,程鸢坐在高脚凳上晃着双脚,眼皮微微撩起,“我就这样挺好的,再说也没有多穷啊,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她可不想欠他的人情。
“本来还指望着你嫁入豪门能带我飞呢,现在看来还得我赚钱养着你。”孟淼淼百无聊赖,手指敲着桌面。
“对了,你转正那事他也没问过啊?”
程鸢摇了摇头。
孟淼淼有点生气, “他自家公司,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她声音小小的,明显底气不足。
“那也得走正规程序啊……”
淼淼恨铁不成钢,她拍拍桌子, “你真是个木头脑袋,直接找他说,‘我要进公司,你安排一下’给自己合法老婆安排个小职员位置,这很难吗?他这个总裁干什么吃的?”
今天两个人喝的都有点上头,程鸢多说了几句。
“我和他结婚也只是应付长辈,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我们又没感情,只要能离开那个家,结婚对象是谁对我来说没区别。”
孟淼淼同意道:“也是,你那个家,真的一言难尽。”
“……说着不来这不还是来了,你真是……”
身后传来陌生男人轻佻的声音,由远及近。
“对啊,反正和他又没感情,指不定哪天离了——”
也许是第六感发作,程鸢正说着话,手里捏着杯子,下意识回头看去。
大厅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劲爆的鼓点伴着音乐,震耳欲聋。
她在喧嚣与迷离中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愣了两秒。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轮廓,将影子拉的很长。
——池砚珩站在身后,看向她的背影,漆黑的眸色清冷无比。
旁边男人走过来,拍了下池砚珩肩膀,“站这儿干什么?有认识的熟人?”
他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包厢方向,语气冷淡:“不认识。”
第07章 醉酒
等他们走了好久,程鸢才在错愕中回过神。
他刚刚…听到了吗?
淼淼回过神来,疑惑问道:“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
纠结了一会,程鸢放弃内耗,听到就听到吧,她也没说别人坏话啊。
事实本就如此,她就算不说,池砚珩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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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珩到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房间开着音响,震耳欲聋,柯旭阳把人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又塞上一杯酒,“我今天就看着你喝,说什么也得不醉不归!”
都是混京圈的富二代,柯旭阳家里思想开明,他爸妈不逼着他子承父业,他目前在国内最大的航空公司担任飞行员,今年刚开始飞国际线,每次休假都得把池砚珩他们几个叫出来玩。
池砚珩看过去,其他人已经喝完了一轮,都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有几个还带了女朋友过来,围在桌子面前摇骰子。
包厢里灯光昏暗,闪着红蓝色彩灯,他眯了眯眼,好像发现了不对劲。
他越看,那人就越往后挤,缩在别人背后,故意不让他发现。
柯旭阳正准备给他倒酒,一转身,就看到男人啪地一声,把酒杯放下,走向包厢角落。
下一秒,几声尖叫之后,他像拎小鸡崽一样,黑着脸把池逸然从好几个女生后面拽了出来。
池砚珩抬头,看了眼柯旭阳,“你把她带来的?”
柯旭阳连连摆手,“这可跟我没关系啊,别冤枉好人。”
今天早些时候,池逸然照例去隔壁家柯远嘉那儿,请他辅导英语,结果没想到柯远嘉昨晚发烧,今天一整天病恹恹的,又怕传染给她。
正巧表哥柯旭阳在他家,一听说他们接下来准备去酒吧,池逸然闹腾着求带,于是就把人给领来了。
这家酒吧本身就是柯家的产业,带她来玩也没什么不安全,谁知道刚好在这儿撞上她哥哥。
其他人该唱歌的唱歌,正聊得火热,池逸然罚站似的低着头,站在桌前,像个被主人训斥的可怜小狗。
“成年了吗你就来酒吧?”
池逸然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对她宠爱有加,奈何她是真怕她哥。
心大如她,这时候也看出来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她赶紧转头求助柯旭阳,眼神诚恳又可怜。
柯旭阳冲她点了个头,意为:交给我吧。
“行了,你差不多得了,我是看她没人玩才把她带出来的,自家酒吧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四两拨千斤,好说歹说把池砚珩推去外面阳台,又叫了两个女生开车把池逸然平安送回家去。
临走前还不忘了嘱咐她,“到家后别忘了给你哥报平安啊。”
阳台的隔音玻璃门关上,里面的喧嚣和躁动无一例外被拦截。
二月份的风还很凉,吹到酒吧的阳台上,周围树影晃动,偶尔地上沙沙的树叶飘过,显得夜空下街道更加安静。
月光斜斜打在阳台上,映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池砚珩整个人埋在阴影中,他懒散地倚着栏杆,指尖夹着烟,在那片黑暗中点亮一抹猩红。
柯旭阳端了一杯酒,打开门,走了过去。
开门的同时噪音挤进来,不过须臾,又被厚重的门堵在外面。
柯旭阳笑着开口:“怎么回事啊?今天吃炸药了?”
池砚珩胳膊搭在栏杆上,弹掉燃尽的烟灰,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几个朋友早习惯了他清冷的性子,这人从小就不爱说话,每每聚会别人喝得跟疯子似的,在酒桌上又唱又跳,池砚珩永远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他家世好,本身能力也强,走到哪都能吃得开。
就单单沉默寡言这事,朋友之前还调侃他,往那一站跟冰山一样,谁家姑娘这么耐得住性子愿意跟你?
圈里的富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女朋友周周不重样,都以为他这辈子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池砚珩结婚的消息。
传言怎么说的也有,一开始是地方领导家的闺女,按规定保密不让说,后来有人扒出来,那姑娘家就是个普通开厂子的,跟池家都不是一个阶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攀上高枝了。
她到底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哎,哪天把你老婆带出来一块吃个饭呗,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你提起过。”
他掀了掀眼皮,问道:“怎么,羡慕结婚的?”
柯旭阳无语,“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喝了口酒,语重心长道:“我是看你这状态不对,有家有业的,怎么过得跟我们这种光棍一样?”
“我跟你说,两个人在一块生活,难免有小摩擦,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得主动出击,丢了面子那都是小事……”
池砚珩好笑地看着他,“你还指导上我了?自己连个对象都混不上,谁给你的自信说这话?”
柯旭阳一听要急眼,“我理论经验比你强多了好吧!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见他还絮絮叨叨没完,池砚珩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去?”
池砚珩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轻飘飘道:“不是你说的?主动出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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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逸然跟着两个姐姐离开包厢,穿过走廊的时候,其中一个好心的姐姐见她情绪不高,笑着问了句:“怎么了,被你哥哥骂了吗?”
她委屈地点点头,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今天不该出门,早上就查了运势,火星三合土星,今天可能会搬家,我还以为家里要换别墅了,没想到是我要被扫地出门了。”
两女生听了忍不住笑趴了,“从小就有个这么帅的哥哥,你多幸福啊,这还不满足?”
池逸然停住,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睛,发出灵魂拷问:“姐姐你认真的吗?”
两人又笑趴了。
她正苦恼着,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就走了过去,来到吧台,就看到了正托着腮昏昏欲睡的程鸢。
池逸然眼睛一亮,像找到宝藏一般,见到美女第一秒就熟练地调出微信,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美女嫂子,加个微信呗。”
难得放松一回,程鸢今晚真喝了不少,她正垂着头放空,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台手机,顺着看过去,哦,原来是那个扎麻花辫的女孩,池砚珩的妹妹。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