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芜
阙姗忍不住翻白眼:“要你管,你自己去和你的白月光玩吧。”
皱了皱眉,盛京延回问:“白月光?”
“你的苏橙啊,之前让我们书书受那么多委屈,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拇指半折,一脚踢走那白色的高尔夫球,黑色帽檐下的桃花眼底情绪难名,盛京延嗓音很低,“没什么白月光。”
“我和她的情况有点复杂,对她没有喜欢。”
单手插兜,盛京延往前走,黑色运动服袖口上绣了个白色英文字母logo,黑衣黑裤,身形颀长,背影显得有些冷酷。
绕马场走了半圈,走到温书他们旁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淡淡凝视着她,他问了句:“我教你骑马?”
坐在马背上,温书低眸看了他一眼,冷淡拒绝:“不用。”
谈胥牵着马绳,隐隐挑衅:“别缠着书书了,盛总,她不想见你。”
扬了扬下颌,盛京延看向谈胥的眼神有种轻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是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浑身戾气,眼神如鹰犀利,里面的锐气要将人划开,盛京延盯着谈胥,冷声道:“有些事我没说,是希望你识相。”
“别最后落得个惨淡收场。”
他嗓音冷冰冰的,威胁意味极浓。
听到他这样说话,谈胥面上的温和渐渐褪去,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枯草,割人伤口见血,他回应:“我有目的又怎样?”
“每个人都有目的,不见得不光彩。”
他笑笑,“倒是你,自己曾经做过多么畜生的事你不清楚么?追得回来吗,做梦吧。”
挑衅奚落,他的姿态已浑然是个胜利者。
盯着那双眼睛,如出一辙,他说出这样的话。
心头如砸下一块锋利的大石头,顷刻间,血肉模糊。
理智抽离,盛京延二话没说,走上去直接对着他的脸给了一拳。
闪躲不及,谈胥嘴边立刻红了,他笑笑,摸了摸脸,对上盛京延那双阴鸷的双眼,“够狠啊。”
“哐”的一声,谈胥扔掉牵马的绳子。
立刻做出防斗姿势,以拳头回敬他。
言语挑衅,激怒,“盛京延你活该,不珍惜眼前人,这他妈就是你的报应!”
“你父亲母亲应该也会为你高兴吧,啊?”
提到母亲这一声,触到盛京延的逆鳞,眼底狠意一览无余,拳脚旋踢,每一处都往致命弱点打。
要不是谈胥练过拳击,真招架不下来。
一两分钟内,两□□脚有来有回地打了十几二十脚,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伤,谈胥眼睛还被揍了一拳肿了。
嘴角挨了一拳,骨节咯噔一声,牙齿剧痛,口腔里尝到血的腥味,盛京延抬手抹了抹唇角,漆黑如深墨的瞳仁如深海幽深,他笑笑,眼底略微疯狂:“很好,来。”
温书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又没办法下马,目睹他们打架,其间怎么喊停,他们都不听,等二人分开一点,准备继续打的时候,马突然受惊了,直接驮着她就开始沿着马场狂奔。
温书紧拽马绳,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忍不住直尖叫。
看见这一幕,原本还在打架的两人立刻停了,眼看着马要失控。
谈胥立刻给庄园主打电话说明情况。
盛京延扔掉帽子,捡了块石子,绕半圈挡在马跑的路的前方。
——尖叫声,呼救声,心跳声,
到了嗓子眼里。
阙姗在外围看到这场面吓坏了,脸色煞白,直掉眼泪,她喊着温书的名字,生怕她受伤。
许颐清和谈胥连忙去找工具,想着救人要紧。
而盛京延挡在那条路上,目睹马飞速以近一百码的速度跑过来。
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唇边腥甜的血滴落,握着石子的手心不住出汗。
大脑飞速计算,轨道,速度,还有马撞上人后所形成的冲力。
如果马撞上他。
推力和惯性巨大,按在烁石上摩擦滚动,骨节碎裂,甚至可能带来终身不可逆转的伤残。
百米之距,许颐清挑着一根竹竿来,看见盛京延挡在那路上,立刻大喊:“盛京延,你他妈给我让开!”
“你疯了啊?挡路上,找死是不是!”
“你他妈让开,滚啊!”许颐清快失控了,吼到嗓音嘶哑。
阙姗蹲在旁边,捂着耳朵,看见这一幕也吓懵了。
谈胥看着这一幕,古装剧里常有,他也拍过,但今天是第一次见现实中这么有勇气,挡在路中央的人。
他真是个疯子。
马蹄声踏在地上,频率很快,有规律的嘚嘚声。
盛京延目睹他们越来越近,马上的姑娘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心悸感蔓延。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抓住手中三分之一手掌大的石子,盛京延猛的一掷,砸向马儿的左前蹄。
一声急促的马叫声传来,那匹黑色的马前蹄一失,直接跪倒在地上。
脚链咔的一声断裂,缓冲了一下,温书视线模糊,世界天旋地转,下一秒坠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惯性冲撞,重力压倒,盛京延抱紧温书,砸落在地,后脊骨撞上沙石,一阵入骨的疼。
心跳很快,他护着她,没让他受伤,自己成了她的肉垫。
呼吸粗重,缓过劲来,温书睁开眼,对上那双漆黑漂亮的桃花眼,心口发紧,她立刻调整好,往脚上使力,手撑着跑道,站起来。
而盛京延一手捂着胸口,左手刚刚揽她太过用力,伤口崩裂,纱布被血浸湿,一片白里是一片红。
他额角密密麻麻全是细汗,唇角带伤,血凝结成痂痕,暗红色,在冷白皮肤上分外刺目。
刚刚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温书眼里都是被风吹出来的泪水。
她看着盛京延,弯腰,伸手拉他,喉咙痛得发涩,声音很小:“你疯了。”
忍痛,盛京延握住她的手坐正,右手腕大片擦伤淤青,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像撒了盐一样疼。
他苍白着脸,勾唇淡笑,“你没受伤吧?”
“你神经病啊!”温书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年纪也不小的人,还靠蛮力解决问题,动不动就打架。
垂下眼睫,黑发漆黑,盛京延心口发痛,他伸手摸烟,咬在嘴里,没点。
温书看他是真的和陌生人一样了,眼底爱意不再,也不会再有任何关心的。
许颐清阙姗和谈胥他们过来,许颐清上来就抢了盛京延的烟,骂他:“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抹眼泪,阙姗担忧地抱住温书,念叨:“书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颐清蹲下身,替盛京延检查伤口。
左手心的血流得多,左肩大片擦伤,后背原本伤过的地方又伤一次,挫到骨,起码得修养一周。
扶他起身,许颐清黑着脸,“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
温书除了手腕有点擦伤外,其他都没大碍。她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谈胥,眼睛还肿着,想到他也是为自己受伤的。
“谈胥,你跟着也跟着许医生一起去看看伤吧。”
手指曲握成拳,骨节咔嚓一声,盛京延嘲讽地笑笑,心仿佛已经不能再疼了。
她眼里,怎么会有他呢。
谈胥受一点拳脚伤,她都要关心,提醒,担忧。
他算什么?自取其辱。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高墙围住马场,如囚笼禁锢住他们,无法动弹。
——
在庄园医务室里待了半天,后面那医生嘱咐他回房间休息,别剧烈运动。
拖着一身伤,盛京延执意回了那公寓,温书对面的房间。
生理上疼的时候心理上的疼就抵消很多。
在这种尚可忍受的疼痛中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盛京延听见有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看了眼手机,夏灵烟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叫许颐清一起进电梯下楼,遇见温书和阙姗他们,还有一旁脸肿得像猪头的夏灵烟。
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人在梨园摘梨子,准备尝试做一点梨子酒。
拿着弹弓弹石头打高处够不到的梨,夏灵烟起了坏心思直接用弹弓对着阙姗打。
阙姗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还击,后面瞥见夏灵烟头顶那棵树上有个马蜂窝,就弹了个石子上去把马蜂窝打掉,一群马蜂追着夏灵烟叮,脸上被叮十几处,立刻肿了,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夏灵烟捂着脸,哭个不停,一直喊,“好痛,京延哥哥,你要帮我惩罚着两个贱人。”
“呜呜呜呜,好痛,好肿,一碰就疼,我会不会死啊……”
阙姗伏在温书的肩头笑个不停,而温书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左手掌的纱布又换了新的,鼻梁带伤,横贴了一块创口贴,嘴角红了一块,血已经结痂,不过那双眼睛仍旧深沉锐利,极具冷感。
他一身黑色宽松运动衣,工装长裤,一手半插着口袋,下颌线条锋利而利落,看他们的时候一双眼睛漆黑无比。
眼底情绪复杂,看不清。
温书缓和了下心底的异样情绪,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开口:“你要给夏灵烟出气的话,找我就好,阙姗也是因为我才受她针对。”
揉了揉眉心,盛京延淡淡瞟了一眼夏灵烟,“你自己回南浔。”
夏灵烟捂着脸,哭;“凭什么,京延哥哥!她们两个贱人还好好的!你一定要收拾她们……”
“听不懂话?”男人嗓音冰冷低沉,尽是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