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 第57章

作者:休屠城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比如那天晚上赵星茴喝醉,一路压根不听他说什么,回家直接搂着爆爆倒头睡觉,第二天早上头疼欲裂走出房门,接过陆显舟煮好的咖啡还浑然不觉。

  直到看见沙发上的毛毯才知道他昨天晚上没回家。

  “你有女朋友怎么还留宿别人家?”赵星茴揉着太阳穴,“这样不太好。”

  “你也知道不太好。”陆显舟洗漱完要出门,戴上手表,英挺脸庞难免有点严肃,“你今年多大?满二十一岁了吗?能喝酒吗?不自量力还要强行尝试,如果我昨天晚上不来,你是不是要醉倒在路边当流浪汉?”

  “我发誓我以为那只是杯软饮,我都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喝一点又不过分,谁知道它是伏特加。”赵星茴仰头叹气,悻悻走去浴室,“那么多朋友,你不来也会有人把我送回家,区别就是我醒着还是睡着。”

  陆显舟转头看她把门摔上。

  不怪婶婶要他帮忙关照一下女儿,看她从他面前走过去的那个样子,谁都难免生出一点想叹气的冲动。

  赵星茴隔着浴室门说谢谢,让他走的时候把公寓门关上。

  浴缸里的温水让她趴在浴缸又眯了一觉,再醒来是因为手机不依不饶的铃声,以至于赵星茴眯眼捞起电话,很不耐烦地扔出一句:“干嘛?”

  国内的深夜,闻楝站在空寂街道的梧桐树下,嗓音还是镇静的:“你还好吗?”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句话又有什么意义?”她湿漉漉的手撑着脸颊,很不高兴,“你打搅我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下,又趴回浴缸边缘。

  再眯一会。

  闻楝垂眼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

  理智就是这样——他当初已经扔出了那么决绝又无法挽回的话语,他能数出很多条理由来隔绝受她的影响。

  可她就是那样,总是有办法让他煎熬。

  闻楝有时觉得自己是受虐狂,也觉得自己是自虐狂,可实际上他能做的就是把手机塞回裤兜,上楼回家睡觉。

  .

  这段时间玩完之后,赵星茴收拾收拾心情,去了陆显舟的投资公司实习。

  金融行业属实变态,她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开会,下午六点还在开会,周末加班也是常态,陆显舟跟他人谈笑风生从她工位旁路过,假装若无其事轻叩她的桌面,她一边敲键盘一边接电话再斜斜乜他一眼,而后心不甘情不愿去帮他倒咖啡。

  赵星茴每回都往咖啡里扔好几块糖,恨不得把陆显舟的腹肌膨胀成肚腩赘肉。

  有些事她忙起来就忘,加班回家逗一会爆爆再洗澡睡觉,临睡前拿起手机想找人发泄一下工作压力,又不想抱着吵架的心情辗转入睡。

  只要她不打电话过去,那个电话也不会主动响起。

  赵星茴泄气地扔下手机。

  她实习,方歆也在实习。

  方歆跟赵星茴吐槽办公室的主管怎么变态奇葩把实习生做牛做马,赵星茴吐槽办公室没完没了的加班外还有人刻薄到拿鼻孔瞧人,两人的共同话题多到说不完。

  方歆说:“我每天上完班再回学校宿舍睡觉,满脑子只想考研。”

  赵星茴说:“我这份工作要坚持八周,还不如当初帮小鱼去捣鼓他的乐队。”

  “还是呆在学校好。”方歆在视频那边狂吃薯片,“刚才去奶茶店的时候遇见了闻楝和他同学。我挺羡慕闻楝的,他们现在自己接了外面公司的项目,就在学校实践基地办公,我每天还要花三个小时的通勤,要不是专业不对口,我真想厚着脸皮加入他们团队打杂,至少能给我个实践分。”

  方歆没察觉,说到闻楝,赵星茴的脸色缓了缓。

  “对了,闻楝身边还有个很漂亮的女生,长头发大眼睛,穿着条白色的棉布裙,气质很好又很活泼,两人站在一起说话,还挺配的。”方歆吸了口珍珠奶茶,“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我记得闻楝以前都是帮你买奶茶,他自己不爱喝奶茶的吧,但我看他今天喝得还蛮开心的,原来人也是会变的哦……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们就一起走了……”

  赵星茴听着好友在视频那段喋喋不休地说,撇开脸皱起秀眉,樱唇也毫无表情地抿着。

  但凡想象一秒那个画面,她的心情就不好。

  说不上为什么不好,只是会很烦躁地不去想。

  怪不得他现在也不跟她吵架了。

  赵星茴睡了一觉,早上掀开被子,毫不犹豫地拨出了那个号码。

  国内的晚上十点半,远还没有到他的睡觉时间——没有人接这个电话。

  一个没有夜间娱乐的人,要么看书,要么做作业,要么坐在电脑面前工作。

  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赵星茴眉眼冷忿地咬着柔软唇壁,冲着脚边喵喵叫的爆爆发泄怒气:“让他去死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半个小时后。

  手机铃响,赵星茴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摁断了这个电话。

  她无视。

  无视再无视,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不想再理他,更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和他的一切近况。

  三十四小时之后,赵星茴没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她刚加完班还没走,仍然身处灯火通明的摩登大楼,走在现代美学风格的写字楼里,听着自己鞋跟敲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电话立马接通。

  闻楝在那边“喂”了一声。

  她抬高下巴,身上气息还带着工作残留下来的冷酷,冷冰冰地质问他:“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摆脱了我?”

  闻楝沉默了片刻:“你想听什么答案?是或者不是?”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闻楝。”她嗓音不耐烦,“我已经厌烦了这种日子,我已经烦透你了。”

  “赵星茴。”他的声音冷清又温和,带着他一惯坚韧底色,“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你怎么样是你的事情,我不想怎么样!!”

  闻楝缓缓吐出口气,平静道:“赵星茴,你不是十四岁,也不是十八岁……我们能不能更像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方式去处理自己、解决问题。”

  “你说我幼稚?”她语气冷直。

  闻楝沉默,而后平静道:“你能不能更成熟稳定一点?”

  “不能!!”

  赵星茴恨不得把电话摔在地上。

  她不想理他。

  只是觉得好累脑袋好涨肚子好饿,她不想工作不想加班不想开没完没了的会做没完没了的summary。

  陆显舟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看见赵星茴拎着包包风风火火地往外走,眼眶眼尾是发红的,鸦黑卷翘的睫毛濡湿,黑白分明的眼睛蒙着盈盈水光,禁不住诧异问:“你怎么了?”

  “明天周末,我要休息。”赵星茴冷脸不理他,“我要走了。”

  陆显舟追着她:“我送你回家。”

  “不要。”她干脆利落拒绝他。

  她飞去找于奕扬玩,穿很艳丽的裙子化很精致的妆,光彩照人又众星捧月,拽着人在舞池里蹦迪,有英俊男人看她清艳漂亮,特意过来搭讪,两人坐在角落聊天,他凑过来吻她,赵星茴仰起脸颊迎了一下,等这个吻逐渐深入又忍不住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开,自己走进舞池,隔天搭着早班飞机回到自己的城市。

  陆显舟看她一声不吭地安静了好些日子,每天上班下班,中午素面朝天地啃一块三明治,下班后去健身房游泳做瑜伽,周末打起精神购物出游,怎么看怎么不是她的风格。

  “我现在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啦。”她如是说。

  陆显舟探了探她凉飕飕的额头。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还是我带你去参加个宴会?”

  赵星茴说不要:“你们的商务宴会都无聊透顶,一群人衣冠楚楚地站在那聊些外太空的话题,我宁愿呆在家里,最近也快开学了,我还有论文要看。”

  陆显舟笑着摇摇头:“那就好好休息。”

  赵星茴躺在家里摆烂,窝在沙发追肥皂剧和吃冰激凌。

  家里有钟点工阿姨定期上门整理家务,这是个华人阿姨,赵星茴愿意的话每周也会让阿姨做两顿家常中餐,免去出门找餐厅或者吃外卖的烦恼。

  偶尔她也尝试着自己动手,煮泡面或者榨果汁。

  浑浑噩噩熬到半夜肚子饿,赵星茴去餐厅找吃的,翻出薯片零食饼干果蔬片,最后又打开了冰箱,翻出食材,打算正儿八经做一份牛排。

  生牛排,嫩芦笋,番茄,蘑菇。

  爆爆蹲着流理台上的盯着她看,赵星茴认真跟它说:“成年人应该独立自主,自力更生,首先我们要学会做饭。”

  满桌食材鲜红嫩绿,看着就心情很好。

  赵星茴打开了音乐,挽起袖子,打开菜谱,拿出了精雕细琢的想法,把所有食材配菜洗净,拎起银刀生疏把芦笋切成段。

  音乐很舒缓,心态也很放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沾着汁水,那番茄小又滚圆,她扭头去看旁侧手机里的菜谱,锋利的尖刀往下切时,沿着番茄表皮滑开。

  “啊——”

  赵星茴眉头猛敛,烫手山芋似的甩手扔开刀,刀子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她瞬间感到指尖有刺痛,嘶声甩甩手,已经看见指腹上凝起的血珠。

  手指的痛是突然加深的,鲜红的血滴甩在地板和流理台上,好痛好痛的切肤之痛,越是嘶声吸气越痛,爆爆好奇的凑过来嗅她的血,长长锋利的伤口有滚滚血珠不断冒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淌,赵星茴捏住手指头,转身想去找医药箱止血,慌乱中只抽了两张纸巾摁在手指上,又忍不住十指连心的痛,还有半夜肚子饿的心酸和前功尽弃的惨淡。

  闻楝接到了赵星茴的电话。

  他暑假接连轴转地接了几个兼职,也参与了学校硕博实验室的项目,手上的积蓄够在国内过很滋润的大学生生活,但人的想法总是贪心,实验室的学长学姐有事会讨论毕业后的出路,闻楝也会默不作声地旁听。

  学校和海外高校有交换生交流项目和暑研,为期一个学期或者一年,需要提前申请或者考试,也可以毕业选择申读海外phd,但其中的成本和压力都需要考虑。

  话筒里传来压抑的呼吸,他捏着电话走开,压着嗓音:“赵星茴?”

  “我切到手了,你满意了吧。”话筒那端传来赵星茴的啜泣夹着怒吼,很明显的情绪波动,“我要痛死了。”

  闻楝眉棱又蹙起,那种烦躁压抑的心情又浮上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她哭唧唧的,语气也含糊:“我做饭切到手指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好痛好痛……我恨死你了……”

  话筒里是她低落的啜泣。

  他的眉头跟心一道皱起:“有没有切断指甲?或者把创面切下来?”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伤得这么严重?”她咬唇吸气,眼泪如掉线的珍珠,“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这样?”

  闻楝一手捏手机,一手捏着眉心:“手指伤口是割伤还更严重?刀口有多深?”

  “我不知道……就是止不住的血……”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闻楝语气隐忍,“视频通话,我看看你的手。”

  “不要。”她反驳得果断,哽着嗓子,“我不想看见你。”

  她不想看见他的脸。

  能这么中气十足地说话,大概也不是非常严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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