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休屠城
他就站在那里,他就站在楼下,他对着她的窗口,他有万分的决心要做某一件事情,那就从头做起。
爆爆喵喵叫着走过来蹭赵星茴的裤腿,她低头望着它,喃喃低语:“我绝不心软,绝对不会原谅他。”
楼下的人一直站着。
他寂寥地站着,始终没有挪动姿势,一直等到白纱后面的光亮从馨黄转为黑暗,那个纤细的身影不知藏在何方,而后有人走出公寓,管家过来劝他离开,不必站在这里枯等。
他不允许上楼,更不允许见面,不知道站了多少,脸上突然有滴滴答答的水珠,仰头看见的是黑灰阴霾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和暗暗的紫色,白日未下尽的雨又在此时滴答而下。
春雷隐隐滚来,雨滴从稀疏转为密集,再如水帘一样织在人间,雷声愈来愈响,像心底的轰鸣和压抑翻滚的思绪,倾盆大雨扑头盖脸而下,连雷雨都在劝他回去,不要留在此地做不受欢迎的客人。
赵星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多久,用枕头蒙住了脑袋。
密雨如织中依旧有个飘忽朦胧的身影,全身湿透,衣服像水里一样淌着,管家撑着伞过来,好说歹说死活劝不走这位年轻男人,再打电话给赵星茴:“实在劝不走他,雨太大,我只能让他往屋檐下站着,万一出事了可不好。”
赵星茴抱起爆爆,垂眼挠挠爆爆的下巴:“很讨厌,我讨厌这种苦情戏码。”
今夜无人入睡,春寒依然料峭,半夜时分,春雨急急停停,窗口窜进来的冷风绕着赵星茴光洁纤细的腿,楼下人的电话已绝无可能打通,她盯着时钟机械式走动的指针,不明白夜为什么如此漫长而煎熬,可她知道这样的夜晚她也度过了很多次,没有原因和没有征兆,只有痛苦。
公寓管家再度撑着伞出去,递给闻楝一条浴巾的同时,告知他赵小姐刚刚打来电话,他现在可以进入公寓的某层楼。
闻楝迈进了电梯。
她穿着睡衣倚在门口,还是雪白宽松的蕾丝公主风格,长发披垂身后,脸颊皎洁,裙摆垂到脚面,毛绒绒的兔子拖鞋,面无表情又眸光冷清地看着他。
他浑身津湿地站在她面前,衬衫西服完全湿透,挺括洁净的衣物转而萎靡,可他脊骨依然笔直以至于毫无狼狈之感,毛绒绒的漆黑头发往下淌着雨水,睫毛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水珠,那张清俊的脸庞苍白湿漉,轮廓线条深邃锐利,抿起的薄唇蒙着失温的淡青,是倔强也是脆弱,而那双黑眸糅着水光,眼底波荡般的明亮光芒仍未熄灭。
第75章
◎后来这吻变成了啃啮和嘶咬◎
两人在门口长久对峙,她似乎从未见过他落魄的样子,他也许久不见她的温和柔软,最后赵星茴退后一步,淡声道:“进来吧。”
闻楝同时开口,只定定地看着她,嗓音沙哑倔强:“再给我一次机会。”
两人的话语撞在一处,像两块石头硬碰硬,不知道先磕碎哪块。
站得久了,她身上的柔软睡衣沾染了他清冽潮湿的水汽,他眸光漆黑雪亮地直视着她,不知道从哪儿获取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可如果不是因为澍光,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澍光的创始人,如果不是窗外伶仃的夜雨,如果不是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那他就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只看在工作的份上。”她抿起红唇,抬手作势要关门,“你说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
没有什么机会再能错过,闻楝迫切地伸手,冰冷潮湿的手触到她握在门上的纤细手指,她皱着细眉甩开,他湿淋淋往前迈了一步,大门“咚”地在身后阖上。
屋里布置温馨,暖气和明亮灯光笼罩。
闻楝把湿淋淋的外套和鞋子脱在门口的下沉式玄关,水里捞出来的模样也许落魄却绝不狼狈,水珠沿着颊颌线滚滚渗入衣内,再淌在地板,湿透的白衬衫黏在身体近乎透明,包裹出颀长挺拔的体型、清瘦宽直的肩膀和匀称内敛的肩背与窄腰,西装裤紧贴住修长双腿。
无法否认的是这个男人总有一种倔强又清越的好看,不同于于奕扬的潇洒肆意和陆显舟的气宇轩杨,像清秀挺拔的树,他的名字本就叫“楝”,树干高直,叶羽细细,花色淡雅。
赵星茴站得很远,爆爆从猫窝里出来,谨慎地围着闻楝嗅来嗅去,来回绕了几个圈后终于认出了是他,拱起毛绒绒的尾巴,冲着闻楝喵喵直叫。
她抱起手,目光冷淡地看着爆爆跟他亲昵:“你最好是洗个澡,家政间有烘干机,还有……希望你在我起床之前离开。”
一人一猫注视着她把卧室门关上,闻楝挠了挠爆爆的小脑瓜子,良久之后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的水很热,失温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知觉,冷冷热热的体感在身体里窜动,一旁扔着白色的浴袍也许是提前准备,他走到客厅,沙发上的抱枕和薄毯也是他今天晚上的归宿。
爆爆卧在沙发扶手等他。
闻楝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摸摸爆爆的脑袋:“爆爆。”
依然是好久不见,后来他们都长大了,闻楝还记得以前爆爆在他房间里跑酷,半夜从衣柜顶端砸到他身上,把他闹得鸡犬不宁,如今爆爆也从一只调皮的小猫咪变成安静嗜睡的大猫,眯着玻璃珠子似的异瞳,温顺地蜷着尾巴趴在他怀里。
它已经从“爆爆”变成了“抱抱”。
那个晚上爆爆陪着闻楝睡在沙发。
天还没亮的时候,爆爆摇着尾巴钻进了赵星茴的房间,她躺在床上近乎整夜失眠,很快在爆爆的喵喵声里睁开了眼。
爆爆扒拉着被子,一个劲地冲着赵星茴叫。
半响之后赵星茴才下床,跟着爆爆走出了房间。
睡在沙发里的男人半蜷着身体,安静沉默地裹着薄毯,迟迟没有在赵星茴的脚步声中睁开眼睛,等赵星茴走到面前才看出蹊跷——闻楝双眼紧闭,通红的脸色和苍白干裂的薄唇。
“闻楝?”她站在旁侧,伸脚踢踢沙发,“闻楝。”
一开始其实没打算要睡,只是身体的状态渐渐不对劲,倒在沙发闭上了眼睛,闻楝潜意识里知道有人喊他,两道眉棱越发深皱,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努力挣扎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楼下站了那么久,淋了大半夜的冷雨,生病是他活该。
他怎么样都是活该。
赵星茴皱着秀眉,仰头烦闷地叹了口气。
她不情不愿地去找药箱,只翻出一盒退烧药,把水杯和药片递在茶几,扔过去一个抱枕:“起来吃药。”
抱枕掉落地板,闻楝纹丝不动。
“喂——”她很不爽地抱起手,嗓音不悦,“别装死,起来吃药,或者去医院,别死在我这里。”
薄毯里的人毫无动静。
赵星茴走过去,稍近的距离听见了闻楝急促紊乱的呼吸,深锁的眉棱和紧闭的双眼流露脆弱,额头的薄汗和过于泛红的脸庞,这红晕在他苍白的唇色中又分外鲜明,从眉宇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往下再弥漫至脖颈和凸起的喉结。
赵星茴站了片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手指轻触,闻楝额头的温度烫到吓人,赵星茴被这热度烫到缩回了手,不耐烦的神色瞬间认真起来,敛起细眉,再将手背贴至他的额头,估量他的体温。
“闻楝。”她凑到他面前,语气脱离冰冷,“喂,醒醒。”
柔软微凉的手指,熨帖舒适的温度,闻楝闭着眼,他潜意识知道自己在生病,知道有人站在旁边,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身体好似在燃尽,覆在额头的清凉是仅有的解药,像清泉一样潺潺淌进干涸的田地,他渴求更多一点的水源,只是那只纤细的手停留片刻又离开,闻楝喉结用力滚动,突然伸手攥住了那只抽离的手,极力睁开了黏重的眼皮。
谁也没料到他突然睁眼——她长发披垂肩头,穿洁白繁丽的花苞睡裙,清丽的面孔近在咫尺,那双澄净的明眸里倒影着他的面容,在他眼睛睁开时毫无防备地愣住,未加掩饰的神色也许烦恼、也许思量,也许犹豫,却没有熟悉的冰冷和仇视。
被蛊惑或者被唤醒,半梦半醒半明半暗的瞬间,动作先于意识,闻楝漆黑迷朦的眸只望一眼,攥着她的手腕猛地一拽,将她完整地拖进了自己怀里,伸手箍住了她的腰。
她的脸撞在他颊畔,鼻尖蹭过他高挺的鼻梁,语言情绪还未做出下一步反应,电光石火的瞬间,闻楝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他用炙烫干裂的唇吻她,粗砺地汲取她唇瓣的气息和柔软,她有饱满丰盈的红唇,清凉又绵软的触感,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久违而甜蜜。
“闻楝!!”
她在伏倒在他胸膛的那瞬开始心跳加速,在他有力的手臂锁住腰肢时心慌意乱,在他炙热干灼的薄唇吻住她时猛然颤抖。
黏腻潮热的肌肤和沉重急促的呼吸包裹住两人,赵星茴迟来一步的挣扎和抗拒在他的冲动和桎梏面前不堪一击,神志昏沉中的闻楝绝不是温和克制的男人,所有的清明都抛之脑后,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体的渴求,他需要,他想要,他梦寐以求的接触,血液里流窜的灼热,无数夜晚一亲芳泽的欲望,而眼下唯一的目标是她的唇,吐出冰冷话语或者娇憨字词的浅樱色红唇,他唯一的源泉和解药。
“赵星茴……”
他喃喃低语,贴上来的唇迫不及待,灼烫干燥的薄唇辗转吻住她的唇珠,吮吸她唇瓣的柔软甘甜,再肆无忌惮地游离在她面靥汲取清凉。
赵星茴眼睛瞪圆,在他身上极力挣扎,他一手锁住了她的腰,一手抚住了她的后颈,强硬地将她的脸颊偏向他,凌乱的呼吸和干灼气息彼此缠绕,他的吻像点点火星落下,寸草不生,野火燎原,将她熊熊灼烧,不剩残骸。
赵星茴,赵星茴……他深情而含糊地念她的名字,音调沙哑,呼吸凌乱,那双漆黑幽深的眼清明又迷朦地望着她,将她望进眼眸深处,变成深渊里的一粒星光。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一切都是糊涂混乱,赵星茴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她和一些男人接过吻,也厌恶过一些男人的吻,却依然记得某个吻的感觉,那是十八岁的储物间,她伸手拽住了他衣领,将自己的唇撞上了他,而时隔多年的此刻,唇齿纠缠里酥麻微痒让人晕眩,兵荒马乱里野草丛生,慌乱心跳和紊乱呼吸密不透风地将她缠绕。
可他们都回不去从前,她总能想起来,想起来她从早到晚万分期待地等他的电话,想起她每天自以为是的幸福幻想,想起来那像洪水一样天翻地覆的失望,想起他冷漠的态度和冰冷话语,想起她碎落一地的骄傲和藏在夜晚的眼泪,只要这些记忆还在,眼眶就依然会酸胀,不知道是痛还是恨,无形透明的针扎进心头以至于无法控制的痉挛抽动。
“闻楝。”她要咬牙,“你,放开我……”
红唇翕张的艰难吐字,趁虚而入的是闻楝的舌尖,他不满足唇瓣的黏合辗转,干涸极渴的舌钻入她的唇腔,裹挟着苦涩又清爽的气息,粗砺舌尖搅动吮吸她的香津和气息,似乎要将她灵魂吸尽,片甲不留。
她依然抗拒,她不想让他得偿所愿,她的尖尖贝齿咬住了他搅乱的舌尖,要像心头的那根针一样的痛,尖锐细小的疼痛,在最显而易见的地方。
闻楝不在乎这痛。
即便再痛也不及身体的燃烧和叫嚣,焦灼躁动的血液,饮鸩止渴般急需她的甘甜和津液,他依旧撬开她的齿关,温热的舌全部游曳进她湿滑的唇腔,肆无忌惮地席卷她柔软上颚和柔滑唇壁,将所有的芬芳气息咽进干涸的喉管,再扫荡她的滑腻舌面和颗颗贝齿,直至血腥味弥漫,铁锈的味道滑入两人身体。
后来这吻变成了啃啮和嘶咬。
第76章
◎所有的距离都在消失◎
没有人接吻是你死我活的搏斗。
这个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一而再地伤害她,怎么敢出现在她面前,他怎么敢假装痴情,怎么敢为所欲为地亲近她。
就是这样,谁也别想好过,赵星茴内心泛起滔天的恨意,想要咬死他,就像猫科动物咬住猎物的喉管,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用力揪住他的领口,横冲直撞啮咬他柔软的唇舌,用力叼住他的薄薄皮肉,尖锐的齿尖刺破皮肤,刻下永不痊愈的痕迹和伤口,让血腥盖住所有的感官,要让他痛,让他知道她的痛,让他知道有口不能言的痛苦。
一切都乱起来,沉重炙热的呼吸和浓郁的血腥味掩盖所有,她撕咬他的干裂薄唇,他用舌尖抚慰她的唇瓣,她叼住他的舌,他把她拖曳进自己热烫的唇腔,她不顾一切又到处攻击,他或热烈或温柔地吮吸回应,唇舌横冲直撞地磕在一起,两个人都疯狂起来,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黏合的双唇是仅剩的唯一。
是痛的,她凶起来的时候从来不遗余力,尖锐的伤口和尖锐的痛感,咽入喉咙的血腥永无停止,焦灼苦楚的心跳和呼吸,血液里滚着澎湃的热汗,一切好像都要烧起来,将身体和意识都投入熊熊大火中。
高热的红晕漫遍身体,她的心潮和喘息都咻咻起伏,他双眉紧皱,在她的齿关泄出喑哑又性感的喘声,沙沙哑哑喊她的名字,手指抚上了她蔷薇般沾血的红唇,她低头狠咬他的手指,连带着他的下巴,再到尖锐滚动的喉结,闻楝脑子里白光闪过,几乎晕眩,脑袋后仰,用力翻身将她压抵住,赵星茴尖叫起来,手指挠上了他的肩膀。
他抓不住她,滑溜溜的美人鱼,拼死拼活地在怀里蹦跶,沙发所有的抱枕都掉落在地,屋子里都是扭动翻腾的杂音,可闻楝知道这时候松了手,就永远没有第二次,她一个转身跳进海里,游到千山万水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他只能抓住她,不管什么痛落在身上,只能低头寻住她的唇,用伤痕累累的嘴唇撬开她的齿关,把人团团卷进了薄毯里。
内里的浴袍早已松散,而她睡衣裙摆早就在挣扎中卷起,男人年轻光洁的躯体,微凉的体温紧贴着他高温的身体,曼妙起伏的纤柔曲线让人热血沸腾,滚烫光滑的皮肤让她颤抖不止,狂踢乱踹的长腿□□燥热烫的大掌捞住,一切都已经不对劲。
他有阒黑深沉的眼、泛红的脸和斑驳猩红的薄唇,她的神色已不复冷淡尖锐,眉眼染绯,秾艳如桃李,急促的喘息和狂热的晕眩,蓬勃混乱的气息包裹,肌肤和感官都在灼烧,黏腻的冷汗和湿滑的热汗,挨蹭的肌肤毫无间隙地黏合在一起,昭彰而强硬的存在,尖刻又强势的痛楚,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灵魂战栗到无法忍受。
“赵星茴……”他仍是沙哑语调,高热横窜,将深邃的侧脸紧蹭在她的柔软脸颊,吻落在她的唇际,滑到她的玲珑洁白的耳垂,热腾腾地含住,将呢喃传递进她心底,“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是你的……”
她想起他们的初次,也是在晦暗凌晨的沙发上,眼眶酸胀到有液体溢出,嘶声回他:“我早就扔掉你了。”
闻楝用力封住了她的唇。
唇舌纠缠,蚕食侵吞,至死不休,说不清那种感觉,无边汹涌的热潮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和强烈的战栗,世界唯有此刻存在,灵魂灼烧至卷曲,下一秒灰烬要碎成齑粉,可齑粉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更坚硬的存在,流窜的电流和痉挛的身体,有那么一瞬赵星茴已经丧失了力气,心跳出了身体,发酸的唇齿软绵无力,意志分崩离析,自暴自弃地把指甲抠进了他的后背。
他神色压抑,喉结翻滚,热汗淋漓,紧紧地抱住了她,和她融为一体,修长手指掐住滑腻饱满的大腿,最后的那刻沉沉抵住她的额头,哑声呢喃:“捡回来就好了。”
所有的距离都在消失,可没有人做爱这么疯狂,咬牙切齿地接吻,她要揪住他的头发和肩膀,不许他在她之上,不许他放肆不许他越界,要吞噬他的硬骨和倔性,要他软成泥浆踩在脚下,他锁住她的手腕和腰肢,想亲吻她眼角晶莹的泪和惊慌失措的白鸟,她弓起身体,尖叫声却像柔柔水波一样荡开,两人裹着薄毯从沙发滚到地毯,又在地毯上撞至茶几,最后无路可退,拼命用身体绞杀对方,挣扎着扭动着硬犟着,在浓烈的喘息和破碎的厮磨声中迷失自己。
那种感觉要爆炸,他额头脖颈乃至手臂的青筋脉络都在绷起,滴滴热汗沿着鬓角下巴滚滚而下,一颗颗砸落在她眉心、脸颊和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是黏重的汗液,密不透风地将人缠绕,太烫太热太缭乱,烫得人身体发软发抖控制不住要哆嗦,所有的冰激凌在融化,休眠的火山被滚滚岩浆覆盖,身体和意识已经不属于自己,扔上了浪尖被拍得粉身碎骨,再一缕一缕被狂风席卷至高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许短暂也许漫长,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而磅礴的体验,最后她的嗓音已经归于破碎甜腻,而他忍耐至最后的迸发之前撤离,薄毯里凉津津的,湿得一塌糊涂,有她的也有他的。
身体久久不能平静,头脑里灌满晕眩和耳鸣,闻楝第一次体会到虚弱这个词,连把人抱上沙发的力气都无,只是倚着茶几闭眼。
有人鸵鸟似的把自己完全埋进薄毯,只留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外头,他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等晕眩完全过去,闻楝捞起茶几上的那杯水,用干涸沙哑的嗓音问她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