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可凭借他对温燃的了解,要是蔡艺敏真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绝不会是当下这么平静的态度。
总归是不大舒服。
薄祁闻眸色黯沉,语气疏离地赶客,“时候不早了,多谢蔡小姐的早餐和探望。”
蔡艺敏和过往那些和他相亲的姑娘全然不同。
她仿佛一个没有弱点和痛点的人,即便薄祁闻把问题抛在明面上,她也有种势在必得的笃定感。
蔡艺敏拎包起身,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挫败,只是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薄祁闻眉宇间神色浅淡,谈不上是否感兴趣。
蔡艺敏兀自开口,“因为你和其他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但又活在同样的牢笼里。”
这个评价。
终于让薄祁闻漫不经心掀眸,朝她撂上一眼。
蔡艺敏说,“爱情从不是长久的东西,我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信心,等到你愿意。”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
薄祁闻目光如炬,“蔡小姐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
蔡艺敏但笑不语,那眼神像是能将人看穿,转身大大方方离开。
路过门口时,瞥到地上那袋水果和早餐,她短暂停顿一瞬,冷着脸抬脚踢开半米远。
……
也是回到绿意居后。
温燃才知道,那场车祸,薄祁闻不止撞到胳膊,还撞到头,虽然没有外伤,却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阵。
作为最亲近薄祁闻的人之一。
明婶内情了解得不少,她气得够呛,“肯定是薄家那两个婆娘找人弄的,她们平时就恨他,恨不得他早点死了!”
然而不止是家族恩怨那么简单。
那段时间薄氏内部股权动荡,人人岌岌可危,大家更担心的,是薄祁闻和蔡家联姻,谁人都想插上一脚,生怕他得了好处。
后面这话,明婶没有说的那样直白,但温燃心里很明白。
其实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是这么快。
明婶和她倾吐干净,才回神想起来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燃笑笑说,“回来带点儿东西。”
明婶啊了声,“你要去陪先生啊,还是回剧组?”
温燃边往楼上走,边迟疑道,“回剧组,都是一些需要用的东西。”
四两拨千斤的话,明婶似懂非懂,终究只是家里的阿姨,她没权过问那么多。
只是不过问归不过问,她也不是傻子,温燃自打回来,几乎一整天都在楼上收拾东西,明婶中途过去偷看了几次,发现她跪坐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内衣。
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明婶偷着给薄祁闻打电话。
打了几次,电话才接通,接通的人还是周擎,说先生刚吃完药,睡着了,问明婶儿怎么了。
明婶儿压低声音说,“温小姐和先生吵架了吗?她怎么今天回来收拾行李了呢?”
周擎:“……”
也是巧。
他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时,薄祁闻蹙着眉头,恰逢其时地醒了。
桃花眸惺忪疲倦地看向周擎,他问他,“怎么了?”
周擎浅噎了一下,在他逼问目光中,慢吞吞地说,“明婶说,温小姐好像在收拾行李。”
薄祁闻眼神一刹死寂,“她回北城了?”
-
温燃在绿意居的东西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
比从大学宿舍搬出来那会儿,样样东西都没法扔,因为样样都值钱,很多品牌方送东西,也都送的这个地址。
她整理了大半天,仍旧有一堆东西在衣帽间。
那里面有一半是薄祁闻送她的礼物,衣服,鞋子,首饰,包,很多还是崭新的,她都没碰过。
温燃从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她把自己没用过的,都留了下来,用过的才决定带走。
收拾到差不多,才给胡雅米打电话,让她找搬家公司过来接她。
其实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温燃没什么可遮掩的了,明婶在旁苦口婆心地劝,说先生这阵子是真的忙,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温燃笑着解释了几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明婶还是不停地劝她别走。
温燃就朝外面黑下来的天色,扬扬下巴,说,“不走也不行啊,一会儿搬家公司都过来了。”
话音刚落。
薄祁闻的声音就从背后徐徐传来,低沉的,愠怒的,充满压迫感的。
他说,“谁准你离开的。”
“……”
温燃那颗心早已在早上揉扁搓圆。
她单纯地以为,再见到薄祁闻时,不会再痛了,可直到亲眼再见到他,她才明白,只要面对真正爱着的人,心就永远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薄祁闻左手还打着石膏。
似乎来得急,他内里还穿着医院的病号衬衫,外面披着宽大的外衣,看起来有种少见的落拓不羁,却仍旧清隽俊逸到让人一眼钟情。
温燃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像是刀抹在脖子上,很快就要濒死,却还对生残存着一丝希望。
薄祁闻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明婶自觉退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俩,薄祁闻看她几秒,单手拽着她上楼。
那年北城似乎格外喜欢下雪。
不过眨眼的功夫,窗外就簌簌飘起了雪花。
薄祁闻看着摆在他面前已经收拾好的几个行李箱,冷笑着问她,“这都什么意思,嗯?自立门户?还是要跟我分道扬镳?”
温燃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她越是平静,薄祁闻越是恼火。
薄祁闻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难以掌控过情绪,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因火气略显扭曲,他态度极为不悦地呵笑,“总要给我个原因。”
像是预料到什么。
薄祁闻稍作停顿,眉头紧蹙间透出几分克制后的耐心,“就因为我骗了你?没告诉你我在医院?”
说话间,他朝她迈了一步。
温燃知道那是他求和的信号,于是她忍着眼眶的酸胀,和再度沦陷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轻舒一口气,“不是。”
不到一米的距离,仿佛隔了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
温燃攒够勇气开口,笑了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水波轻荡,说不清到底在灼伤谁。
她说,“薄祁闻,我腻了。”
“……”
“我们分手吧。”
第56章 春夜未燃
薄祁闻始终记得,早年白萍生在夜场上给狐朋狗友讲过一段混账话。
字字泣血,全是他的切身体会。
他说,这恋爱啊,要谈可以,但绝不能谈太年轻的姑娘。
要再加个初恋,那可千万别碰,这样的姑娘向来是最不好谈拢的。
谈的时候,是来劲,但要求也多啊。
既不能冷落,又不能慢待,更不能伤了她的自尊,最好是一颗心全都交给她,把感情谈的轰轰烈烈才行,等到谈崩那天,就更难了,搞不好还寻思腻活的,可不是砸钱就能愉快解决的。
最怕的就是悄无声息给你搞出个孩子来,到时候你说是要啊,还是不要?
一番话说完,众人感同身受地哈哈大笑,唯有薄祁闻一人,嘴角勾着淡淡又轻蔑的笑。
白萍生看他笑,特意点他,“诶诶诶,别不在乎啊,警告的就是你!”
话说完,一群人不入流的富二代笑得更是开怀。
薄祁闻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中,拖着酒杯漫不经心饮了一口红酒,于红尘中片叶不沾身的冷情。
那时他在想什么?
薄祁闻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是突然顿悟,这么多天被他捧在掌心,捂在怀里的姑娘,原来是这么特别,特别到他还没喊停,她就已经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什么寻死腻活,什么搞出个孩子。
那些烂俗的情节,是断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她冷静,清醒。
她从头到尾就只会平平静静地看着你,笑一笑,说我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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