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辟敌
“我是喜欢你的。”梁吟说着,自己都觉得空洞好笑。她心里是年少的冷漠的顾思成,那个顾思成看她一眼都足够她疯掉,而现在的顾思成把她身体里里外外干熟了她都还不满足。
梁吟的手往前搓磨,“顾思成,我当然喜欢你,我甚至迷恋你,我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你看,我没给别人亲手裹过棉花糖。”
她说着纯情的话,做着不纯情的事。顾思成喘着粗气,一面嘴角笑开,汗滴滑落:“好过分啊,哈,梁吟。”
梁吟抽空看他,他神情很糜艳,长得很糜艳,胸膛起伏幅度很大,看着她的眼神带一点埋怨,像钩子引着人想往里探。
梁吟看清了他的脸,跟年少时不同,年少时冷而傲,现在好像融化了。年少时更稚嫩,拥有的都是极好的,成绩,家世,长相,甚至他交的女朋友都是无数人爱慕的校花;现在更深邃,无业,被家人放弃,长相可当牛郎头牌,交的女朋友是自己这样一个世俗上评价不好的女孩。
梁吟替顾思成笑出来,“生病好可怜哦,好像一病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思成正经地回复梁吟一句:“所以要爱护身体。”
梁吟手在顾思成肩膀揉着,跪着身俯下腰咬他,一面承诺:“生病是人之常情,去治病就好,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她咬的都是在电影院时顾思成咬的位置,一口一口加倍还了回来。顾思成想到梁吟平静外表下有睚眦的一面。梁吟咬得不轻,尝到了血肉组织,而顾思成不制止,在痛感中觉得满足。
两人迷离了目光,抵死缠绵,彼此渴求,却又都不满足。
“……”
天色大亮,顾思成给在医院通宵的张星楠打电话,让买女士内衣内裤来。
张星楠脑补了半天,什么残废总裁兽性大发撕破妻子衣服。他按要求买好衣服后送到酒店房间门口,敲门后离开,顾思成裹着浴巾去拿。
张星楠想不到真相是,顾思成和梁吟争执半天,他想让张星楠给自己带衣服而后他出去帮梁吟买,而梁吟坚持:“你的内裤只能我买。”
顾思成想到那些各具特色和功能的内裤:“……”行吧。
他们去医院看望了邻居,梁吟先送顾思成去郑燃处,而后去美妆店。下班后她照例去接他,两人外面一起吃饭,回出租屋。
顾思成裸着胸膛时,梁吟变戏法一般,从不知哪里抽出一条爱心型的玉挂坠,帮他系在脖子上。
玉石冰凉,顾思成低头看,问:“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梁吟手指牵着玉挂坠看,道,“戴着和我做、爱。”
顾思成问:“有什么寓意么?”
梁吟没回答,心里想:提醒我,我喜欢你。
第37章
高档小区
炽亮白光被人影挡住, 身上人汗珠滴落在脖颈间,心形吊坠前摇后摆,悬在梁吟眼前。她盯着吊坠, 脑袋被晃得有些晕,许久后反应过来不再盯着吊坠, 望见顾思成弯着的唇角。他将五指牢牢嵌入她的五指, 眼睛明亮而色彩纷杂,仔细凝望她模样, 他眼中的自己这时有些懵, 他大概是在笑这个。
顾思成看了一会儿又专心动作,动作急切而明快,挨着她的身上热得像小狗软茸茸的皮毛, 梁吟感受到他的情绪也像小狗面对主人一样开怀。梁吟受影响而放松了大脑。
“……”
他们去到卫生间里,顾思成自后方揽着梁吟帮她清理身体,手臂环过她腰身,动作温缓, 灼热抵着她的后腰,梁吟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关了水, 去门口盆里取了浴巾将她肩膀裹住,像照顾小孩似的牵起浴巾一角帮她擦拭水汽。梁吟被热水浸出了一身软意, 之前一直被人撑抱着没用什么力气,此时蔫蔫地犯困,由着他帮忙。
顾思成自己还裸着,擦完身体又帮她擦头发, 梁吟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接过毛巾搭在自己肩膀, “你洗吧。”踏出卫生间的门。
她站在门外不远处,睡裙套头穿好后又回过身望顾思成,一瞬,她犯困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顾思成的手伸向下,眼睛仔细凝望着她,身体站得松散,不时绷紧,脸和脖子红了大片,身上只有一个玉吊坠,眼神由清明逐渐步入迷离,张唇微喘息着,望着她的神情充满雾色。
梁吟眼睛泛酸,却舍不得闭,观望着眼前的春宫,身体感到焦热。他在引诱她。故意在事后,她收拾好准备睡觉了。
梁吟克制着欲望冲动,不想再洗澡。一面犯困,一面指节在台面上轻敲,把顾思成当睡前影片看。
顾思成清理好后换上睡衣,低头看了吊坠几息,将其妥帖地塞进衣领里,贴着皮肤存放,他扬起脸看梁吟,朝她笑了一下,牵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自后搂抱住她。
熄了灯,梁吟主动问起来:“今天怎么样?”
“你问照片的拍摄么?等成品出来了,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燃还要处理,还要等一段时间。”
“喔,”顾思成在暗色里神色不明,“你认识他很久了么?”
“嗯。”
“他还追过你。”
“嗯。”
“他年纪是不是比我小?”
“嗯,他24岁。”
黑暗里,顾思成沉默一阵,“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梁吟想起顾思成之前在超市的回答:“好看。”
顾思成手臂锢得紧了一些,半晌没再说话。他今天其实过得不太好。自从他知道拍照是梁吟和郑燃商量好的,拍照时又是另一种心境。
郑燃的一切都有梁吟授意,他们是朋友。那些不堪的淫巧的东西,不是落在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眼中,而是被一个曾经的竞争者收入眼睛和相机里。郑燃喜欢过梁吟,追求过她,现在听从梁吟的话,和她商量各种色/情的道具、衣服,姿势、场景的准备,给她现任男友拍摄。顾思成此前听从安排是以为这是工作,后来听从安排心中一直有浓浓的不适感,他不知道梁吟是否意识到他和郑燃的微妙处境,不知道梁吟是否是刻意安排,拍摄时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刃在缓慢地摩挲他的心脏。
——“兄弟,吟奶奶救过你的命啊,你居然听她的来拍这个,啧啧,我敬你是条汉子。”
——“她没有要求我做多少事,只是那么一件,我当然该满足她的心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拍摄休息时郑燃和他闲聊,顾思成想,梁吟还真救过他的命。“以身相报”在戏文里出现,没想到还会发生在自己上。
“你好像很信任他。”顾思成问。
梁吟思索,“可能因为他和我做过相同的事,算是‘病友’吧。”
梁吟在视奸顾思成的时候,发现郑燃尾随视奸她。那时的郑燃才19岁,在洗发店当学徒已经两年,他说他关注她很久了,从梁吟第一次去理发店他就深深被她的气质吸引,日思夜想,睡不着觉,这才做出出格举动,晚上跟踪她回家。正巧小巷子里不知谁藏了一根狼牙棒,梁吟抄起来就打,郑燃嗷嗷叫着“不喜欢了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了!”,抱头鼠窜。过后梁吟送他去医院,他手臂上缝了几针,梁吟赔医药费时两人加了联系方式。
顾思成郁郁想还病友呢,同病相怜么,问:“他算你的朋友么?”
梁吟执着:“我没有朋友。”
“如果照片泄露出去呢?”
顾思成感受到手臂环着的梁吟抖了一下,她平静又隐含兴奋的声音响起:“那就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听我的话这么干。”
顾思成轻笑:“玩字母圈么?你是主人我是小狗?”
梁吟回过脸看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不喜欢任何‘圈子’,不喜欢融入任何人。”
“嗯。”顾思成回吻,揽着梁吟后脑勺吻得深入。
风声呼啸,窗台阵阵作响,物品好像被震得晃动。
顾思成停下亲吻,坐起身望窗台,道:“是台风么?这里楼层这么高,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
梁吟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
顾思成下床去看窗子,问:“这房子结实么?隔音这么差,应该不太结实吧,窗子质量好么,要是破了,我们会被卷出去吧?”
他爬回床上,钻回被窝揽着梁吟亲她脖子,图穷匕见:“我们要暂时换一个住处么?”
“住哪里?”
“台风应该要持续很多日,天天住宾馆也麻烦,我们去我曾经的住所吧,挑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好。”
顾思成细数曾经属于自己、现在属于梁吟的房产,离这里较近的地方有三处,梁吟选了最近的一处,在一所高档小区内,顾思成说:“我还没去住过,不过里面有人按时打扫卫生。”
“那你平时住哪里?”
“远郊的一栋别墅,我父亲送我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他声音有迟疑,“因为是我父亲送的,也许以后他想要我归还,所以不在划分给你的那部分里。那里环境不错,但是最近台风可能会更不安全,等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梁吟想到顾思成保留的那一部分资产,也许全是他父亲送的。不是什么可能有风险,而纯粹是舍不得。
第二天,两人吃完饭后回出租屋收拾了些衣物,去到顾思成所说的质量好些的小区。
小区绿化充足,门口保安向他们点头示意。顾思成看到几栋单元楼略懵,拨号给张星楠让查查房子在几栋几号,他买的时候随意,忘了。进A栋电梯到四楼,一层只有一户,顾思成输入密码,告诉梁吟:“录个指纹。”
密码只有四位数,梁吟问:“谁的生日?”
顾思成略尴尬,回:“我父亲的。”
梁吟盯他几秒,评价:“爸宝男。”
顾思成不满地眯起眼,“只是好记。我小时候以为流行用亲人的生日做密码,就什么都设成他的。这么多年成习惯了也没改。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改成你的。”
梁吟录好指纹,开了门,进屋把顾思成甩在后面,道:“我不当你爸爸。”
顾思成跟着进门,开了灯,见这房子宽阔,蹙起眉,觉得不适应,他不太喜欢,嫌弃道:“太冷清了,没有人气。”
“没住过人怎么有人气?”
梁吟在宽大的客厅转了一圈,见占了半面墙的液晶屏电视机,忍不住坐在对面柔软沙发上,身子下陷,脚搭上桌子,想追剧。顾思成坐到她旁边,按住她拿遥控板的手,说:“先去卧房看看。”
梁吟瞅他拎着几袋生活用品,应允了,起身一起去卧房。卧房很大,旁边有衣帽间,左边挂满衣服,右边空着,把他俩几袋子衣服挂进右边橱窗,依然空落落的,被左边称得愈可怜。
梁吟饶有兴趣地在左边衣柜浏览,抽出一件在顾思成身上比划,很合身的正装。她把衣服丢在顾思成身上,又翻看抽屉里的配饰,领带,领带夹,袖扣,皮带,袜子,梁吟眉梢微动,还看到吊袜带,衬衫夹,背带夹,袖箍。
顾思成眼皮一跳,开始解释:“这些我没穿过……”
“穿给我看。”梁吟开始遗憾,她捡他回出租屋那天,顾思成穿着一身正装,却没有搭配很多配饰,平白少了很多趣味。
她一样样扫过着,决定:“我帮你选吧。”
顾思成叹息一声,主动把厚外套脱下挂在衣架,身上衣服褪下放进脏衣篓。他穿上梁吟递来的衬衫,一粒粒扣上扣子,又往大腿上扣衬衫夹,夹住衣服下摆,穿长筒的黑色丝袜,在小腿套上吊袜带夹住,穿上裤子,却没拉上拉链,而直接系上腰带。手臂上戴袖箍,勒住紧实的手臂肌肉,打上领带,套上外套,穿上鞋子,整理得整齐,再戴上梁吟选的蓝宝石袖扣,看起来人模人样。
顾思成看镜子中的自己,梁吟站在他身前侧方,亦看着镜子里的他。
顾思成动了动手臂,笑道:“以前总有应酬,要面对下属,正正板板地穿了很多年正装,其实一点都不好穿。”
梁吟不语。她带着狎昵心思要顾思成换上衣服,而他真的换上,一种他身上淡淡的悲意亦传递到她的身上。他为了他的事业忙忙碌碌很多年,最终落得被抛弃和放弃的下场。梁吟见过无数次穿着正装的总裁顾思成走进大厦,他西装笔挺,走路带风,头如他年少时一样是昂着的,现在看着总有些萎靡,眉眼间的光彩不复从前。
顾思成看见梁吟眼中对他的同情,反而笑得愈灿烂,自后揽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说:“不必为我难过,我不喜欢以前那种日子,脱离了正好。”
梁吟不言语。两人又去其它地方收拾整理,梁吟见顾思成把她的几个玩偶也带来了,认认真真摆放在床侧。他每次弯身时没拉拉链的裤子里内裤若隐若现,梁吟见了,觉他最近总勾引自己。
两人带了常用品牌的避孕套,顾思成拉开床头柜欲放进去时,发现里面满满一抽屉避孕套盒子:“……谁给准备的?”
他仰头看梁吟,辩解:“我以前私生活真的不混乱。”
梁吟相信,因为顾思成曾经敢直接带自己去常住酒店,不怕前台经理说漏嘴。而且还有一个佐证,梁吟后来才知道,最初几次欢爱顾思成技术差得可以,现在才有些长进。她不表态,只是看这个房间的绿植和花束,有若有若无的馨香,在没有人气的地方带来些生机的味道。
她去看浴室,浴室里有一个下陷的不规则多边形浴池,还有一个浴缸,让人看着就很想泡澡,面积已经超过她的出租屋。她问身后的顾思成:“你住的那栋别墅浴室也这么大么?”
顾思成轻咳一声:“比这大。因为在林间,有一扇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风景。”
梁吟后知后觉读懂了顾思成初见她出租屋时候的眼神。暴雨中,他本来答应跟她回家,可是一看见屋子就退缩了,说“感谢收留,不便打扰”,在那时候的他眼里,大概这是被收留进“卫生间”吧。
梁吟想着露出笑意,她喜欢委屈一只名贵猫猫去到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