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陆霄洄的车,一张卡刷爆了。”周司屹坦然地说。

  感觉有点儿惨,那辆车应该很贵,确实会刷爆卡。

  孟盈忽略了“一”这个数量词。

  既然这样,她真的没理由让他出去睡了。

  心死了。

  “那你有什么需要吗?”孟盈问。

  “没有。”

  周司屹在这些上面确实没有什么公子哥的挑剔,之前野外训练的时候缺帐篷,他会把自己的让给女生。

  虽然这样,孟盈还是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床单,是昨天刚买的,上面印满了小熊图案。

  她心疼地摸了摸印花小熊的肚子,抱着床单回来,看到周司屹正站在卧室门口。

  老房子的卧室说是两间,其实只有一间,中间挂了半截布帘隔开。

  感觉周司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应该是被简陋到了。

  卧室的空间很狭窄,每间勉强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屋顶的吊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找师傅修。

  周司屹的视线从放着小熊的那张床收回来:“你住这间?”

  “嗯,以前妈妈住这间,那间是爸爸睡的,他回家的时候经常熬夜工作,所以他们分床睡,但离得近,又方便。你住爸爸那间吧。”

  周司屹靠在桌边,拎起小熊,闻言瞥过来一眼。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迎着他的视线,孟盈解释。

  “我想什么意思?”周司屹淡淡问。

  那只小熊被他拎在半空,两条胖胖的棉花腿晃了晃。

  孟盈担忧地盯着小熊。

  “你以前睡哪儿?”他瞥过来一眼。

  “我小时候都跟妈妈睡在一起,”孟盈不好意思地说,“我很怕鬼,不抱着什么睡会做噩梦。”

  “是不是还要把脚藏在被子里?”

  孟盈诧异:“你怎么知道?”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转到11,她把床单放到周司屹那边的床上:“那我去洗澡了。”

  周司屹的手撑在桌沿上,头也不抬地嗯一声。

  孟盈抱着换洗的衣服,路过床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抱起小熊,放到了外间的沙发上。

  浴室里传来隐隐水声,周司屹站在窗边,拨了个电话。

  沈纵京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到海宁了?”

  “嗯。”

  “在哪家酒店,帮你知会一声前台,不登记你信息。”

  “不在酒店,”周司屹抽了张消毒湿巾擦手,“在她家。”

  对面啧一声:“住你妹的吃你妹的,感觉有点不要脸。”

  “周昊知道你昨晚跟他妹在一起吗?”周司屹问。

  “快了。”沈纵京笑笑,语气正经起来,“周叔叔不知道你在海宁,谢家也不知道,陆霄洄已经回B市了,那边的事他会处理好。你找到那拨人了吗?”

  “不只一拨,”周司屹把湿巾扔进角落的垃圾桶,视线在床单的小熊图案上定格两秒,淡淡说,“有两拨人,一拨是谢家的,另一拨盯着她,你查一下。”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住在你妹家的,”沈纵京问,“她知道吗?”

  “不知道,”周司屹顿了顿,“书包丢了都不知道。”

  沈纵京懒懒啧一声:“知道了,祝你今晚住得愉快。”

  “听说今晚周昊在L市,应该不用买老四样了吧?”周司屹平静地回。

  “…”

  挂断电话,周司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消息。

  淡淡的月光照进来,他的侧脸平静冷冽。

  他“上机”的这几个小时里,手机里多了不少留言,其中几条是谢谨德的。

  清空消息栏,他给谢谨德打了个电话。

  谢谨德那边过了快半分钟才接通,语气带着中途被打断的难受:“喂,司屹啊,到B市了吗?慈善会的事是小泽玩闹,我教育过他了,改天让这混小子跟你赔礼道歉。”

  “没关系,舅舅。”周司屹的手指在听筒轻叩了下,“已经到了,您也早休息,睡太晚伤身。”

  结束通话,他在窗边靠了一会儿,表情淡淡地玩着小熊玩偶的尾巴。

  她特意把小熊放在很高的柜子上,估计挺费劲儿地踮脚放上去的。

  周司屹抱着手臂,懒懒看了一会儿,把小熊推回去,折身进了卧室。

  孟盈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她往院里看了一眼,王婶已经回屋睡觉去了,悬着的心松了一下,又觉得真的有点儿像偷情,不知道周司屹怎么那么坦荡。

  可能是她的生理知识学得不够好,孟盈默默反思。

  进卧室的时候,吊灯竟然被修好了,周司屹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强。

  布帘上的人影因此清晰可见,挺拔的背脊,劲瘦的腰身—周司屹在换衣服。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眨眨眼,感觉应该等周司屹换完再进去。

  迟疑的间隙,周司屹停下动作转身:“看什么?”

  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孟盈想了想这个问题:“你的体质测试一定及格了。”

  “满分。”周司屹说,“出去。”

  “…”

  感觉他实在有点敏感了,在鲤弯巷,好多人都习惯在夏天打赤膊。

  孟盈哦一声,老老实实出去,周司屹出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件新的T,进了浴室。

  这一天实在太困,挨在床上就被睡意吞没。

  眼皮沉沉地合上,很快陷入昏睡。

  大概是屋子里有人的原因,她睡得很安稳,直到半夜被吵醒。

  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的,像是惨叫。

  “有鬼,”她脸色惨白地摸索着电灯开关,嗓音发抖地说,“叫得好惨。”

  碰到电灯开关的同一刻,手腕被人握住,急促湿潮的呼吸被另一只手堵住。

  心脏猛烈跳动,强灯光的刺激下,她下意识闭眼。

  视线最后看到的堵在嘴上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很好看,冷白,匀长,很有力量感。

  手背被压在开关上,用力,耳边传来开关被摁掉的声音。

  视野重新陷入黑暗。

  周司屹握着她的手腕压近,他身上还穿着晚上换的那件T。

  孟盈感觉到脖颈被什么东西划过,很凉,可能是他的肩章。

  恐惧和压迫感的刺激下,她哆嗦着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

  隔壁的惨叫声好像微弱了一点儿。

  孟盈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对面的窗户透出人影,视线还没适应黑暗,很模糊。

  一高一矮。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耳边啧一声,手腕被往后一推,周司屹低头亲下来。

  视线被彻底隔绝,窒息感里,她模模糊糊看到周司屹的喉结滚了一下。

  耳边的声音放大,这次不是惨叫声,而是牵丝的水声和交缠的鼻息。

  心脏猛跳,孟盈茫然地舔了舔舌尖,想找到一颗糖果。

  但没有。

  隔壁奇怪的惨叫声再次激烈起来,湿潮急促的呼吸被堵在舌根,她的后脊颤栗着,很惨地呜咽了一声。

  意识有点儿涣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手腕仍被禁锢着,也是支撑,温热的触感从相贴的肌肤蔓延开。

  她眨了眨眼,看着男生被阴影吞没的冷淡侧脸。

  短暂几秒对视后,周司屹直起身,垂头瞥眼她极度茫然的神色:“挺会挠人。”

  这才注意到他颈侧的几道抓痕。

  孟盈从侧脸红到耳朵,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极度羞耻感下,思考能力几乎丧失:“给,给你挠回来。”

  “磨爪子的猫才挠人。”周司屹平静地说。

  孟盈老实地说:“嗯,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好像被骂到,辩解了一句:“我只挠过你。”

  “也很会咬。”周司屹直接地说。

  “不是,对不起,”耳根更红了,她小声说,“下次不会了,我什么时候咬过人?”

  周司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愧疚地说:“给你吹吹可以吗?”

  “猫不会吹气,”周司屹冷漠地拒绝,视线移开,瞥了眼窗边,“你家旁边住的都是什么人?”

  “嗯?”思路还没转移到后一个话题,孟盈抬起头。

  “你生理课本没教吗?”

  因缺氧而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孟盈总算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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