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升初的作文就是这么写的,得了很高的成绩。”孟盈好奇地问,“你们有没有写过类似的作文,你写的是什么?”

  “一年级,”周司屹言简意赅,“金色大厅的驻场艺术家。”

  孟盈垂下眼睛,走了会儿神。

  “怎么了?”周司屹淡淡说。

  “替你感觉遗憾。”孟盈认真地说。

  周司屹:?

  “小时候的梦想应该是最想实现的吧,”孟盈抬起头,清晰地感受到周司屹的视线,“没关系,所有的遗憾都会弥补的,一定有一天,你能站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的。”

  大概对这个回答有轻微诧异,周司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四岁就站上过了。”他移开目光,冷静平淡地说。

  好吧,跟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谈梦想真的很受打击。

  但站上舞台,和以指挥家的身份站上舞台,是不一样的吧。

  孟盈记得在他家看到过很多编曲和指挥相关的书籍,都很旧,上面被认真勾画过。

  湿咸的晚风吹过街巷,夹杂着紫穗槐的气味。

  “那你现在有新的愿望了吗?”

  “没有。”周司屹往她的方向瞥了眼,“操心你的梦想吧,房子要有命住。”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孟盈后怕地抿了抿唇:“这里以前都很安全的,可能最近治安有点差吧。有个同学以前在这儿驻唱,这个兼职还是他帮忙介绍的。”

  “什么同学?”周司屹头也不抬。

  他应该不认识谢凛,这个问题大概也就是随口一问,估计都懒得听答案。

  “男同学。”孟盈简单地说。

  周司屹抬眼看了看她:“小心被骗。”

  “不会的,”孟盈笃定地说,“我看人很准的,他和你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周司屹没答,估计是厌人症又犯了。

  本来想问问他有什么安排,在海宁找没找地方住,但他脸上是又被吵到的表情,孟盈默默闭了嘴。

  俱乐部离鲤弯巷不算远,到了巷子口,周司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里的邻里关系跟B市不一样,民风很淳朴,八卦很夸张。

  深更半夜领着个男生回去,估计明天半个巷子都要知道。

  孟盈犹豫着扭头:“今晚谢谢你。”

  “用不着,”周司屹回了条消息,把手机扔回兜里,“没打算干好人好事。”

  “你的保镖呢?他来找你吗?”

  快到院门口了,孟盈忐忑地放慢脚步。

  “不来,他晚上回B市。”

  “他不跟着你吗?”

  “他回去了,有人就会认为我回去了。”

  明白了,所以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周司屹来海宁的行程是保密的。

  “那248呢?”孟盈努力地找话题。

  距离太近,只有不到半厘米,周司屹抱着手臂,淡淡说:“你还走不走?”

  他的语气太自然,以至于孟盈下意识推开院门。

  屋檐下有暖光的灯光,住在东边的王婶在凉椅上睡着了,蒲扇要掉不掉地攥在手上。

  “快点进,不然要被看到了。”孟盈推了推周司屹的后背,压低声音。

  这个场景实在太像是偷情,周司屹没什么表情地瞥过来一眼。

  她的耳根都红了,凑在他耳边,声音闷闷的,压得很轻:“真的会很麻烦的。”

  周司屹可能不知道被中年阿姨拉着聊家长里短会有多恐怖。

  总算进了屋门,孟盈的掌心都有汗。

  周司屹靠在门边,身后是漆黑浓重的夜色。

  他懒懒看过来一眼,手机举高。

  闪光灯亮起,咔嚓一声。

  “你在拍什么?”孟盈还沉浸在心虚里。

  “给你妈报平安。”

  周司屹把手机给她看,手机在跟章行芝的聊天界面,章行芝每天都发消息,主题是她。

  “对不起,我妈妈很少一个人在家,有打扰到你吗?”孟盈揉了揉手指,“但感觉发这张过去,她会更担心。”

  “担心你的智商吗?”

  “…”

  感觉他说不出很好听的话,但周司屹关掉了手机,没发那张照片,看上去也没有删掉的打算。

  孟盈抿了抿唇,想起了另外一件让人担心的事:“王婶刚才是不是醒了,感觉她在看你了。”

  进门的时候她都没敢回头,但好像听见院里的躺椅吱呀一声响。

  “是在看你。”

  周司屹垂眼看着她脖颈上的choker。

  俱乐部今天的主题活动,所有人都发了装饰。

  在他的注视下,孟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颈。

  choker上有个小熊玩偶,上面缀着两个铃铛。

  周司屹抽了张湿巾擦手,接着俯过身。

  漆黑的屋子里,铃铛晃了一下,丁零一声。

  一根手指勾住后颈丝质choker,凉凉的。

  淡淡的酒精味如有实感地冲击着思绪,她神思涣散地仰头。

  只看到冷淡月光下,男生高挺的鼻梁。

  呼吸交织在一起,能清晰分辨哪个是她自己的—乱掉的那个。

  第二根手指探入原本就狭窄的空隙,漆黑光线里,周司屹单手插兜,垂眼俯视着她。

  他的腿很长,身高优势笼出极具压迫性的阴影。

  看不清他的神色,她慌张地动了下,膝盖碰到他黑T下摆,压出道褶皱。

  “别动。”周司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拇指和食指曲起。

  咔哒一声。

  丝质choker失去支撑力,掉落在地面。

  “孟盈。”周司屹叫她。

  “学坏了。”

第22章 ch.22 溺

  ch.22 溺

  这句话对一个好学生的冲击力很大,像学生时偷偷染头发被年级主任抓到,又或者干了更坏的事。

  孟盈的脸很快红了,后背僵直地坐在桌面,像认真反思的好学生。

  “没有学坏。”手指蜷在桌沿,轻轻扣了一下,“是工作需要,那个小熊的铃铛摘不下来。”

  磕磕巴巴憋完解释,她的耳朵都红透了,为了证明,还给他拉了一下演示。

  “不拽它是不会响的。”

  黑色的丝带垂在她细白的手指间,铃铛轻轻晃了晃,又老老实实回到小熊的脖子上。

  小姑娘的脸憋得红红的。

  周司屹的一只手随意撑在桌沿,语气坦然地问:“那怎么连书包都不带?”

  嗯?

  孟盈抬头,这才注意到他左边肩上还挂着她的书包。

  所以他刚才说的是她不好好学习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谢谢你,你真是一个…”

  看到小熊被捏扁的肚子,好人两个字硬生生卡住。

  周司屹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直起身。

  距离拉开,剧烈的心跳缓了缓。

  她悄悄把书包拉到身后放好,礼貌地问:“你今晚有地方去吗?”

  “没有。”

  悬着的心更悬了,但在L市的时候,周司屹收留了她,无论哪本书上教的道理,她都不应该忘恩负义地赶他出去。

  “我家很简陋。”孟盈试探着说。

  “没关系。”

  “但…”

  “但什么?”

  “没什么,”孟盈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你最近是变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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