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愣了一下。

  四年过去,这一愣怔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当年的记忆。

  “我是。”谢凛垂下眼帘,淡淡说。

  我是一个坏人。

  所以,你要不要跟一个坏人,做一个交易?

  ————

  外面安静下来的时候,屋中只剩下孟盈一个人。

  头套还没摘,她的手重新被绑起来。

  门被人踹开。

  有人解了蒙她眼的头套,刺眼的光亮一下照进来,她眯了眯眼,侧头看向周司屹。

  他插着兜,靠在门框,也正看过来。

  腿边蹲着那条卡罗斯犬。

  那狗凶神恶煞,绝对训练过,孟盈的视线跟它相对,哆嗦了一下。

  周司屹摘了手套,掠过去一眼。

  那狗顺从地在他脚边蹲下。

  难怪那个少年说谢家这帮废物。

  除了一个司机,周司屹压根没带人。

  那个叫赵五爷的是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被一把银色手铐反铐住,身上有血。

  这会儿呻吟了一声,那条卡斯罗犬转身哈了口气,他立刻瞪大眼睛,所有的声响都憋了回去。

  后头的一帮小弟很有眼色地认怂求饶,墙头草倒得比谁都快。

  他身上穿了件黑T,少年气挺足,估计是从训练场来的。

  孟盈轻轻呼吸着,周司屹擦了擦手指,往身后瞟过去一眼,那帮小弟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都噤若寒蝉。

  孟盈敢打赌,他是单纯嫌人吵。

  司机是老爷子的人,自从听说京城的事后,老爷子到底喊了人过来看着。

  但看得出来,他很服周司屹,所以这会儿一脸为难地站着。

  周司屹挺给面子地笑笑,把她抱起来。

  那条卡斯罗犬立刻跟着他站起来。

  后面一阵抽气。

  孟盈靠在他怀里,被他抱着往外走,没得周司屹的叮嘱,那条卡罗斯犬一视同仁地凶神恶煞,这会儿她被周司屹抱着,那狗倒很有眼色地老实了。

  真是好狗。

  她揪着周司屹的领口,有老爷子的人在,今天的事多半得不了了之。

  心口轻微紧了下,攥着周司屹领口的手就不太客气,周司屹扫过来一眼。

  不太走心的一眼,但她感觉整个人被看穿了,手指一松,又一紧。

  周司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动作很帅。

  目光莫名有点蛊人。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TM是用一只手抱着她,帅是帅了,反正摔不到他。

  揪他领口的手指更紧了,这次是吓的。

  思绪昏昏沉沉转了这么会儿,人被他放下。周司屹蹲在谢五爷面前,笑笑。

  司机的眼皮跳了一下。

  想说什么,看见被周司屹抱在怀里那姑娘红红的一双眼。

  姑娘很乖地朝他点了下头,算打招呼。

  司机堵在嘴里的话说不出来了。

  难怪之前汇报的人跟老爷子说,红颜祸水。

  愣怔的这么两秒,周司屹已经把谢五手上的手铐打开。

  那条卡罗斯犬就这么蹲着,谢五一点儿也不敢动,还狼狈地趴在地上。

  周司屹懒声说:“畜生没长眼,吓到你了。”

  没有指代对象的一句话。

  孟盈抬了抬眼,看到他把手机扔在谢五身上。

  手机砸在骨头上,挺闷的一声。

  谢五哼都不敢哼。

  “报警吧。”周司屹看他一眼,态度和煦。

  谢五脸都吓白了。

  司机的脸也僵了。

  孟盈在他耳边说:“你挺坏。”

  说完觉得这样真挺像吹枕边风的祸水,侧了侧头,又被那条卡罗斯犬凶神恶煞的目光吓回来。

  周司屹揉着她手腕,面无表情:“你没爽?”

  近距离对视,暧昧横生,两人几乎额碰着额,孟盈的眼睫颤了一下。

  “几天没见,你这好学生怎么做得惨成这样?”

  他说话的时候抽走了她掌心的东西。

  孟盈的手指蜷了一下,有轻微的冷汗。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没拆,也不知道。

  走神的时候,掌心被塞进两块糖。

  “怎么做坏学生?”她仰头看他。

  人被周司屹放下,她这才注意到已经被带到他车那儿。

  腰被周司屹揽着,接吻的姿势。

  他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似笑非笑看她。

  很欲。

  耳根一红。

  “够不到,”她说,“你太高了。”

  说完才后知后觉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她低了低头,发现自己踩在周司屹鞋上。

  “脏。”

  最后她说了这么一个字。

  眼皮恹恹垂着,看着自己沾了点儿血的左手。

  不知道在说什么脏。

  看着挺可怜。

  反正不想亲。

  她其实很会撒娇,尤其是以前孟宗海在世的时候。

  那会儿校内校外就没人不喜欢她,回家就被家长们各种夸别人家的孩子,在学校没少被人送水要号码。

  当时还有人调侃过,要不是她挺乖挺懂事,绝对得长成个小祸水。

  眼前的人没出声。

  孟盈抬了抬眼。

  周司屹眼皮没掀,干脆利落:“我想亲,你忍着。”

  ?

  她眼角的红还没收回来,周司屹已经拉开车门。

  孟盈看到他黑T后领露出的一截冷白颈骨。

  挺有少年气。

  但那条卡罗斯犬凶神恶煞地蹲在一旁,谁都没法把他跟同年龄的男生想到一块。

  车里冷气开得足,跟外面的一切混乱隔绝。

  周司屹低着脖颈,抽出张湿巾。

  她的右手还被他牵着,指根相扣的侵占姿态,过分紧密,好像两个人的一切都随着这一交扣纠缠在一起。

  孟盈垂了垂眼睫,动了下指根。

  没有被牵动,相扣的手仍在他的膝上。

  周司屹一根根擦完她的手指,再擦自己的。

  白色的湿巾很快沾染了泥土和血。

  酒精急剧挥发,剩下一片湿凉。

  她被这一触感弄得颤栗了一下,右手贴上他侧脸。

  那儿有血。

  她蹭上去的。

  周司屹的手肘架在膝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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