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他清冽的气息同一时刻肆意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关上了,”他多少带了点儿报复她的得逞,“你想亲我就亲么,嗯?也没个什么缘由?”
黎雾抱紧了他的,她闭上眼睛,回吻着他。
同时感受到她的双腿被他挟起了,架在他的腰间,她便紧紧用腿箍住了他。
薄屿一边吻她,一边带着她往卧室的方向去。
黎雾都有些气喘吁吁,他俩一进门就这么干柴烈火,她身上的衣服都乱成了一团。
薄屿当然还记着他的T恤淋湿了些,他稍微放开她,在她的唇上点了点:“到底怎么了?”
黎雾揽着他,她抬眸:“什么怎么。”
“我觉得你今天晚上好像有话想和我说?”薄屿挑了挑眉,“有吗。”
“也没有……”黎雾微微侧开了脸,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而她现在说的也是实话,“可能白天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但我没法联系你,所有都积攒到现在了?”
“真的?”
“嗯……”
“等等再说也不迟,”薄屿坐了起来,他慢
条斯理地把身上的T恤给脱掉,“我去换衣服。”
黎雾点点头:“好。”
今早出门前,黎雾把他们的一些要洗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薄屿一并拿出来,和自己的T恤一起放进了阳台的洗衣机里。
黎雾知道自己好像是有话想和他说,但真到了嘴边,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到那一道高挑的人影儿衬着客厅的暖色光线,时不时地进进进出出,晃在她眼前,便有些难以收回注意力。
薄屿找到了碘伏、棉签。
他回到卧室时已换了件干爽的白T恤,看到她还懒洋洋地躺着床上。
买给她的新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
“怎么不拆?”他走进来,问。
黎雾坐了坐起身,她笑盈盈地:“等你一起。”
她坐直了,小腿垂到床边去,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床边的鞋子:“我有话跟你说。”
薄屿心下笑了笑,“这么正式?”
他坐下来,还没去看她脚上的伤势,肩膀上却是落了个力道。
黎雾伸出手,轻轻地拥住了他。
窗外的雨声回荡在出租屋的客厅内,此间陷入了寂静。
“今晚到底怎么了。”薄屿索性放下准备好的碘伏瓶和棉签,他也伸出手,回拥住她。
像是在和他较劲一样。
黎雾抱住他的力道渐渐地收紧,她好像什么也管不了了,就这么紧紧地抱住他。她也不说话,此间便只有室外的雨声噼啪、狂风吹袭。
她这样地不遗余力,薄屿忽然便有一种,在风雨中抓住了浮木的错觉。
——这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他突然决定和她一起来深城,他好像,就是抱着这样想紧紧地抓着什么,来让他的一颗心平静下来的念头的。
他不想放开。
他闭了闭眼,嗅到了她发间的清香,许久后他应了声:“就这么抱着我?”
“就要。”她执拗地说。
薄屿便是笑了,他亲了亲她的耳垂,“那多抱会儿,抱够了你再放开。”
黎雾默不作声了会儿,问。
“你要继续射击吗?”
“要的,”薄屿顿了一下,他想起了刚才上楼背着她时他们的对话,“你不也说了,我拿着枪的时候比较开心?”
他也极为贪恋似地,感受着她的体温萦绕着自己,他闭了闭眼睛:“比除了跟你在一起之外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要去比赛吗?”
“我不确定,但我很想。”
小几秒后,他似是在她耳边轻轻地沉了沉气,他忽然又反问她道,“但如果我拿不到比赛的冠军,你会对我失望吗?”
“为什么会失望?”
“比如,你其实期待了很久我会发挥很好,但很有可能我发挥失常了?”薄屿说,“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黎雾一直以来都知道,她没法替他做决定。
这一刻,好像心底在惶恐着会失去什么,或是这样温存的瞬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结束,她稍微放开了他一些,说,“只要你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不就好了吗,我只想看到这个。”
“只是这样吗?”
薄屿眉眼带着笑,他看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只要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忽然,她好像明白了她在害怕什么,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迫切:“如果你决定去比赛,无论你复健,或是训练,都需要很多钱吧?你放心,我今天接到我们公司的项目了,我每个月都会拿到绩效。”
薄屿专注地看着她。
黎雾:“我是想说,如果你想复健,或者怎么样,我可以出一部分的钱……”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注视,来了一些勇气。
“所以你继续去射击吧,我可以养你。”
我可以养你。
所以你不要轻易地从我的生活中抽身出去,好不好?
“只要你需要,哪怕你不上赛场,我也可以一直当你的观众……你想我安静不打扰你,我就安静坐在旁边看着你,”她对他笑着,真诚地说,“你要我为你加油,那我就会永远为你喝彩。”
房间内开了暖色灯,她在说这话时,眼眸像是星星一样明亮,她的笑容明媚异常。
明明现在是晚上,看不到太阳,明明今夜风雨交加,乌云密闭。
看不到任何星星和月亮的轮廓。
薄屿只是看着她,嘴角虚虚地挂着一贯散漫的笑容,他的那双黑眸中映出的都是她的身影。
许久,他都不说话。
黎雾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露出某些情绪。
她或许有些僭越了,如果真的要重新开始射击,无论是否比赛,都一定是一件非常烧钱的爱好,她好像把这一切都说得太过轻易了……
她无非就是觉得。
他迟早会回到他原来的生活环境。
她对于他来说,总像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算了,你都不说话,那我也不说了,我去洗澡了。”黎雾说着,便不再看他了,她手脚并用地跳下床,两脚蹬上拖鞋。
手腕儿上挨过来一个力道。
薄屿给她又拽了回去,他坐在床边,她便是向后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她有些嗔怪:“洗澡都不让?”
“你要养我吗?”
他好像非常缓慢地消化了一番她刚才的话,如此才笑着重复了一遍。
向她寻求着确认。
“养啊,养得起,有什么不行的。”
她坐在他的腿面上,还真的来了点儿劲头,一五一十地道,“我来跟你算算这个账。”
薄屿向后懒懒地靠了靠,他一条手臂撑着自己,半抬起下巴看着她,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倦色和兴味:“算算?”
黎雾便和他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你看你,吃得也不多,对吧?你现在也有一份工作,生活上的开销我们本来就是一起出的。”
“然后?”
“去掉生活成本,无非就是你看医生、做康复治疗的钱?贵的找不起,我可以找点便宜的,性价比高一些的?比如我也可以去学一学什么理疗、按摩的手法,我来帮你复健。”
薄屿忍不住地笑了:“也不是不行。”
“那剩下的不就没什么了?”黎雾煞有介事道,“我还真养得起你。”
可能是她妈妈在生活中比较节俭,万事都精于计算,她还把他们来到深城后的所有开销都回想了一遍,和他好好掰扯了一番。
薄屿听着她说,他一边又给她抱回了床上,他轻轻捏过了她的脚踝,拿起了碘伏和棉签,开始为她做消毒处理。
“可以,那你养我吧。”薄屿听完后,突然说。
黎雾见他低着头,轻缓着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地用棉签在她脚上的伤口涂抹。
她一时好像连那丝丝缕缕的痛感都感受不到了,只是听他淡淡地说着。
“我继续去射击,你养我,”他这一次抬起眼,笑着看住了她,“无论我拿不拿冠军,无论我打不打比赛,你一直陪着我。”
“你认真的?”
“我哪里不像认真?”
倒是习惯了他总说一些吊儿郎当的话 。
此时,倏然有一种巨大的欣喜从心底荡起时,黎雾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管不上他还在给她的伤口消毒,她从沙发里支起了身,再次拥抱了他。
她喜欢他。
所以连他那些难言出口的脆弱,他过去经历过,已化为云淡风轻的事情都会觉得心疼和难过,即使她并未陪他亲历过。
薄屿赶紧扶正了差点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翻了的碘伏瓶子,他及时伸出一条手臂,揽在她的腰间。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笑着:“有没有发现你今天特别喜欢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