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我就是想这么做怎么了嘛……”她情不自禁地撒起了娇,“我抱你开心……你刚才是答应我了哦?”
“哪有什么答不答应,”薄屿说,“关键是你想看我开心点儿,我就这么做了。”
黎雾突然有点想哭。
“那我就开心一些吧,”薄屿看着她,说,“虽然现在的每一天,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他也很难形容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说要养他,要赚钱去供养他去射击,这样傻气又天真,又无比真诚,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她比起来,他那些畏缩的恐惧,好像都变得不值得一提。
不如试着去面对好了,他想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
毕竟,执念才是顽疾。
一直想做但始终不去做的事情,其实永远会摆在一个地方,永不离开。
然后在一个个空旷的瞬间,犹如万蚁噬心,无数次爬上来,无数次地啃咬他,始终让他难以安宁。
“我先去看看医生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去复诊了。”他作了决定。
黎雾看着他,嘴角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上扬。
虽然只是他在安排他自己的事情,她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他:“好啊。”
“也不用说你要养我的话。”
薄屿定定地注视她。
“嗯?”
“我清楚我这些年的状况,就算不接受专业的康复训练,平时玩玩儿枪,还是没什么问题。”他说,“我得养你。”
黎雾心底自然欣喜,“好好,好,我养你,你养我,那我们永远都分不开了。”
“你想和我分开?”
“当然不想……”
“还洗澡么?”上完药后,薄屿问。
黎雾偏要他抱着她,他也是一身反骨,跟她折腾了大半天,等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她便也好像得逞了,咯咯笑:“怎么催着我洗澡了,嫌我今晚话多,你不想听?”
“我再没耐心不也听了这么久?”薄屿揽着她的双腿,她便也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腰。
他低头咬了下她的唇,像是终于败给了她,“等等洗完去床上说吧。”
-
黎雾有些睡不着。
那会儿洗完了澡躺下,她都顾不上去玩新手机,和他说了半天今天工作上遇到的事情,也听他说了一阵他的事。
渐渐地,虽感受到他还拥着她,落在她额顶的鼻息,却慢慢陷入了缓慢的节律。
他应该是睡着了。
她尝试唤他:“薄屿。”
“嗯。”
他还有动静,气息沉在她肩窝儿。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吐槽呢,”她说,“今天我领导——就是我跟你说的,言语骚扰我们公司年轻女同事的男领导,他今天说什么,一定要我穿一双好的高跟鞋来公司,因为这代表着公司的形象,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不得天天脚上磨出泡?”
薄屿的意识已随着深眠渐渐涣散开了,听到她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和我哥对接么。”
“对啊。”
“每天?”
“……应该是的,”黎雾翻了个身,精准地撞入了她的怀里,她无比贪恋地抱紧他,“今天我们都在一块儿。”
黎雾忍不住抚摸着他搁在他腰间的手。
下意识寻到他以前常戴着尾戒的右手小指,她似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皮肤。她的手立即被他抓住,捏在了手心里。
她顺势仰了一下脑袋,感受到他的气息落下来:“不许说了。”
“怎么你要睡着了……”
“听着吃醋。”
“……”
黎雾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几乎做好了他可能会立刻反身上来,给她按在枕头上亲。
但这好像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他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乖,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你接着去见他。”
“?”
过了会儿。
黎雾还是睡不着,不知怎么,或许是被心底的那些雀跃给闹腾的,她为他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而感到高兴。
她决定找点事做。
她先是打开了自己的新手机,摆弄着下好了一些应用软件。
家里的无线网有点慢,等待下载的期间,她去客厅找了圈,果然,他的游戏机不见了——但他显然不仅仅是卖掉了他的游戏机。
他的一双没怎么穿过的限量球鞋也没了。
他这又是什么时候卖掉的?
她重新躺回床上,他好像知道了她回来,但也没说什么,他用臂弯拉近了她,“还不睡?”
沉默了很久。
黎雾最后还是尝试唤了他句:“我们今晚,聊完天,就这样了?”
薄屿困倦地答:“这样不好吗。”
黎雾用小腿轻轻地勾了勾他的腿,手伸入他睡衣的下摆,贴在他劲窄的腰间:“你连亲都不亲我了啊……就这么睡过去了?”
难得今晚难得聊了点正经的事儿,没想到这事儿偏偏好像有了催眠效果。
她一直觉得他体力很好,他在床上的精力一向非常好,毕竟他以前可是当专业运动员的……
雨声像是催眠的白噪音,
黎雾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来了困意,她却还是有点不甘心今晚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去了,她翻腾来,翻腾去,时不时摸一摸他的腕骨,试探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直到,一只手横在了她的两/腿之间。
“……”她有些惊诧,以为是她的错觉,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被翻了过去。
房内没开灯,昏昏沉沉,潮气肆溢。
她仰面躺在床上,感受到身侧的床垫起伏了下,薄屿撑着手臂,从上面覆住了她。
“你到底睡不睡了?”薄屿眉宇之间隐隐地泛着一丝隐忍的不悦。
黎雾这时有些紧张了,她仰眸看着他,眨了眨眼,“你不是睡着了……”
黎雾忽然又是轻轻叫了一声,两条腿忽然被他擎住了,人径直被拉到了他胯间。
薄屿睨着下方的她,他慢条斯理地,开始从下至上褪他身上的衣服。
黎雾最近快到生理期,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受到了一些激素的影响。
她来不及再去把什么说出口了,赶紧在他的帮助下,匆匆地也把自己褪了个干净。
感受到一丝儿灼热的气息低沉了下来,她听见他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你这么吵谁睡得着?”
接着他的声音便低了很多。
“嗯?”
她一瞬间被充满。
他这样的纵容好像更让黎雾似乎更让她兴致高昂,她抱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来,迎上了他覆在她唇上的吻,轻轻地低吟了起来。
被那丛柔软包裹住的一刹那,薄屿也感受到了一丝气血的上涌,困倦瞬间被一扫而空,他整个人也犹如宕机了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给我吵醒了,你也别想睡了。”他咬她的耳朵,有些恶劣地笑。
黎雾很清晰地听见,一阵狂风卷满了湿凉,噼里啪啦地卷入了连接卧室的阳台,给半侧迎风飞出窗的窗帘都浇了个透彻。
他们谁也没理会这件事。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向她笼罩了下来,她也好像被什么给彻底淹没了。
这间出租屋的前任租客应有在阳台上种植植物的习惯,留在阳台上的碎瓷砖压着泥土,“噗叽噗叽”不安分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和他身下的这张四脚铁床,似乎也合上了某一种节律,吱吱地响了起来。
或急或促。
“衣服脱了。”薄屿吻她,嗓音又倦又淡的。
他的语气对黎雾来说,更像是一句命令。
她配合地把身上的睡裙从被子里扯出来,正要自己脱,谁知他的动作比她快了不少。
还没把衣服拉过头顶,她双手的手腕立即被他单手捉住,他给她的两只手都提到头顶,然后极重地顶了她一下。
非常有脾气。
“你讨厌……”
他这没轻没重的,真真儿像是没睡醒似的混沌。还把半截裙子罩在了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鼻子和眼睛,她近乎无法呼吸。
薄屿又很故意地停了下来,他瞧着她半张着的唇和那楚楚可怜的下巴,他闷着气笑:“讨厌我还非让我觉都不睡了起来搞你?”
“谁让我说什么你都回应我,我哪知道你睡没睡着。”黎雾争辩着。
“回你还是我的错了?”
“我不管,都怪你。”
“怪我?”
又是不轻不重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