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她尖俏的下巴颏儿抵住了他肩,笑盈盈地:“不给呀……你把我包还我。”
“然后?”
“我要回学校。”
薄屿于是放开了她,对她颔首:“好,那我自己回家。”
眼见他又要走,包却是半分都没想还给她,黎雾气得跺起了脚:“薄屿!我手机还在——”
他好笑地晃她了眼,不容置疑,“过来。”
“……”
黎雾从没注意过,过了学校附近的这条街,四处居然都是灯红酒绿的招牌。
步入了水晶璀璨的大堂,掏出身份证在前台的那一刹那,她也想不明白,怎么偏偏今天会把根本用不上的身份证装在口袋里。
刷开电梯上楼,找到房间号,被他挟住腰堵在门后捏着下巴亲了会儿,她才惊觉,他们这也有点儿太行云流水了……
气喘吁吁把自个儿的外套、裙子都要褪光了,她才立刻想起给自己找到一个几乎“一戳就破”的糟糕借口:“……能不能,别用贩卖机买的那个?”
她一时也回想不清,他身上那件黑色卫衣,究竟是她出手给扒掉的,还是他自己脱的。
却只一眼,他肩宽腰窄的好身材就在她眼底袒露无遗,隐隐能瞧见夹着他劲瘦腰线、蔓延至下的阴影了……
薄屿垂了眸,“怎么了。”
“……嗯,”黎雾依着他拢住她腰的力道,思考着合适的措辞,“上次用了我不舒服,凸点太多。”
还没说完,她的耳根子就不争气地烧。
“是吗?”薄屿笑了一声,浅浅回忆起来,“你说的上次是哪次。”
“……”
黎雾沉默了会儿,踮起脚,手腕儿勾住了他。
薄屿低头配合,看着她:“嗯?”
真想不起来了似的。
“不想告诉你了。”黎雾哼里哼气的。
薄屿向后坐在了床沿,床垫的弹力铺天盖地,黎雾被带着跌入他怀里的瞬间,她晃晃悠悠好半天,撑住了自己。
都这季节了,还半冷不热的。
黎雾周身上下只剩一条单薄的吊带裙子,头发拨到了肩膀一侧,领口滑低了,两截锁骨纤细又骨感。
她也想不明白怎么这天气就偏要穿这个——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锁骨很好看。
薄屿撑住了自己向后靠,长腿抻了抻,又问一遍:“到底哪次。”
“就上次啊,”黎雾撇嘴,“还实习那会儿,我没跟你打招呼……”她顿住了声儿,瞧着他眼底神色晦暗。
“没跟我打招呼,那次?”薄屿却是照着她话,一字一顿重复了遍。
“……”黎雾心想她也没做错什么,含糊其辞,“反正那次你就用的这个牌子,我不喜欢。”
薄屿拉近了她的腰,呼吸沿着她后耳廓扫低了,“那你当时也不说,谁会知道。”
黎雾又痒得两肩瑟缩,想推他,又迫不得已抱紧了他,裙子的吊带跟着滑落下来。
她两颊彻底腾起了灼意。
细密的亲吻落在她的耳垂、肩,锁骨多流连了会儿,再往下去,她的意识也渐渐飘上了云端。
朦胧中,又听到他那毫不经心的嗓音,却有一阵儿没一阵儿地,磨她所有的感官神经。
“今天去你店里两次,有没有好用的你也不推荐推荐,”薄屿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
黎雾噎住了,“——我哪儿知道哪个好用。”
“平时别人来买你没注意过?”
“谁会在意那个啊……”
黎雾如此彻底瞧清了他眼底的那几分故意。
或许他丢下那张一百块,非让她给他找出个所以然出来时,也是如此的恶作剧。
房间并不大,只有廊灯亮着。
黎雾被托着腰向后跌下去,男人宽阔的身形挡住眼前并不明朗的光线,她胸膛起伏,仰眸看他。
薄屿伸手够到了床头的小盒子过来。
明明不是第一回了。
她居然还会有一种,会被他一口吞没殆尽的强烈预感。
“薄屿,我都说别用那个……”
黎雾绷紧了最后一丝防线,慌慌张张去抓他的手臂,没想到却好像是在借力给他。
倒也不假惺惺来征询她的意见了,猝不及防地,她险些一脑袋撞上床头。
后面的话音儿,全被紧接而来的窒息感吞没。
薄屿随着动作半扬起下颌,睥着她,“真不用了?”
“……”黎雾偏开头,死死咬住了唇,清冷面庞上满是倔犟。
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
薄屿见她这幅表情,又笑,“走也一句话不说,谁知道你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
黎雾张了张唇,“不是……”
也不真的关心她这阵子跑去了哪儿,却半分也不管她的死活,他连气都闷着,只是冷笑:“你也知道没和我打招呼,记性可比我好多了。”
“薄……”她喘气。
“——是不是,嗯?”
“说话。”
她哪里还说得出话,濒死一般,半句完整的气都喘不匀了。他又低下了头,气势汹汹撬开她的唇齿,越发深重。
手机丢在一旁,突然不合时宜地铃声大作。
黎雾被他拽着,半个人朝前跌下去,胳膊肘不留神撞到了接听键,对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
“——薄屿,你今晚不会真跟周思雨跑了吧?”
“不是,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啊……晚上打完球就没人了!”
“喂,接了电话又不说话你干嘛呢——”
她的腰由着他向后带,半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被他从后压下来的那一刻,他同时给了电话对面的人答案。
第3章 坏春天“我删你微信了。”
(本章含回忆线)
03/坏春天
黎雾至今都觉得,她和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种你可以自然而然进入我,我们却不进入彼此生活的关系。
纯属一场乌龙。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黎雾原本被分配去了深圳的一家建筑企业实习,临时通知变更到南城。
赶上挤死人的春运,她走得匆忙,还是连一张坐票都没买到。
火车抵达南城正好是元宵节,晚点了足足六个小时,遇上大暴雨,学校那趟去郊区的校车没能接到她。
说在郊区都算不上——
那是个荒弃港口,废旧的校舍,方圆几公里都看不到人烟,出租车司机给她半道丢下就溜之大吉。
她拖着行李,站在路边淋了湿透。
有地产商和南城大学、以及诸多高校合作,计划改建这附近最大的一条贸易湖港。
据说那家地产商姓薄,是十分少见的姓氏,在南城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薄屿这个名字,从黎雾高三,以至她大学四年,也总为人津津乐道。
那天还不见他人,有的没的已经什么“南大校草”、“南城地产少爷”、“港城船王公子”等等,这类调侃无数。
黎雾一进实习宿舍,几个隔壁建筑大学的女生就兴奋盘问:“……哎!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薄屿到底来不来啊,听说名单上有他名字!”
“……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是,你想想呢——人家地产少爷会来这破地方。”
“问问呀又怎么啦?”
黎雾现在都能记起那场景。
两只靴子被一路泥水泡了个透,她浑身湿得拔心凉。
打着冷颤,她脱口而出一句。
“我和他不熟。”
还没介绍过彼此的姓名,只听说同宿舍住进两个南大的女生,室友马上意识到唐突:“这样啊……不好意思。”
接着,就是一脸她这人不是很好相处的讳莫表情。
又问黎雾之外另一人:“你们不是和薄屿一个学校一个系的么,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被问话的女生铺好床,没好气白她们一眼,“没听见和他不熟么?你们要是真想打听,就去楼下挨个儿敲门去问啊,我们系好多男生都来了——有不少跟他一个班的!”
她丢给黎雾一只防水袋,让她把那双湿哒哒的鞋子装起来,自我介绍:“我叫李多晴,你隔壁三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