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或许是昨晚睡得比较早,付迦宜比程知阙先醒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发阴,不日又要下雨。
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付迦宜轻轻翻个身,食指去碰长在他下巴的胡茬,刺得指腹微微发痒。
她勾起?嘴角,自顾自玩了一会。
在这之前,程知阙给人的印象一直很清爽,她从没见过他这种状态,比以往多出几分性感。
几分钟后,付迦宜将缠在腰间那只手臂移开?,挪到边上,想下床。
脚还没着地,被醒来的程知阙重新捞回怀里?。
她背部撞到他胸口,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
付迦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转不过去,只得对着空气问:“我?把你吵醒了吗?”
他嗓音有些发沉,带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没。自然醒。”
付迦宜说:“我?们今天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想了想,“只要是跟你一起?,做什?么?都好。”
程知阙没出声。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便动了动身体,示意他回应。
程知阙哑声说:“迦迦。”
“嗯?”
“先别招我?。再扭下去,我?会吃不消。”
付迦宜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腰的位置碰到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身体被猛地翻转过来,直接和他面对面。
程知阙吻她耳后皮肤,牵住她的手,带她贴向自己。
付迦宜呼吸立马乱了,没拒绝这份差事?,听他一步步引导,再生涩地跟着做。
她不由轻声问:“……你刚刚不是还说,先别招你。”
程知阙懒散应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
第28章
在床上腻到日上三竿, 付迦宜不再去看他,抽纸巾擦掉指缝间的滑腻,红着脸起床。
她第一次做这事, 过程中心跳得厉害, 进度过半,程知阙不太满足这种温吞现状, 直接捉住她手腕,有条不紊地教她如何加速,声线沾了低靡的哑。
她无意间抬眼, 和他撞上视线, 发现他也不是时刻都能保持冷静。
再岿然?的人,一旦遇上缠绵悱恻的春风一度,都会毫不犹豫化成?绕指柔。
付迦宜穿上拖鞋, 进洗手间洗漱, 水龙头还没?来得及拧开,余光注意到程知阙推门?进来。
他没?作声,自后方环住她, 下巴压在她颈窝的位置,慢条斯理挤出?一泵洗手液,帮她洗手。
这举止过分温馨日常,让付迦宜有一瞬恍惚。
她抬头去看镜子里交颈的两人,一眼瞧见他喉结右侧有处咬痕, 是她昨晚留下的, 在他说完那句“求我”之后。
当时程知阙意味不明地笑出?一声,叫她先咬个够, 等咬完再求也不迟。
她发现程知阙在亲密接触方面有种咄咄逼人的强势,似戾非戾, 完全不容商榷和拒绝。
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很吃这套。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未免太契合。
程知阙从?百忙中得闲,透过镜面和她对视,微微扬眉,“在回味昨晚的细节?”
他的话直白露骨,付迦宜别开眼,决定装傻到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知阙简单涮了下手,没?擦干,湿手钳住她下巴,低头看她,“喜欢吗?”
这触碰极容易让人想起昨晚,湿漉漉的吻在她全身游走,欲罢不能。付迦宜喉咙发涩,躲过他的动作,轻推他一下,软声:“你?先出?去,我要洗漱了。”
耳边拂过他轻佻的一声笑。
不到二十分钟,付迦宜穿戴整齐来到院子,去寻程知阙。
别墅前面有个庭院,法式园林景观设计,廊柱中央是一座喷泉,旁边的圆桌上摆满了食物?,看样式有点?像粤式早茶。
程知阙扯过椅子,拉到自己右手边,用眼神示意她过来坐。
落座后,付迦宜环顾四周,随口问:“这房子是按你?的喜好装修的吗?”
程知阙说:“不是。当时没?精力?盯装修,直接购置的成?品房,拎包入住。”
“……我说呢。”
“怎么?”
“感觉不像你?的风格。”
程知阙心情似乎不错,笑问:“那依你?看,我会喜欢什么风格?”
付迦宜没?往装修方面答,由此及彼地说:“我以前真的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有何高见。”
“我一度以为你?会喜欢那种精致得像瓷器,但?内里空空的类型。”
“合着是在拐弯抹角骂我目光短浅呢。”
付迦宜开起玩笑:“有这么明显吗?”
程知阙睨她一眼,没?多少?计较,笑说:“为什么这么以为?”
“因?为你?已经?够聪明了,没?必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
程知阙倒一杯菊花茶,将瓷杯递到她手里,哄道:“嗯,你?最聪明,连我都自愧不如——先吃饭。”
付迦宜勾了勾嘴角,低头啜一口热茶,顺杆往上爬:“我想你?喂我。”
程知阙故意:“用嘴?”
付迦宜没?说话,眼里有平常难得一窥的娇嗔。
程知阙盯着瞧了会,攥住她手腕,将人带到自己腿上,“想先吃什么?”
“……虾饺。”
他拿起筷子,就着碗碟来喂她,全程细心周到,未尝不享受这种时刻被需要的感觉。
饭吃到一半,付迦宜忽说:“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像这道盘中餐?”
程知阙说:“不像。”
她问他原因?。
“不是还没?被吃干抹净?”
听出?他话里的挑逗,付迦宜呼出?一口热气,夹起一个袖珍奶黄包,转头塞进他嘴里。
程知阙挑挑眉,将食物?咽下去。
昨晚耗费太多精力?,付迦宜今天实在懒得运动,又怕积食,稍微有点?饱腹感便没?再动筷,坐回自己的位置,左手托腮,目不斜视打量他。
程知阙吃相很斯文,胃口不算大,平日里根本瞧不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她总想着多观察几次,看能不能有新发现。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忽起一阵风,像是要下雨。
程知阙问她要不要回屋,付迦宜摇摇头,说在外面再待会——感觉最近和他在床上度过的时间比较多,都没?怎么好好相处过。
她放眼去看阴沉沉的天色,感慨出?声:“马上要到秋天了。”
程知阙看她侧脸,“不喜欢秋天?”
“有一点?。法国秋冬的温度不低,但?那种湿冷特别刺骨,叫人受不了。在巴黎的时候,除了正常上下课,年底那几个月我基本都不出?门?的。”
顿一下,付迦宜转念问起,“你?还记得吗?北京的秋季是什么样?”
“干燥风大,室内需要开加湿器,不然?夜里容易被渴醒。”
付迦宜笑了笑,“突然?很好奇你?穿秋冬装是什么样子。”
程知阙笑出?一声,“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付迦宜没?应这话,只说:“不过还好,不用好奇太久,很快就能看到了。”
程知阙面上依旧带笑,目光却?偏淡。
风又大几分,掀起草坪表面的灰尘和棉絮,有些呛鼻子。
付迦宜终于受不住,拉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继续刚刚那话题:“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你?已经?陪我过完了一整个夏天。”
程知阙扫了眼她手背的嫩白皮肤,把玩她虎口处的软肉,“确实挺快。”
付迦宜脚步略微顿住,语气里不乏认真:“我们?以后还会一起度过每个一年四季。”
她不喜欢法国的秋冬,可只要想到有程知阙陪在身边,好像所有坏天气都能心甘情愿忍受。
一个人的喜好憎恶一旦开始因?人而?异,是否意味着越陷越深。
他们?近期正处在如胶似漆的阶段,她暂时不愿细想,更懒得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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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边的房子待了不到三天,当晚,两人动身回程,中途意外接到庄宁的来电,说有三个黑人在酒馆闹事,敌众我寡,他直接被打进医院了。
讲这些话时,听筒里庄宁的语调平平,隐隐带了些丧意,跟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太相符。
付迦宜觉得奇怪,但?毕竟这是程知阙的朋友而?不是她的,她不好多问什么,也就没?插话进去。
庄宁住院的地方她和程知阙前不久来过,对这家医院还算熟悉,乘电梯到外科病房区,恰巧撞上守在门?口的瑞雅。
瑞雅身上还穿着酒馆的工作服,头发凌乱,衣领沾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看见他们?,强撑精神打了声招呼,主动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