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不是束手无策,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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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郊回来?,付迦宜心有余悸,原本跟沈铭玉约了去?逛街,没心思出?门,临时爽约了。
沈铭玉自是不在意这些,发微信给另一个小姐妹,约完时间,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出?去?了。
付迦宜闷头睡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养精蓄税,第二天清早满血去?上?班。
开例会时,她坐在位置上?,对着前面的?梁思觉频频走神。程知阙的?话像埋了枚种子,回想一遍过往,梁思觉的?确对她好?得非比寻常。
她并?非自作多情的?人,暂时分辨不出?结果,转念也就抛在了脑后。
临近晌午,梁思觉来?实验室寻她,喊她一起到楼下餐厅吃饭。
付迦宜谎称手头的?事?还没做完,打算晚点再吃,叫他先去?。
一个小时后,梁思觉吃饭回来?,顺便给她打包了一份,付迦宜看着办公桌上?的?食物包装袋,恍然明白?了什?么。
晚上?回到家,付迦宜没憋在心里,偶然跟沈铭玉提起这事?,问她怎么想。
沈铭玉跪坐在地毯上?,正在拆一堆新衣服的?标签,百忙中抬头,笃定地说:“我?觉得你这领导八成对你有意思,估计是觉得自己高攀不起,才一直没表白?。”
付迦宜说:“如果论事?业,他比我?级别高多了,好?像没必要这样。”
“你也说了是论事?业,要是论其他方面呢?他哪一样比你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
说完,沈铭玉话锋一转,“不对啊小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对他有想法?”
付迦宜无奈笑说:“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两者没法混为一谈。”
“你说得有道理。搞办公室恋情确实挺尴尬的?,朝夕相对,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不过如果真喜欢也无所谓,你可以试着跟他谈一下,总不能一直单着。”
付迦宜没接这话,帮她整理衣服,讶异道:“你穿衣风格怎么突然变了?改走淑女路线了吗?”
沈铭玉挤眉弄眼,“我?昨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认识了那儿的?老板,感觉他会喜欢这种风格,想乔装扮一下乖巧。”
看着沈铭玉桃花泛滥的?表情,付迦宜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春天。
隔天晚上?,沈铭玉兴冲冲拉她到建国门附近那家中西式结合餐厅,带她去?见?人。
她们坐在靠窗位置,从六十几层的?高楼大厦往下俯瞰,脚底是长安街,从国贸一眼望到西山,灯影远成一个霓虹光点。
好?巧不巧,想见?的?人今晚不在,一盆冷水浇下来?,沈铭玉的?低迷状态肉眼可见?。
付迦宜第一次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好?奇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同时,出?声安慰了两句,说改日再见?也不迟。
吃过饭,付迦宜安顿好?醉醺醺的?沈铭玉,拿着手机去?结账。
路过门口,恰巧撞上?刚出?电梯的?程知阙。
北京偌大,类似这种不期而遇的?小概率事?件频繁发生?,反而不像是凑巧。
她站在收银台前,不着痕迹地瞥开视线,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看手机。
点开朋友圈,瞧见?一个多小时前沈铭玉发了条带定位的?四宫格照片,心里大概有了数。
工作人员把?账单递过来?,付迦宜扫码付完款,扭头就走,特意绕了一大圈回到座位。
程知阙和另外一男一女已经进了隔间,门敞开着,只拉了条纱帘做隔档。
她收回投出?去?的?目光,问沈铭玉准不准备走。
隔间里,畅聊声不绝于耳。
程知阙没怎么开口,透过纱帘看向付迦宜轮廓模糊的?身影,无端笑了声。
对面女人好?奇地问他在看什?么。
程知阙反问一句:“玩过猫鼠游戏么?”
女人一愣,摇头笑说:“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知阙笑笑,“没什?么。”
第53章
付迦宜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喝多了的沈铭玉哪里肯听她摆布,执拗劲一上来,不太愿意走, 非要见到心仪对象才罢休。
她费了好大精力才将人拉出餐厅, 到停车场提车。
等代驾赶来的中途,沈铭玉靠另一侧车窗睡着了, 呼吸声此起彼伏,付迦宜一时无所事事,翻开沈铭玉的包, 拿出一盒香橙味的peel, 从车上下来,背靠立柱,生涩点燃一支烟。
烟雾在口腔里弥散, 付迦宜止不住咳了两声。
她平常没抽烟的习惯, 今晚不知怎么,心里像被蚂蚁啃噬掉一块,空得厉害, 只能用这?东西?填补。
还?没抽两口,瞧见安全出口方向多出一道人影,程知阙朝这?边走来,臂弯处搭了件黑色风衣。
她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车就停在旁边那?个车位上。
看到付迦宜, 程知阙稍稍扬起眉, 问道:“还?没走?”
付迦宜不想被误会,脱口而出:“马上就走了。”
程知阙无可无不可地低笑?一声, 夺过她手里的烟。
滤嘴上沾了唇印,他没理?会, 不甚在意地衔在嘴里,吸了一口,“什么时候学会的?”
细细一根女士烟被他夹在指间,骨节分明?,举手投足有种无以名状的性感。
付迦宜没盯着细瞧,别开眼,说:“没刻意学过,想会的话还?挺容易的。”
程知阙掸掸烟灰,“以后尽量少碰,对身体不好。”
“……只许州官放火。”
程知阙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戒过?只不过去年年底破戒了而已?。”
他时间线报得清晰,她隐有预感,但还?是说:“我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小没良心。”
安静待了片刻,谁都没出声。
程知阙忽问:“晚上喝酒了吗?”
付迦宜没太听清,集中注意力?:“……什么?”
程知阙凑到她颈侧闻了闻,“也没喝酒,直接把车开走不就得了,留在这?做什么?”
他存在感过分强烈,付迦宜顿了顿,声音很轻:“起码不是为了配合你?制造第二次偶遇。”
程知阙失笑?,“今晚真是接连两场意外,没骗你?,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付迦宜抬眼看他,明?显不信。
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程知阙收敛了玩味,眼里有被求知欲裹挟的深情,顺势往下问:“那?你?希望今晚是意外,还?是我故意谋划?”
无论回答什么,都不是最完美的标准答案。
好在这?节骨眼上代驾来了,付迦宜仓促结束这?话题,把车钥匙交到对方手里,走过场一样跟程知阙说了句“再?见”,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临行前?,她听见他说:“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消息。”
“……知道了。”
程知阙看着她们?那?辆车消失在尽头?,把烟蒂丢进垃圾桶,低头?扫一眼指腹上沾着的口红,随意捻了捻。
她的脸近在咫尺,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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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过后,沈铭玉像打了鸡血一样,隔三岔五往这?家餐厅跑,将挑染成彩色的头?发重新变回黑长直,摘掉一排耳骨钉,妆容变淡了,乖巧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学生。
付迦宜看在眼里,偶尔会关心一下她的感情进展,沈铭玉满脸愁容,说革命尚未成功,还?在努力?着呢。
整个四月,在沈铭玉翻来覆去的折腾中度过。
劳动节假期最后一天?,付迦宜从家出来,到付迎昌下榻的钓鱼台国宾馆找他。
付迎昌这?次随同回国待不了几天?,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空闲时间跟她见面。
18号别墅楼里有间套房,明?代风格古建筑,单独辟出一间古色古香的会客厅。
付迦宜被穿制服的武警领进来时,付迎昌刚和人谈完事,正在洗茶,屋里有股都匀毛尖的清香。
将近一年没见,彼此聊几句近况。
付迎昌瞧她瘦了不止一圈,便说:“在这?待得不顺心就回去,离家近些,我也能照顾到你?。”
付迦宜笑?说:“你?也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有些难关总得我自己?去闯。”
“随你?开心。如果?遇到难事及时说。”
“我都明?白的。”付迦宜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对了,爸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付迦宜了然地点点头?。
半盏茶的功夫匆匆过去,付迦宜想了想,试探地说:“大哥,禧禧马上毕业了,你?了解过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付迎昌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我是觉得,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再?亲密,可能还?是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付迎昌直白发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付迦宜没再?委婉,如实说:“她想来北京找工作。”
付迎昌静默片刻才出声:“我知道了。”
聊完叶禧的事,付迎昌将一块玉雕佛牌放到案台上。
付迦宜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拿起来细看,发现是付文声贴身携带多年的旧物件。
付迎昌缓声解释:“知道我近期要?来见你?,爷爷让我把这?东西?转交到你?手里。有件事需要?你?亲自代他去办。”
叙完旧,付迎昌联系司机送她回去。
付迎昌嘱咐道:“门口那?辆车是京市牌照,你?留着开吧,到时让司机把钥匙给?你?。”
付迦宜笑?说:“不用了,我暂时用不上,而且住的地方车库被占了,也没地方停。”